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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鴻博……”
她忽然展顏輕笑,本就傾城的面容更加美豔,她看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御鴻博,
“鴻博,我怎麼捨得你一個人在那邊孤單……”
她邊說着邊顫抖着從地上起身,
“思思!你幹什麼?”累
她滿臉的絕望與悲愴讓薛業東大吃一驚。
話音剛落,就見她決絕地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柄黑色的手槍對準了自己的額頭,
“薛業東,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就算死,我也要跟鴻博死在一起!”
然後她眼一閉,纖細的手指扣響了扳機,她瘦弱的身子頓時如同一片飄零的落葉,頹然地倒了下去,倒在那個男人身邊。
薛業東一時沒有從她自殺的情景中回過神來,就這樣愣愣站在那裡瞪着倒在血泊中的兩個人。
許久,他猛地捂住臉爆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在死寂的院落上空響起,那個他細心呵護了許多年的小公主,就這樣死在了他的面前……
他心底有痛,但是更多的是恨,他這麼多年的守護竟然比不上她跟那個窮小子的一場偶遇,一場所謂的一見鍾情。
他收起臉上的悲愴,對着手下的那羣人冷冷吩咐,
“那個賤種呢?還不趕緊給我搜!”
“是!”
那羣人領命開始散去四處搜尋。悶
而此刻花叢裡,力大無比的保鏢正緊緊禁錮着痛苦地不停扭動着的他,如果不是保鏢在攔着他,他敢保證自己一定會衝出去撕裂那個男人!即使換來的是他跟他父母一樣死掉!
親眼見到自己的父母被人逼死在自己面前,是怎樣的一種心痛和神傷?以至於後來多少年裡他都無法在自己父母的忌日這天也是他的生日這天冷靜下來。
媽媽把他從學校接回來的時候,他還以爲她是提前接他回家給他慶祝生日,可是一路上她卻隻字未提,他小小地期待着,他以爲她跟爸爸是要給他驚喜。
卻沒想到這就是他們給他的驚喜:家破人亡,生離死別。
身後的保鏢是外公派來保護媽媽的,是媽媽的死忠,他死死抱着他,趁門口的人注意力分散的時候,衝了出去跳到門外的車子上發動起車子逃走。
發動機的聲音引起了那羣人的注意,他們紛紛跳上車子跟在他們後面狂追,對方人多勢衆,漸漸從後面成半包圍狀將他們圍上。
“少爺,快跳下去!”
車子在經過一條河流的時候,保鏢忽然轉身對他說道,然後他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他一把推了下去,他驚恐地胡亂掙扎着,身子直直朝着河裡跌去。
身邊有呼嘯的子彈貼着肌膚劃過,腰間傳來一陣劇痛,他跌在冰冷的河水中漸漸失去了意識。
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就是在老頭的孤兒院裡,一夜之間,他由純白澄澈的男孩蛻變爲身負血海深仇的沉默男孩。
那個時候老頭已經是龍門的首領,他瘋了般地接受老頭安排的各種魔鬼般的訓練,然後一點點讓自己變得強大甚至兇狠,然後終於有一天,他坐上了龍門的主宰,強悍到了無懈可擊的地步。
所有人都說他冷漠陰狠不擇手段,沒有人知道,那是因爲揹負的仇恨太重,所以無法讓自己善良下來。
後來老頭又陸續收養了顧墨辰,季宸灝還有權天晟等人,他蒼白落寞的少年生活有了一絲絲色彩。
黑色的車子依舊靜靜停在角落裡,他從從方向盤上擡起頭,看着端木逸的車子消失在夜色中,然後看着她房間裡的燈光亮起又滅掉,他才發動起車子掉頭離開。
除了龍門四少和龍笙,沒有人知道,如今‘薛盟’的首領薛業東,就是他的滅門仇人。當年,現在的‘薛盟’叫做‘荊盟’,是他外公一手打下的江山,勢力遍佈整個歐洲。
他的母親荊思思則是外公的獨女,是個尊貴驕傲的千金大小姐。而薛業東則是外公收養的義子,薛業東對她的母親癡情一片,而他的母親卻根本不領情,愛上了當時只是個窮小子的父親。
那個時候她已經與薛業東訂婚,他的外公雖然生氣但畢竟她是他唯一的女兒,他最終還是遵從了他母親的決定,取消了她與薛業東的婚約。
薛業東爲此懷恨在心,他的父母在外公的協助下逃亡了幾年,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躲得過薛業東的魔掌,他先是殺了外公奪取了荊盟,然後找到他們一家的下落,強行要帶走他的母親,拆散他們一家。
只是薛業東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他向來柔弱的母親竟然會那麼剛烈,用自殺殉情的方式在他面前結束生命。
他從十四歲接手龍門,不顧一切地擴張並且進軍商政界,就是爲了有一天能夠與薛盟對抗。
那年在馬場薛業東父女的出現絕對是一場意外,他沒有想過如此早的跟他們碰面。雖說他是亞洲極道界的首領,但是因爲龍門壯大不過才幾年的功夫,根本無法跟薛盟相比,因此他將目標定爲了薛瑤。
而且那把鑰匙他相信薛業東一定會傳給薛瑤的,所以纔有瞭如今他與薛瑤的訂婚,如果能夠得到那把鑰匙,他甚至可以真的娶她。
可以說在他之前二十八年的生命裡,復仇是他的人生目標,心裡的恨那麼重那麼厚,讓他忘記了自己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他麻木冷漠而沒有激情。
可是,現在他卻開始有些猶豫,有些懷疑自己的選擇,這一切都是因爲那個叫做阮清夏的小女人。
他怎麼也沒有預料到,當初買下的這個看似平凡普通的小女人,會成爲自己的弱點,在跟她4年的相處中,她讓他第一次體驗到什麼是溫暖。
她的溫柔、善良、體貼,還有偶爾的小任性小固執,都讓他情不自禁的被深深吸引,忍不住想要靠得更近。
她哭,他會跟着悲傷,她笑,他會跟着高興,那麼是不是她幸福了,他也就跟着就幸福了?
而她的幸福,是不是那個叫做端木逸的男人?不然,她怎麼會對着他笑,抱着他哭,跟他穿純白的情侶裝?
是不是那個笑容澄澈的男人,纔是她最終的良人?而他的陰暗沉重永遠都只會帶給她傷害和痛楚?我的夏,難道真的要我就這樣放開你的手嗎?
忽然覺得辛酸,惶恐,不安,在她離開的那一年,他曾經告訴自己要放了她的!可是,當再一次與她面對面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真的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方,他還是自私地選擇了用那麼卑鄙的手段來留住她。
黑色的車子在夜色中疾馳着,他打開了所有的車窗,讓冷冽的風灌進車廂以便來吹醒自己混亂不已的大腦。
我的夏,到底我該怎麼辦?如果你不曾給過我溫柔,也許我不會如現在這般這麼貪戀捨不得,可是你給過我了,叫我怎麼能夠放得下?
我放不下仇恨,卻也想要擁有你,是我太貪心,還是太自私?我不幸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你,我的夏,你可不可以讓我幸福一次?
這一夜,有三個人無眠,清夏,端木逸還有御修離。三個人的感情,總有一個人要成全,不然三個人都是煎熬。
第二天,清夏隨着端木逸開始遊玩紐約,早晨兩人見面的時候,看到彼此的熊貓眼不由得相視笑了起來。
其實她本沒有什麼心情遊玩,但是耐不住端木逸的死纏爛打,她只好打起精神跟着他出來了。
從第五大道商業街到華爾街,從時代廣場到帝國大廈,再到紐約中央公園,到處都留下了他們倆的身影。
走着走着,她卻忽然那年他給予她的那一場希臘之旅,忽然想起在日本東京鐵塔上,他從背後給予她的擁抱。
她藉着擡頭仰望自由女神像的時候,將眼裡的淚水逼回,阮清夏,你這是怎麼了?明明很恨他不是嗎?爲什麼會不停地想起與他的過去?
而與此同時,御修離卻飛往了意大利,薛業東的老據點,薛瑤在那裡等着他,目前這個時候,他不想與他們撕破臉,即使四少中最懂投資理財的顧墨辰已經出手開始收購薛盟的股票,但是還有那把鑰匙他沒有得到。
【阿離,我會給你幸福,即使她們都說你不配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