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慧。”坐在椅子上，永生這纔開口說道。永慧詫異地回過頭，望着垂頭喪氣的永生。“你知道不，我現在真得覺得愧對兒子了。尤其是，今天小毳所說的話，讓我感覺到自己從來沒有盡過父親的責任。”永生喃喃地說道，“她說她自小沒有過父親的關愛，可是看到我卻像是一個父親，可是我在宜鋒身上沒有你停留的多，尤其是在我住監獄那一段時間裡，你可以說是獨自一人在照顧宜鋒。可是，在我出獄後，我竟然又要遠離孩子，讓他一個人在這裡生活，你說，我是不是太糟糕了？”
永慧搖頭：“永生，沒有的事情。你這樣做也是爲宜鋒好呢。再說，咱們也會回來看望兒子的，又不是丟下他不管不問的。而且在宜鋒的眼裡，你是一個好爸爸，在我的眼裡你不僅是一個好父親更加是一個好的丈夫，對家，對親人，都是很照顧的。永生，你不用愧疚，其實，這一切，應該怨我，如果不是我要求與你結合你也不會……”“永慧，不要再說了，我們早已許下過誓言，要永世相愛的。我也不會再說喪氣的話了，咱們應該考慮將來了。將來，咱們的生活應該會更美好的。”看到永慧要自責時，永生也不捨得了，急忙用手堵住永慧的嘴。
“是呀，我也相信，咱們的將來會更加美好的。”停止過去的回憶，停住自責，永慧笑道。的確，現在應該是考慮將來，爲未來的夢想而考慮，畢竟過去的已經是過去了，再後悔再傷感也是無法再重複的。
“永生，我覺得小毳的到來，倒是一個好處。”永慧稍稍停了下，又說道。“什麼好處？”永生問道。“除了多了一個姐姐，與宜鋒玩，宜鋒還可以當小老師呢，雖說小毳年齡比宜鋒大，但她認的字竟然不如宜鋒，當上老師，宜鋒一定很高興的。當然，小毳這個孩子的脾氣暫時改變不了，但要記住，路是一步一步要走的，只要我們盡心照顧，小毳定會改變的。不過，回去後，我還得要找小卉說說，讓她有下自己的主見，要不小毳早晚也會像她一樣被人看輕。到那個時候，再教育，也就晚了。”
“這個，還是你來說吧，我說怕黎姨不高興什麼的。”永生說道。“你這傻子，誰讓你當着黎姨的面說呢？我是說例如在晚上睡覺前，單獨把小卉叫出來，好好與她說說。光我一個說，她還不一定聽呢。”永慧笑着指着永生的額頭說道。永生撓頭說道：“其實，我覺得你們女人與女人說話更好，我說……似乎有點過頭了。畢竟男女有別呀。雖說我是小卉的鄰居哥哥，但畢竟不是她的親兄長……永慧，你能不能考慮一次自己呢，怎麼光爲他人着想呢？”
“永生，我這也是爲兒子考慮，如果在他身邊一直有這麼一個沒有主見的阿姨，對他的成長也不好……喲，已經中午了，咱們該去接小毳和宜鋒了。咱倆只顧得說話，反而忘記了。”說到半截，永慧一看手錶，立馬站了起來，時間竟然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永生這才低頭看錶，果然已經是11點50分了，已經放學有20分鐘，不知兩個孩子如何呢。兩人這才急匆匆向學校走去，還好，在校門口，遇到了剛剛出門的兩個孩子，可是看到後，兩個人卻吃驚的發現，兩個孩子竟然是互不理睬。
“小毳，宜鋒，你倆怎麼了？”永生問道。柳宜鋒嘟着嘴，對父親說道：“爸爸，你知道不小毳姐姐說我不是爸爸親生的，因爲我不姓爸爸的姓。我說不是，我就是爸爸親生的。我的姓，爸爸的姓也行，媽媽的姓也行，可是小毳姐姐非說是親生的纔是爸爸姓，不是親生的就不是爸爸的姓。”小毳也立馬說道：“我奶奶說過了，只要是父親親生的就是姓父親的姓，可是，宜鋒姓柳不姓章，當然就不是親生的呀。”
永慧拉住小毳的手，柔聲說道：“小毳，你相信奶奶所說的話？”“相信！”“那你爲什麼又會不相信呢？”永慧又問道。“我沒有不相信呀。”小毳歪頭說着。“我記得你剛纔上學路上說過你奶奶看你是個女孩子看不慣你，不讓你上學，如果你相信她，你就不會來上學吧？”被永慧這麼一說，小毳倒是不言語了。
“小毳，我知道，在咱們世俗眼裡只要是孩子一律是父姓的，可有時咱們不能被世俗給誤會了。你宜鋒弟弟是我和你章爸爸的親生兒子，之所以要宜鋒姓我的姓氏，這是爲了上學方便。雖說你現在可以暫時在這上小學，但是到你升初中時，還得要回到你的農村去考試，因爲你的戶口沒有在這個城市裡，除非你媽媽能找一個城市的人嫁了，把你們……”
“我媽媽不會再嫁的，我奶奶說過只要媽媽一改嫁她就去死。媽媽是個沒主見的人……阿姨，如果我姓阿姨的姓氏，是不是也可以在城市裡上學呢？不用再回農村呢？”小毳問道。
“不是這個意思，宜鋒是自小落在這裡，所以，他上學比較方便。但你的戶口卻是一直在農村吧，所以……還有，姓氏，無論是父親的母親的，孩子都可以隨意姓的。以後，好好與弟弟玩，不可再說這種不好的話啊。”永生本想再說幾句，可是看到小毳已經在抹淚，也不便再說，只得
改口。
“宜鋒，媽媽不是說過，要懂得紳士嗎？怎麼會與小毳姐姐爭執呢？”永慧有意責問兒子，她不想讓小毳看到後而感覺他們偏心。“媽媽，爲什麼當初不讓我姓爸爸的姓反而要姓媽媽的姓呢？不僅小毳姐姐說我不是爸爸親生的，就連我的老師也是對我的姓氏感覺奇怪。雖說同學不說什麼，可是他們經常說我是‘野孩子’要不怎麼不姓爸爸的姓呢。媽媽，我想換回爸爸的姓，可以嗎？”宜鋒問道。他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姓會讓同學和老師詫異呢。看到這一切，柳永慧默默地念道着：“爸，你可曾想過宜鋒現在的狀況。當時你只顧慮到自己，可沒顧慮過孩子的感受。”
看到母親沒有說話，宜鋒又扭頭看父親，把期待的目光掃向父親，而小毳也是露出更加期待的神情，似乎盼望着永生肯定的回答。
永生閉上眼，稍微沉思了下，這才說道：“宜鋒，這姓等你十八歲才改吧，因爲現在爸爸、媽媽沒時間了，我們準備後天就走的。等你十八歲，你自己就可以更改了。小毳，以後多護着點弟弟，你是姐姐，知道嗎？雖說宜鋒不是姓我的姓，但他是我的親生兒子，這點不是姓而作主是由血緣來作主的。以後，再有人說弟弟時，你就得要替弟弟辯護，告訴他們那叫歧視，那叫思想不正常的。以後，家裡，就要靠你了，小毳。答應我，好不好？”望着永生真誠的目光，小毳點頭了：“我知道了，章爸爸，你放心，我以後不會與宜鋒弟弟爭執了。我也明白你們的意思了，我會照顧好弟弟，也會照顧好奶奶和媽媽，還有妹妹，把家，就交給我吧！”“好，這纔是好孩子。那麼，從今後，你就是大人了，要好好聽話。”“嗯！”
“來，小毳和宜鋒弟弟握手，表示從今後，要一起生活，要像親姐弟一樣。”“好。宜鋒弟弟，對不起，我不該說你。”小毳聽話地向宜鋒伸出手，宜鋒也是伸出手：“小毳姐姐，是我不紳士。”兩雙小手握在一起，也就從這天起，兩個小孩成了真正的姐弟。
在肯德基吃過飯，永生和永慧本要送兩個孩子，可兩個孩子卻揮手說他們現在是大人要自己走，讓他們先回家，到放學時，兩個孩子再一起回家。看到兩個孩子愉快的而走，永生和永慧這才放心而回。
回到別墅裡，永慧看到黎芸在睡覺，便把小卉叫出來。
“小卉，今天我和永生帶小毳去學校裡，按照小卉的年齡來說，她9歲應該是上小學三年級的，可是經過考試，發現她竟然連些簡單的漢字都不認識，像什麼姑姑、叔叔的，她都會標錯音。看來是你耽誤了她的學習成績……”
“嫂子，我曾經在小毳7歲時要送她上學，是婆婆說女孩子上學也沒出息不如不上學呢……如果沒有你家的兒子，我家小毳還是上不了學。估計……小毳也只能上到初中婆婆就不會讓她上的，因爲她覺得女孩都是外邊人的。所以……”
“小卉！”永生一聲喚，卻讓小卉有點詫異，在她聽來，永生從來沒有如此喚過自己。“永生哥？”她遲疑地說道，她不明白永生今天會如此對自己用比較衝的口氣。
“我知道，我剛纔喚你口氣有點衝。但是我今天和永慧陪同小毳一上午，知道她與你衝只是心疼你，讓你有點主見而不是這麼軟弱的，連自己的主見也沒有。她要你給她撕饅頭皮是要你自己拒絕她，可是你卻從未拒絕過，所以，她是既愛你又恨你……小卉，不是我說你，你的確是沒有主見，而且你總是以她人的心思爲重。如果沒有你婆婆，你會讓小毳這麼晚上學嗎？”
“當然不會，可是，現在有她的……”
“的確是有她，可是老人說的不一定對呀。雖說有那句‘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的’俗語，但我們不能是愚孝而是有主見的順孝……還有，在孩子面前有時你也不能太屈服，要不孩子也會覺得你可欺負。小卉，今天晚上吃飯時，給哥表現下堅強。我可記得你當時出嫁前，可是一個堅強倔強的姑娘呢，怎麼現在變得如此軟弱呢？”
“我……我是被逼的……我生下小毳後，又生下小潔，可是小潔在前一年與我老公一同出去，在回來的路上出車禍而走……婆婆就說是我剋死了我老公和小潔……在老公走後，我才知道自己懷有孩子，當時婆婆以爲是個男孩，所以，對我關愛有加，可是當孩子出生後，一看到是女孩就……說又是一個掃帚星……爲了讓婆婆高興，我這才一一順從她的，而且我也知道自己對女兒小毳有虧欠，所以，她所要求的，我也要……”小卉邊說邊哭了出來。
永慧急忙掏出手絹，給小卉擦去淚，說道：“從今天晚上起，試一次，挺起胸膛，做人，如何？老人那邊慢慢來，但在孩子面前還得要做出大人的姿態，不要再讓小毳對你恨，好不好？”望着永慧的目光，小卉猶豫了下說道：“我盡力吧。”“那好，我和永生拭目以待。要做好，要不，我和永生還不敢放心把家交給你呢。”永慧笑道。
到了晚上吃飯時，兩個孩子果然自己跑了回來，一回到家，小毳習慣性
的要喚媽媽幫她摘書包什麼的，小卉本想來給女兒摘書包，可是看到永慧指了指在一旁自己放下書包的宜鋒，小卉這才說道：“小毳，你看宜鋒弟弟比你還小，還能自己放呢，你也自己放好不好，媽媽在照顧妹妹離不開。”小毳先是吃驚，隨即露出笑容，說：“好。”她也效仿宜鋒把書包放好，隨後拿出書本，開始寫起作業來。
“有進步！”永慧向小卉伸出大拇指，小卉笑了。原來孩子是如此期盼自己能堅持自己而不是隨心的。也許是因爲有了第一次，所以，在晚上吃飯時，當小毳再次要求小卉給她把饅頭皮撕下來時，小卉拒絕了，榜樣仍然是宜鋒，說當個乖孩子，吃得多才能長得高。小毳向永慧看了一眼，隨後笑了，而是拿起饅頭，大口的吃了起來。她總算知道媽媽並不是沒有主見，而是媽媽是愛她，現在媽媽有了主見，她也用不着挑食了。
吃過晚飯，宜鋒正在和小毳寫作業時，黎芸走過來喚道：“小毳，來給奶奶撓癢癢。”小毳頭也不擡地說道：“奶奶，我要寫作業！要不，明天老師要罰的。”
“女娃寫什麼作業呢。趕緊過來，不聽奶奶的話了嗎？”黎芸訓斥道。
“奶奶，小毳姐姐作業沒完成，老師會處罰的。要不，讓宜鋒幫奶奶撓，我寫完作業了。”宜鋒邊說邊跑了過去，伸出手正要撓時，黎芸急忙阻攔：“不用，不用。奶奶不癢癢。”隨後站起身，向屋裡走，邊走邊說：“孫女的確不如孫子，要不，會這麼不聽話。”小毳傷心的落淚了。
當她看到宜鋒又跑過來時，頓時生氣了，生宜鋒又給奶奶拍馬屁的氣，她嘟着嘴，把作業本收拾起來，一臉不高興地說道：“誰讓你去哄我奶奶的？”
“小毳姐姐，我是想孝敬奶奶的。”
“用不着你去孝敬，她是我的奶奶，我自會孝敬！”
“可是……”
“用不着你管！”
聽着院子裡的爭吵聲，永慧和永生急忙出來看，一看到這場景，兩人又急忙把兩個孩子拉開。在得知情況後，永慧和永生明白了，原來小毳是在吃宜鋒的醋，因爲宜鋒太得老人心了，而小毳從來沒有得到過老人的一句稱讚。看來，如果解決不了這個事情，兩個孩子之間的矛盾還會有的，而且會持續不斷的。
經過一番思索，永生和永慧決定找黎芸談談心，當然是要避開小毳和小卉。爲了不讓小卉和小毳難受，永生和永慧便讓張荷說帶他們去逛夜市，就這樣，在張荷他們走後，永生、永慧這才走到老太太屋裡。
“黎姨，有件事，我想說下。”永生鄭重地說道。
“永生，你趕緊說。”黎芸催促道。
“以後，你能否一視同仁，對小毳和宜鋒呢？”
“嗯？”黎芸似乎有些不解。
“黎姨，是這樣，小毳心裡特別敏感，因爲你經常說男孩好，所以，她對男孩有討厭心裡，如果這樣對她將來發展也不好。你看，今天她因爲宜鋒過來要給你撓癢癢而生氣，其實她在吃醋，在吃你關愛宜鋒，從未關愛過她……黎姨，孩子的心思是很複雜的，稍微不留意就會讓孩子心裡有點難受。爲了孩子，把兩個孩子都當作一樣的來親，而不是一個親，一個不親。再說，小毳又是你的親孫女，按理說她應該比宜鋒更值得你親的。現在你是不明白女孩的重要性，等你年齡再大些，你就會明白，女孩比男孩還要好。爲了家庭的和睦和幸福，我希望，黎姨你不要再惹矛盾了，我也不希望宜鋒和小毳經常爭吵，這樣會影響他們的學習的。”
聽永慧這麼一說，黎姨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小孩子家哪會這麼心重呢。就說一下而已，想當初，我婆婆……”
“阿姨，別想當初了。如果你說男孩可以傳宗接代，那麼沒有女孩，能會有人給你傳宗接代嗎？如果沒有你兒媳，你會有孫女嗎？沒有你婆婆會有你嗎？不要再小看女孩，女孩有時比男人更加利害。如果你再這樣下去，我會……收回別墅的！”永生也許是被黎芸給氣急了，竟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一聽永生要收回，黎芸急忙說：“好，好，我不會再這樣做了。我也不會再小看小卉的，只要你們別收回，一切好說，一切好說。我會對待小毳和宜鋒一視同仁的。我不希望你們收回別墅的。”永慧瞪了永生一眼，說道：“黎姨，你要好好想想，看看我們說的道理是不是在，畢竟，你，小卉，我咱們都是女人，你曾經也是媳婦，多年的媳婦熬成婆，應該多爲媳婦考慮呀。”黎芸點頭：“我會的。”看到黎芸點頭了，夫妻二人這才放心離去。
果然，在第二天一早，黎芸主動跑到孫女房間裡喚醒了孫女，還生平第一次給孫女拿衣服，讓孫女穿。小毳一時感到了奇怪。後來，在問了宜鋒後，她才明白，原來是章爸爸和柳阿姨勸通了奶奶，讓奶奶對她有所改變。
看到一切都正常了，永生和永慧這才決定當天就走，就是在孩子上學後而走，於是，又叮囑了家人後，這才帶着張荷打車向火車站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