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越把玉拿在手上墊了墊，很輕，可不知爲何，他的心裡卻覺得很沉重，這塊玉也不知是什麼材質，摸上去冰冰涼涼的，他仔細一看，上面刻了兩個小篆：
【何越。】
這雕工一看就非常細緻，加上這塊玉的材質讓這禮物顯得更加價值不菲，更何況還是季凌親自求來的……他也不怕他家老太太發現什麼……
想到季凌可能會偷偷摸摸地跟和尚們談話，揹着他家老太太給和尚們塞香火錢，像做賊一樣，就爲了給他求塊玉，何越勾起嘴角笑笑，問助理：“我能給季凌回什麼禮？”
助理說：“我看網上的ＸＸ用品最近更新了好多，要不買幾個回來玩玩？”
是買回來玩玩還是買回來被玩玩？
何越搖頭，紅着臉拍了助理一下：“你正經一點！”
助理說：“要不等殺青之後你們去泡溫泉？聽說ＸＸ地方的溫泉可好了，養生餐也很好吃。”
何越想起來，說：“你說的溫泉不會是……”
助理捂住嘴巴，那裡是葉誠的地方，是有錢人的度假會所，像何越這種小明星估計拍一部電視劇的報酬才能過上一晚，而且助理直覺地不想讓何越跟葉誠有任何交際。
何越不知道助理所想，打開手機在地圖上搜了一下溫泉的價格和地址，他想了想自己的存款，覺得跟季凌兩個人住上兩晚也沒什麼，而且那家店位置偏僻保密性極強，不會有狗仔偷拍。
他對助理說：“你幫我空出個日子來吧，那家店還有SPA館，季凌他最近總是腰痠背痛，得好好放鬆一下。”
助理見何越的眼裡很亮，似乎很滿意這個方案，便不好多說什麼，說不定葉誠那個老色批對何越沒想法呢，不然葉誠爲啥摸他屁股不摸何越屁股，他點點頭：“好，等這部劇殺青了我們再安排。”
何越心裡想着趕緊殺青，拍戲的時候格外認真，基本上每條拍了三四遍就能過了，順利的情況下一遍就搞定，拍攝進度之快讓導演刮目相看。
一條畢。
導演陳忠招呼他過來，問：“你真沒有拜哪個前輩爲師？”
何越茫然地搖頭。
“你的前一部片子的導演跟我說起過你，說你努力有餘天賦不足，只有打戲勉強能看，如今……進步很大啊。”
何越一喜，笑了，說：“謝謝陳導。”
陳忠指了指上面的威亞，說：“下一場戲是高空吊威亞，你準備一下。”
“好的陳導！”
天色已晚，其他幾位主演的戲也接連拍好了，顧舒抹了把臉上的泥，小臉髒兮兮的，來到何越休息的地方，說：“哥，你拍打戲真的從來沒有用過替身嗎？”
何越放下手裡的劇本，說：“對啊。”
“那……萬一受傷了或者是一些動作難度較大怎麼辦？”
何越笑了笑，說：“有些打戲在經過武術指導後自己稍加練習就行，雖然動作不太標準，可外行人也看不出什麼。打古裝的部分打戲主要是手裡有武器，可以使用它們進行招式的抵擋，談不上難度大。再加上我拍的都是古裝偶像劇，沒啥正經的武俠片，打戲都不算難。說起受傷……這個是在所難免的，可我拍打戲也有一兩年了，除了最嚴重的的一次胸口被人踹了一腳躺在地上半天不能動彈外，其他都是些小傷，都能忍住。”
顧舒問：“你不怕疼嗎？”
“怕啊，但是怕不能解決問題，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不如咬牙撐下去。”
顧舒在心裡冷哼一聲，表面上虛僞地崇拜地眨着眼睛說：“哥，你好厲害！”
何越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靦腆地笑笑，說：“還行吧，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顧舒適時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問：“我能加你微信嗎？我想以後能跟哥常聯繫。”
“好啊。”
沒想到這個小孩挺好相處，何越高興地跟他交換了手機號，加上了顧舒。
這時，他的微信裡出現了一條消息，是季凌發來的，問他今天什麼時候能回去，何越一看時間，才六點多，他還有一場吊威亞的戲，估計要拖一會兒，他回：別等我了，你早點休息。
季凌語氣不是很好：知道了。
過了一分鐘後，他又說：你早點回來，路上注意安全。
何越：好。
發完，顧舒突然問：“哥你在跟你的女朋友聊天嗎？”
“啊？”何越按滅手機，不懂他爲什麼這麼問。
顧舒指了指何越的嘴角，說：“我看你笑得好開心，以爲你在跟你戀人聊天。”
何越摸摸嘴角，他剛纔笑了嗎，他怎麼沒感覺到，難道他真的喜歡上季凌了？
他說：“不是，只是一個……”他思前想後也沒給季凌找到一個合適的身份，但又不忍心騙顧舒，說，“一個合租的朋友。”
顧舒忽然道：“哥你是不是喜歡你那個朋友呀？”
“不……纔不會。”何越含含糊糊地回答，說，“好了，導演叫我了，你把臉擦擦可以回家休息啦。”
何越走遠後，顧舒按下了發送鍵。
何越在威亞上吊了半天，直到九點多才被放下來，不是他的問題，而是對手實在不給力，總是出錯，他的腰和肩膀都很痛，腿就別說了，痠軟無力，恨不得找個躺椅躺下，永遠不要起來。
助理在他下來的時候趕緊跑過去扶着他，說：“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急壞我了。”
“好了，我這不是來了嗎？老媽子，我們擺駕回宮吧。”
助理：是你何越飄了還是我拿不動刀了？
何越換好衣服，坐在保姆車上，給季凌打了個電話。
季凌很快就接了。
季凌在那頭處理公務，鍵盤敲擊聲挺響，何越聽得一清二楚，問：“都這麼晚了你還在工作？”
季凌回：“你不也是？”
“可我下班了啊。”
“是嗎？你還有多久回來？”
“大概一個半小時，你要是等不了可以去睡覺。”
季凌拒絕：“不了，我睡眠淺，你回來動靜大，會吵到我。”
何越：“……”
哼，這個男人，肯定是爲了等他回來一起睡覺的，口是心非的男人。
何越一想到此，心情好了很多，不再與他計較。
季凌說：“你回來的時候會路過ＸＸ吧。”
“嗯。”
“幫我帶點吃的回來，我有點餓。”
何越故意說：“你餓了可以點外賣。”
“可我不已經有了一個外賣小哥了嗎？還不要跑路費的。”
瞧瞧把他給摳的，哪個霸道總裁會在乎那點派送費的？
何越說：“那你就在家餓着吧。”
說完就掛了電話。
何越直起身對司機說：“等會在ＸＸ店前停一下，我要買點吃的。”
司機爽快地回答：“好的何哥。”
這個司機年紀比何越不知大了多少，還是喜歡喊何越叫何哥，說有錢就是哥。
何越聽他叫多了也就懶得糾正了，催：“那就開快點吧，早點回去。”
“好嘞！”
本來一個半小時才能到的路程四十分鐘就解決了，何越下車時腿還有點軟，助理把順路買的東西交給何越，給何越打氣：“加油！”
何越：“……”爲什麼搞得跟他慷慨就義一樣？
何越到了門口，連鑰匙都沒掏出來，門卻被打開了，
是季凌開的門。
何越驚訝道：“你……”
季凌接過他手裡的塑料袋，扶着他往屋裡走，說：“你腳步聲很好辨認。”
客廳裡掛的鐘錶已經指向十一點，平常這個點是老年人季凌的入睡時間，生物鐘被打亂的季凌身上一股咖啡味，這是在熬夜等他嗎？
何越有點愧疚，說：“你其實不用……”
話音未落，一陣“咕咕咕”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何越看向了季凌的肚子。
季凌看向桌上的食物，說：“我在等我的宵夜。”
意思是別自作多情以爲在等他。
何越見他按了按眼睛，明顯是困得不行，卻還是很倔強地說胡話。
季凌說：“你趕緊去洗澡睡覺吧。”
何越問：“你不邀請我跟你一起共進宵夜？”
季凌夾起一塊肉就往嘴裡塞，挑的還是最大的一塊，說：“不！你別想跟我分享我的宵夜！”
何越：“……”
看來是真的餓壞了。
他進入浴室，裡面的洗漱用品和換洗衣服都被整齊地擺在一邊，看樣子是早就準備好了就等他回來洗澡。
何越心一暖，把草莓味的沐浴露打開了。
他洗完澡，季凌也吃完了，他手裡拿着吹風機，對何越招呼：“過來，感受爸爸帶給你的溫暖。”
何越走過去，對着吹風機叫了一聲：“爸爸。”
季凌：“……”
何越坐在沙發上，季凌指點江山的手指在他發間穿梭，吹風機溫度適宜的風吹得他頭腦發暈，他不由地慢慢閉上了眼睛。
季凌調小了吹風機的風速，輕聲問：“何越，你喜歡我嗎？”
何越閉起的眼睛睜開一條縫。
季凌摸摸他半乾的髮絲，聞着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草莓味，像是逗小貓般勾了勾他的下巴，又問了一遍：“你喜歡我嗎？”
“嗯？”
“喜歡我嗎？”
“……”
何越的眼睛慢慢閉上了，呼吸也變得平穩，他的睫毛很長，嘴巴的顏色十分粉嫩，25歲的年級倒看起來像個高中生。
季凌想到今天他收到的那條語音，他不知道何時加了顧舒的微信，他也明白顧舒的意思，自然是不會去理會這種人的小動作，可這並不代表他不想知道在何越心裡，他到底處於什麼樣的位置。
季凌關掉吹風機，用毛巾輕輕地給他擦頭髮，說：“小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