警車上,馮啓堯還是那般鎮定,後座擁擠,且氣味不佳,但也無法擋住他獨一無二的氣質。
矜貴的,連車都變得不一樣了。
車子行駛出一段距離,馮啓堯不鹹不淡的問道:“舉報我的人,是男是女。”
副駕駛的警察回過頭來,有些爲難的說:“我只能告訴你,是個女人,其他的不便多說了。”
女人。
馮啓堯眯起眼睛,眸中閃過深不見底的黑,是林漾沒錯了,她所謂的驚喜,還真是給的痛快!
馮啓堯去往警察局之後,林漾快速洗漱,顧不上吃飯就拿着手機在客廳亂轉,她思忖着,資料有可能會被誰拿到。
想到沈沐妍,但顯然沈沐妍不可能做這種傷害馮啓堯的事情。
那麼是誰呢。
她怎樣都想不到。
也不知道該找誰來幫忙打聽,她不宜聲張這件事,其實鬧的人盡皆知,纔是對馮啓堯最大的報復。
可這件事不是她做的,怕就怕在舉報的人沒安好心。
上午十點半,馮啓堯沒有來任何消息,倒是沈沐妍提着一袋子水果來了。
她冷着臉開了門,沈沐妍不以爲意,將水果放到了廚房。
“是許拾的姨媽從美國帶回來的大櫻桃,我特意帶過來給你們嚐嚐。”沈沐妍洗了手,揚聲問:“啓堯呢,他今天不上班的。”
“他被帶去警察局問話了。”
林漾坐下,靠着沙發背揉了揉眉心,沈沐妍三兩步走到她跟前:“你說什麼?”
林漾目光澄澈的看着她:“有人舉報他跟那場車禍有關。”
沈沐妍渾身緊繃,臉色一白,急匆匆的就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倏然回頭:“就是你舉報的吧!林漾你也太狠了,我們不是說好不舉報的嗎,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沈沐妍不敢相信的搖了搖頭,咬牙切齒的說:“你簡直太可怕了!”
林漾一早上的那點詫異不解,隱隱的擔憂,在看到沈沐妍這個樣子的時候,全部隱藏起來。
太可怕了?
林漾揚眉一笑:“你才知道我這樣可怕麼,你忘了我打你的時候有多用力了,是我做的又能怎樣,我林漾呢,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別人管不着,也不能管,還有啊。”
林漾站起來,理了理褶皺的衣角,閒適的擺弄自己的手指頭,慢條斯理的:“這都是跟你學的呀,兩面三刀,我學的像不像,沈老師。”
沈沐妍雙手握成拳頭,骨節處都已經泛白,她低估了林漾,終究是低估了林漾,她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樣沒有能力。
她什麼都不考慮,比自己還要過分!
沈沐妍胸口起伏着,盯着她幾秒:“你會爲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林漾切了一聲:“那沈老師夠死幾回了。”
沈沐妍哆哆嗦嗦的打電話,對方接聽後,她一臉驚恐的後退,出去,顫抖着聲音:“陳辭,啓堯被警察帶走了,你快想辦法,快叫律師過去。”
林漾也出門了。
她的跟在沈沐妍的後面開車走的,目的地同樣是公安局,不過她沒有進去,只在警察局對面的小店坐了下來。
悠閒的要了一杯咖啡。
看着沈沐妍和陳辭帶着律師行色匆匆的進了警察局,看得出馮啓堯出事還是沈沐妍告訴陳辭的。
在此之前他一定還不知道。
馮啓堯根本就沒有告訴他們,可爲什麼,想和林漾私了嗎?
林漾提了提脣角,嬌豔的紅脣貼着杯沿,喝了口咖啡,他永遠都會想的那樣周全。
兩個小時後,林漾看着沈沐妍和警察一同坐上了警車駛離。
林漾有些納悶,他們去哪裡了,怎麼忽然就走了,而馮啓堯竟然還沒有出來,難道資料真的湊效,就是馮啓堯乾的?
她的心被牽扯着,想要知道真相,但又沒有辦法。
她翻開通訊錄,這些年她一直在國外,根本不認識什麼司法類的同學,而且她的私家偵探去度假了,現在在美麗的馬爾代夫。
林漾正煩悶着,身旁坐在一個人,那人推過來一杯美式:“喝杯涼的,醒醒腦子。”
林漾縮了縮瞳孔:“馮瀚之?”
“這麼驚訝啊。”馮瀚之神秘兮兮的笑着說:“是不是很懊惱,想要知道那裡面的事情啊,我知道,我可以跟你講。”
林漾狐疑的看着他:“你怎麼知道。”
馮瀚之一開始沒有跟她坦白,雙手杵在桌上,握着咖啡杯,吊兒郎當的看着窗外:“這事兒跟二哥沒什麼關係,沈沐妍更是毫不知情,你猜她怎麼跟警察手的。”
“怎麼說的。”
馮瀚之瞥了她一眼,勾脣道:“她說自己的車送去保養,車禍當天上午纔開回來,保不齊是誰給動了手腳。”
林漾暗了神色,馮瀚之又耐人尋味的:“你說他們去幹嘛了。”
不等林漾回答,他就告訴了林漾:“沈沐妍帶他們去那家4S店抓人了,興許沒一會兒就能抓到真正害你父親的人了。”
林漾心臟驀地一緊,真正害她父親的人,難道不是馮啓堯和沈沐妍麼,怎麼會是旁的,不相干的人。
她的父親是什麼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
“不可能。”
“你接着看就是了。”馮瀚之老神在在,不同尋常的篤定。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林漾就親眼看着沈沐妍他們回來,還帶回來一個男人,他的胳膊被兩名警察架着,是被逮捕的姿勢。
她站了起來,馮瀚之笑意更深:“你看,我說的吧。”
“怎麼可能。”林漾眉中間溝壑漸深:“不可能之前什麼都查不出來,短短半天就抓到了。”
馮瀚之將手搭在她的肩頭,靠近她:“我也覺得不可能是別人啊,但事實就是如此,怎麼樣,需不需要陪你喝點酒。”
林漾甩開他,沉聲道:“喝你個鬼。”
話落又打量着他:“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麼在這兒,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誰都不知道,他馮瀚之卻屁顛屁顛的跑來了,還陪着她等了好幾個消失,看熱鬧呢?
“我跟陳辭一塊從公司出來的,他行色匆匆,問什麼都不便透露,一看就是有事兒,我稍微跟了一段,又問了在警局的朋友,還不是瞭解的透透的。”
“那你就是來看熱鬧了,不過也沒什麼好看,估計不到十分鐘,你二哥就會完好無損的出來了。”
正說着,林漾往外一看,已經看到馮啓堯走了出來,陳辭拉開車門,他彎身坐了進去。
隨後車子開走。
他什麼事都沒有,也許今天的一切都不會成爲他心中什麼要緊的事情,但卻可以成爲折磨林漾的一個理由。
林漾臉色繃得緊緊的。
馮瀚之卻又偏生來打攪亂:“真的不跟我合作麼,我有資源讓林氏回到你的手裡。”
林漾回過神,諷刺的哼了一聲:“就你,等你什麼時候拿着資源給我看,我再考慮合作的事情吧。”
林漾抽出一張紅票放在桌上出去,馮瀚之又跟上:“哎呀,我沒開車,你捎我一段唄。”
林漾沒有回碧榆園,路上她接到了馮啓堯的短信,要求她去陸南沂家看望外婆。
她才得知外婆生病,那自然要去看的,而且她是躲不過今天的。
那不如就主動去吧。
反正都到這一步了。
中途將馮瀚之扔下,她便開往陸家,馮瀚之看着她穩穩將車開走,脣角溢出一絲得逞的笑意。
前後腳的功夫,兩輛車駛入陸公館。
下了車,林漾看到沈沐妍也跟着來了,她神色淡漠的走過去,馮啓堯更是面色清冷,看都沒看她一眼對沈沐妍說:“走吧。”
沈沐妍上前一步,緊靠着馮啓堯:“我應該買點禮物過來纔對,這樣空手過來,不太好吧。”
“沒關係,外婆不會介意。”他拍拍她的手背,安撫了下。
林漾深深吸了口氣,跟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