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純粹的期待

忽然,屋檐上傳來了有些密集的水聲,就彷彿壁鐘的指針似的發出滴答滴答般的聲音,“嗯?下雨了嗎?”憂順手把水龍頭關了,擡起頭不由得眯眼看向窗外。

“看來好像是這樣——”澪一邊隨意地附和着;一邊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盤子,然後把它們仔細且整齊地放進眼前靠近竈臺斜下方的碗櫃裡,“哥哥,可以麻煩你收一下陽臺上晾着的衣服嗎?”

緊接着又用看起來有些困的聲音問,“知道了——”憂轉身用掛在椅背上的毛巾擦了擦手,便轉身穿過客廳與臥室來到陽臺,迅速且熟練地一邊稍稍踮起腳尖;一邊收衣服。

“謝謝,哥哥!”

剎那,背後忽然傳來妹妹的聲音。他愣了一會兒後回過頭去,“沒事,畢竟也不能總是把家務都扔給你吧?”輕描淡寫似的用像是在感慨一般的語調說着,然後又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嘻嘻,還是你最疼我了!”

說完,澪的雙手悄悄繞過憂的後背,輕輕地抱住了他。——“喂......我還在收衣服啊?”瞬間,感覺到背後重量的他,有點兒哭笑不得地說。

表情看上去也彷彿有些生氣的樣子。

“有什麼關係嘛!又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澪思考了一會兒,一邊竊笑着;一邊用撒嬌般的語調大聲地強調道,“雖然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我這邊會增加不必要的麻煩啊......”

說着說着,就連憂自己都不由得被這番不假思索便脫口而出地說辭逗笑了。所以,他也就沒有再拒絕妹妹,而是任由她像個貓咪似的撒着嬌。

“話說哥哥,關於我的生日你是不是已經有什麼打算了?”

然後,兩人一塊兒肩並肩稍微隔了點兒距離坐在了沙發裡,嚮往常一樣一邊隨意地嗑着瓜子;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繼續着不久前的話題,“爲什麼會這麼覺得?”

“嗯?老實說我是沒什麼證據。但是總覺得你好像隱約有這樣的想法,非要說的話,算是妹妹的直覺?”

只見澪一邊用手掌輕輕地託着下巴;一邊若有所思似的看着他的臉說。

“直覺?”

聽完她的話,憂不禁笑了起來,“你的直覺什麼時候準過?”

然後,毫不客氣地挖苦她說。“哼......”見狀,澪不由得冷哼一聲,故作生氣似的別過臉去,“哥哥你在這個問題上也沒資格說我吧?明明自己這方面也沒比我好多少,還真夠厚臉皮的——!”

緊接着又毫不留情似的嘲笑他說。

“好啦,我錯了還不行嗎?”沒想到憂馬上輕輕地嘆了口氣,老實道歉了。“不過我有所準備是真的,你就好好期待吧——”不料他剛說完,雙手眨眼間就被妹妹以嚇人的氣勢拽住了,力氣大的不禁讓他嚇了一跳!

“真的嗎?!”

回過神來的瞬間,澪的臉近在眼前。使得憂不得不後退了些,又不由得深呼吸了一會兒纔回答她:“是是是......所以說,別自顧自地靠得那麼近啊——”

他雖然這麼說了,然而澪卻還是毫不客氣地將臉湊了過去。然後雙手冷不防輕輕按住他的肩膀,“所以說......”

可剛想這麼說的他不由得又笑了起來,“澪,感覺你好像很開心?”

“當然啊!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兒嗎?”

說完,只見她笑得更明顯了,“真的謝謝你,哥哥!果然我最最最喜歡你了!”緊接着,便用得意又自豪似的語調斬釘截鐵地又強調了一次,這個瞬間兩人的距離幾乎鼻尖碰鼻尖。

“你啊,這種話別那麼輕易地就說出來啊?”

然後,憂也不由得用勸告般的口吻指出,“不行嗎?”

“不行。”

然後又毫不客氣地強調了一遍,“爲什麼?”

“因爲這聽起來太像是告白了啊——”眨眼間,憂一邊說;一邊拿食指戳了戳妹妹的臉頰,“嗯?那你就把他當成是告白不就好了嗎?”

頓時,澪的這句話不禁讓憂的表情凝固了,眨眼間彷彿呆若木雞的他根本想不出該怎麼迴應,而且甚至還覺得喉嚨裡此時此刻火辣辣地疼。“你說什麼?”

半天,他才從牙縫裡好不容易擠出疑問,“你聽見了吧?”

霎時間,只見憂不禁連眨了好幾次眼睛,用滿是疑惑的眼神打量着她,“你認真的?”然而,澪卻搶在他面前說:“我當然是認真的啊?有什麼問題嗎?”

“可是我們是——?”

“啊?”

頓時,恍然大悟似的她好像明白了什麼,瞬間用一種像是在看着豬一樣的目光毫不客氣地瞪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憂,“真是的!你想哪兒去了,雖然我的確是那麼說的,但是那個和這個完全是兩回事好嗎?”

說完,澪不由得用有些無可奈何似的聲音嘆了口氣。

“那就拜託你別用那麼容易讓人誤會的說法啊!”此時此刻,雖然憂的表情非常狼狽、難爲情,然而他還是用毫不留情地語調抗議道。“我倒是想知道爲什麼你會那麼想啊?”

見狀,澪也很不服氣地又嗆了回去。

然後,兩人的說話方式都像是在鬧彆扭似的。然後,經過了一陣賭氣般誰也不理誰的沉默後,憂總算是輕聲說道:“抱歉,我話說得有些重了——”說着只見他轉過頭去,用手指輕輕地戳了戳妹妹的肩膀......

“幹什麼?”

不出所料,澪的口氣仍舊非常冷淡,“別生氣了嘛!”話音剛落,只見她就像是再也憋不住地捂着嘴笑了起來,“我沒在生氣啊——”

說完,又不禁惡作劇似的用自己的肩膀輕輕地頂了頂憂的肩膀,“不過,只是有那麼一丁點兒地不高興罷了。”說着又用挑釁似的語氣補充道。

頓時,憂也忍不住悄悄嘆息了一聲,“真是服了你了——”

然後,只見他雙手扶着膝蓋站起身來,“哥哥?”

澪擡頭看着他的臉,不解地問。“總覺得有點兒累了,我先去睡了——”說完他不由得伸了個懶腰。“是嗎?那,晚安......”然後,這麼說着的澪的目光便一直緊跟着憂的背影。直到,他回到房間。

然而,憂剛把房門關上的剎那,靠右手邊牆壁上的電話就有些急促地響了起來,“喂,請問是哪位——?”所以他只得又嘆了口氣,緊接着順手將房間的燈打開,然後脫下外套扔在牀上。緊接着來到電話前拿起聽筒......

“是我。”

不一會兒,聽筒裡就傳來一個格外熟悉的聲音,“學姐?”

“?”

頓時,電話那頭愣了一會兒才用像是非常不爽般的語調埋怨說:“難道你一定要用那麼生硬的口氣嗎?還有,那個稱呼是怎麼回事?”

眨眼間,就算他不刻意去問也知道筱此時此刻肯定很生氣,而罪魁禍首就是自己。

“難不成,你還在介意理事長的決定?”

剎那間,她的語氣裡難得夾雜了焦躁與不耐煩,“肯定會介意吧?”憂不由得也用半開玩笑似的語調回答了她,“小氣鬼——!”

這時候,在經過了一陣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沉默後,筱不禁笑罵了一句。

“你要是想回來,我可以去和理事長說的嘛——”

“不用了......”

然而沒想到,他卻輕輕地搖了搖頭,“爲什麼?你難道不想回來嗎?”

在察覺到他想說什麼的瞬間,筱不由得有些驚訝。

“不是......說實話我當然想回來,但是店長才答應我沒幾天,我不想讓他覺得我是個反覆無常的傢伙——”

“是嗎?”

說着,筱不由得將電話換到另一隻手,繼續說,“可是這樣的話,澪的治療怎麼辦?”這時她的語調也明朗了些,而不像剛纔那麼陰沉沉的了。

然而她的這句話卻確實、徹底地讓憂在轉眼間嚇了一跳,他的表情現在看上去非常驚訝,甚至有些害怕......而且整個人都猶如提線木偶般地緊張了起來,“等等......你爲什麼會知道這件事?”

緊接着,只見他馬上做了幾次深呼吸,才讓有些劇烈起伏的情緒漸漸安定下來。

“啊......是奏告訴我的——”

“而且,從你的反應來看,這是真的?”

憂這時慌張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嗯,不過我沒打算告訴別人的——”然而,經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的猶豫、躊躇、掙扎之後,他還是老老實實地承認了這件事。

“是嗎?那還真是對不起。”

說着說着,筱便不由得用很小的聲音道歉了,“沒關係,這又不是你的錯。”緊接着,憂也不由得緊跟着嘆了口氣,“但是她的治療要花費很多時間和精力吧?你真的覺得可以撐下去嗎?”

頓時,筱又不由得有點擔心地問。

“難道,這纔是你想讓我回到Untime的理由?”

這時候,電話另一頭忽然陷入了彷彿僅剩微弱鼻息似的沉默裡,甚至一度讓他以爲對方已經掛斷了......然而事實上卻沒有,只是這陣沉默稍微比預計的長了一點,“是啊,怎麼......難道不行嗎?”

說到這裡,筱好像有些害羞,“作爲學姐,關心學弟的日常生活是很正常的事吧!”

緊接着,只見她爲了掩飾類似的感情,激動地大聲又強調了一遍。

“行行行,我明白了。你別吼得那麼大聲啊——”

然後,憂只得將聽筒稍稍遠離耳朵,“囉嗦!要你管啊......”

轉眼間,他也只能哭笑不得似的邊嘆氣邊說:“不過,謝謝你——”聽着她那像是鬧彆扭般的責怪方式,憂即便被吼也覺得很開心。“謝什麼啊?”

筱一邊打量着自己的手指甲邊問,“明明被罵了卻還那麼開心?傻不傻啊你......”

“不是,我是說,謝謝你能那麼關心澪。”

頓時,憂也愣了片刻才後知後覺似的帶着有些僵硬的表情解釋了一遍,“所以呢?你有沒有打算要回來?”不知不覺,兩人又回到了之前的話題,“嗯......目前還沒這打算。話說要是我現在立刻就回到Untime的話,店長說不定會氣瘋的——”

“所以,請讓我再呆上一段日子吧?”

聽完他的話,筱好像真的很遺憾地嘆息了一會兒,“是嗎?我明白了。”

可是,雖然失望、遺憾,然而她卻能理解憂爲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所以,也就乾脆地接受了。然後,換了個話題——“話說我還有件在意的事兒想要問你......”

然而說到這裡,筱卻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樣猶豫了——

“可以嗎?”

同時,憂也差不多猜到了她爲什麼會像是忽然卡殼般的不繼續往下說了,“可以。不過我猜你想要問的是澪爲什麼會接受心理治療這件事吧?”

“是的。爲什麼?”

眨眼間,她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表情也有點兒緊張。

“說實話如果能說的話,我也很想告訴你,但是這件事我覺得還是讓她自己做決定比較好。”

“我不想替她做決定。”

然後,只見他猶豫了一會兒又補充說。

老老實實將心裡的想法告訴了她,“好吧,你的想法我明白了。”說着,筱也識趣似的不再打算繼續追問下去了。“明天我會去商店街一趟,想順便給她挑個生日禮物——”

“喔?”

這個瞬間,憂的表情有些意外,“所以,她喜歡什麼?一般來說......?”

“啊?這個嘛......”

然而,她話音剛落的瞬間,憂有些傻眼......回答也有些含糊、猶豫的樣子。

“嘖——你那算是什麼迴應啊?”霎那間,筱彷彿又像是有些生氣似的微微皺眉,“難道你連妹妹的喜好都不知道嗎?”這個時候,筱故意用嘲諷般的語調挑釁他說。

“對不起,我好像還真的不知道......”

瞬間感覺被人狠狠砸了一下後腦勺的憂老老實實地很快承認了——他甚至不由得想:如果這裡正巧有個地洞的話,自己可能會毫不猶豫地鑽進去吧?

“你啊......算了,對你有所期待的我也真是夠笨的......!”

然後,就聽見筱毫不客氣地掛了電話。這時候,憂只得懊惱又難爲情地一邊拼命撓頭;一邊像是癟了的氣球一樣走回沙發裡......緊接着,他看似非常沮喪地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就像,冷得瑟瑟發抖的貓咪一樣。

同時,在櫻家吃完晚飯的茜這時候也打算回去了,“哎?結果,茜姐你還是要走嗎?”

“嗯。我想回去和媽媽說說清楚......”

只見她從沙發上慢慢地站起來,轉身朝着玄關走去。“畢竟,如果繼續這麼僵持下去的話、確實不是什麼好辦法。”然後,只見她邊說邊把手放在了門把手上。

櫻也不由得跟了過來,只是這時候她的表情難掩失落,好像很難過。

“櫻......對不起啊——”

見狀,茜若有所思似的轉過身來,用非常抱歉的聲音說,“難得你興沖沖地準備了那麼久,還特意爲我做了晚飯......”可是漸漸的,她卻不由得又笑了出來,“但是這種機會以後不是還有很多嘛——”

說着,輕輕地拉起了她的手,“所以,等以後就好啦......”

說完,又不禁衝她扮了個鬼臉。

“嗯,我明白的——”

然後,櫻的語氣總算是又有了些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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