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越是在家裡的牀上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季凌沉睡的側臉,挺拔的鼻子鼻尖有點戳人,何越忍不住戳了戳他的鼻子,作怪的手被季凌準確抓住,何越被抓了個現形,手沒法抽出來,何越不能裝死,嘴巴一撇,彷彿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季凌:“……”
何越打了個哈欠,牽扯到肚子的傷,有點難受地捂着傷口,腦海裡昨晚的一切全都如潮水般涌上來,他面色逐漸慘白,把頭埋在枕頭裡,不願見人。
季凌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起來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別怕,沒事了。”
何越臉色還沒緩過來,抓緊季凌的手,說:“我以後再也不一個人去上廁所了。”
季凌沒好氣地笑道:“重點是這個嗎?你就知道給我添麻煩,你個麻煩精。”
何越知道錯在自己身上,昨天這麼一鬧,季凌肯定是要給他善後的,他只是想出去暢快地喝個酒,卻惹了一屁股麻煩。
都怪龔翔。
咦,等下,龔翔呢?
何越這時才把這個被遺忘多時的朋友給想起來,急忙問:“跟我一起的朋友呢?”
季凌鬆開何越的手,由側躺對着何越,改爲正躺看着天花板,一手枕在腦後,說:“你是說龔翔?”
何越點頭。
“你那麼關心他?”
何越聞到空氣中一股不尋常的味道,心裡像吃了蜜一般甜,偷偷地伸出手戳了戳季凌的胳膊,賊笑地說:“咋了,吃醋了?”
季凌斜睨他一眼,辯解:“呵。”
何越喜滋滋地跟他換成一樣的姿勢躺着,說:“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希望他出事。”
季凌說:“那我希望你的好朋友也像你想他一樣想你,明知你醉得厲害還讓你一個人出去?自己在包廂裡睡得雷打不動。”
要不是昨晚他跟葉少他們去酒吧,正巧聽見廁所的動靜,他能恰好把何越救下來嗎?
一想到昨晚趙志騎在何越身上對何越的所做所爲,季凌就想把趙志的手全都剁下來裹上面粉往鍋裡一炸,隔壁小孩有沒有饞哭他管不着,但是他一定會一根一根地讓手下把他的手指餵給趙志。
季凌氣得眼眶都有些發紅,說:“救了你之後我讓人把龔翔送回去了,他現在一定是高興壞了,能提前見到他的夢中情人。”
何越一愣,後反應過來,驚訝道:“你昨晚跟葉湛在一起?”
季凌輕飄飄地回答一句:“是啊,”卻像一個炸彈在何越心裡炸開,他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抖,“你……你說的有人給我見見,不會就是葉湛吧!”
“是啊。”
何越懵了,又問:“你們見面爲什麼會選酒吧?”
季凌說:“本來訂好了餐廳,結果你不去,我們就當是好友聚會,一起去了酒吧。”
何越後悔死了,沒能親眼見到葉湛真容,但是昨晚聽龔翔說不久就能有和葉湛的合作機會,忙問:“你……我能跟葉湛有合作也是你安排的?”
季凌“哼”了一聲,一臉“我特別有能耐你快來誇我”的得意表情,嘴上卻說:“不然呢?”
“啊啊啊!”
聽了這個消息,何越腰不酸腿不痛了,立刻從牀上滾下來,跑出了臥室。
季凌:???
何越穿戴好衣服出門上班,在車上,助理得知何越昨晚的事,還在爲何越擔憂,卻見何越一臉春風得意,奇怪地說:“你這被好好滋潤過得樣子是咋回事?莫不成你們昨晚……”
何越打了個響指,叫停助理腦海裡的畫面,說:“你別亂想,昨天我睡着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那你高興個什麼勁?”
何越就只管笑,什麼話都不說。
助理:???
到了片場,何越找了個沒人的角落給龔翔打了個電話。
嘟嘟嘟幾聲後,電話才被接起來,何越的嘴巴第一次跟開機關槍似的,說得飛快:“啊啊啊龔翔我跟你說,葉湛能跟我們有合作機會是季凌給我們安排的,他知道我們都很喜歡葉湛就特意請他來!他真的好愛我啊!哈哈哈……”
那邊沉默了許久都沒回應,要是以往龔翔肯定都在酸他了。
何越覺得不對勁,看了眼手機,是龔翔的號碼沒錯啊。
難不成龔翔被人綁架了?
何越“喂喂喂”了好幾聲,猜想對面是不耐煩了,才懶洋洋地回了句:“嗯,”就把電話掛了。
何越:!!!
如果他沒記錯,龔翔的聲不是這個調子!
這聲比龔翔的調要低,要穩,要沉,簡直就是傳說中的低音炮啊,雖然就一個字但何越聽了半邊身子都軟了。
不行不行,何越拍了拍臉,不能被其他人蠱惑,他的心是屬於季凌的。
助理找了半天才找到何越,一見到他就跑過來說:“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怎麼還在這裡呢?快,季老闆過來找你了。”
何越:“啊?”
助理把何越帶到休息室,這斜躺在沙發上,翻着手裡的時尚雜誌的人不是季凌又是誰呢?
何越見到他,疑惑地問:“你今天不上班嗎?”
季凌指了指手腕上的名錶,才八點,說:“現在還早,不急。”何況他是公司總裁,遲到了誰又敢說他?
何越坐到季凌身邊,他的手裡正巧是何越前不久拍的雜誌,他臉一紅,從季凌手裡搶過雜誌,合好放在腿上,說:“你怎麼來了?”
季凌坐好,轉頭看他,問:“我還想問你今早怎麼跑得跟兔子似的?我衣服才穿好你就跑出去了。”
他站起來從前面的化妝臺上拿了一個塑料袋,遞給何越,說:“早餐吃了嗎?”
何越把袋子打開,裡面是三盒包裝好的小籠包,他吞了吞口水,說:“沒,謝謝你啊!不過……突然對我這麼好?”
季凌不滿他的話,反問:“我平時對你不好嗎?”
何越咬着筷子,擡眼看他,說:“挺好的。”
季凌靠在化妝臺上,雙臂環胸,說:“你給我多吃點,你看你瘦成什麼樣子?”
“這不是爲了上鏡好看嗎?”
何越塞了一個小籠包在嘴裡,滿滿的湯汁在嘴裡迸濺開,皮薄肉多湯汁鮮美,他一連吃了幾個,放下筷子,想到剛纔跟龔翔的通話,問:“昨晚送龔翔回去的……”
季凌懂他意思,點頭,說:“是葉湛。”
何越咬住筷子,用牙齒磨,筷子的頭都要被他咬斷了,他猶豫半天,說:“我懷疑他們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季凌否定他的猜想,說:“不可能的,葉湛視兄如命,不會碰他哥以外的人。”
何越抖了抖,說:“咦,看不出來葉湛居然是個兄控……”
季凌笑了笑,說:“他兄控能讓你看出來嗎?他以前就一直粘着他哥,後來還是他哥煩他了,就把他扔到娛樂圈去,說如果不聽他的話,就跟他斷絕兄弟關係。”
何越對豪門秘事沒多大興趣,只是在擔心龔翔的情況,說:“可我打龔翔電話的時候就是他接的,你說都這個時候了,葉湛能在龔翔家幹嘛?除了跟他一起起牀我想不到別的,而且,你送人回家,不是馬上就走嗎?要是逗留肯定是有問題。”
季凌聽他這麼一說,走了過來,坐在何越身邊,按住他的肩膀,說:“你別多想。”
何越瞪大了眼睛,說:“你別忘了,我也是你撿回去的好嗎!”
季凌想起一年多前的事,笑了,摸摸何越的頭髮,說:“這純屬意外。”
何越不悅地皺眉,問:“純屬意外?”
季凌被說得哽了一下,把手從何越頭上拿了下來。
何越終於找到時間跟季凌好好說說這幾天發生的事:“我是你的純屬意外,那顧舒是什麼?你的特意爲之嗎?”
季凌看着何越腿上的小籠包,沒說話。
何越注意到他的視線,心中瞭然,說:“你買小籠包就是爲了讓我忘記顧舒的事?”
季凌開口:“這話可不是我說的。”
“你分明是心中有愧。”
何越的心一下冷了,噴香的小籠包聞起來感到一陣噁心,他頓時沒了胃口,起身把小籠包放到化妝臺上,冷冰冰地說:“我走了。”
季凌阻止何越開門而去,拽住他的胳膊,將他扯到身邊來,目光深邃,說:“你又跟我鬧脾氣了,昨晚怎麼答應我的?”
何越一咬脣,恨聲道:“昨晚我喝得太多,什麼都不記得了。”
季凌看他倔強地把臉偏向一邊,不看他,冷哼一聲,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昨晚我答應你的事,也不做數了。”
何越聽了,憤恨地回過頭來,眼中已有淚花,他說:“不作數就不做數!滑雪場我一個人也能去玩,雪景我一個人也能去看,溫泉我也能……唔!”
季凌懶得跟他廢話,低下頭用脣堵住了他的嘴。
他輕輕地伸出舌頭撬開何越的牙關,溫柔地吻他,佔據他口中每一寸領地,把他的神志都掃蕩得一乾二淨。
很久,他才放開何越,意猶未盡地在他的嘴角補了一口,說:“你這不是記得很清楚?”
何越瞪他。
季凌摸摸他的頭髮,說:“你看上去就像一隻炸毛的兔子,隨時準備用你的小短腿踹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