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鬱分析說,“我們首先要進入MC城,瞭解到那邊的情況之後再決定下一個目標,如果很危險,我們就徹底離開這整個MC地區,向着H市進發…….”說到這,張鬱似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立即對着小雨說道,“對了,那個小雨啊,你的家人都在H市是吧,我們或許可以藉助他們的幫助。”
小雨愣了一下,接着就微笑地點頭,“嗯,他們應該會很樂意幫助我們的,到時候,張芃姐姐也可以利用軍隊中的先進儀器,好好地調查出病毒的弱點,然後再研製出對抗它們的疫苗來,將變爲喪屍的人們都變回原樣,我們的世界也會恢復成原樣了呢!”
“哈哈,你這個妮子,真是討人喜愛呢!”張芃笑嘻嘻地捏了捏她的臉頰,表情雖然是很開心的,但更像是一副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的表情。而張鬱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們多半是知道了,將喪屍變回人類?不,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變回一具屍體倒還可以。
安傑自然也是猜測到了的,當他看向小雨時,卻發現她的眼神中若有如無地閃現出一絲落寞……以及傷感。
她爲什麼會有這種表情?安傑疑惑。
張鬱對着衆人繼續說,“這是一個長遠的旅程,我們一定要好好地準備準備,途中我們可能還會碰到各種各樣的危險與麻煩,例如外邊那輛鐵疙瘩的汽油問題啊,又或是我們的手槍子彈不充足啊,又或是糧食不充足啊等等等等……所以說,我們一定要把這些問題給解決完畢了,保障了我們的後勤充足,再開始我們的旅程,一個……”
張鬱沒有說完,剩下的四個字其實就是——求生之旅。
張鬱看了看桌子上的空碗,說,“首先就是糧食問題了,我們的糧食除了那些零食之外,幾乎就沒有什麼剩餘了,牛奶倒還剩下三十多瓶,其餘的如麪粉大米之類的,就是連一克都沒有剩餘了。那塊牛排……”張鬱揉着太陽穴思索,“似乎也被我們熬成湯給滋補掉了。”
說到這,張鬱看向了正在嬉鬧的兩個小女人,“不過話說回來,爲什麼糧食沒有剩下了多少,你們也沒有跟我們說?”
兩位小女人停下了嬉鬧,一抹鮮豔的紅色立即從脖子根紅上了腦袋瓜子,同時的,她們則一人看向了一邊,目光遊離地玩弄着手指頭,還噓噓地哼唱着什麼歌曲,呃,安傑記得這兩個旋律——哆啦a夢和一休哥的主題曲。
兩位男士頓時發瘋,一人還流下了大大的汗滴。
張鬱放棄了追問她們的想法,轉而陰沉着臉繼續說,“其次就是最最重要的就是汽油了,它的廣泛用途就連美國佬都非常地重視,少了這個兄弟的話,我估計着美國也該要陷入半癱瘓的狀態了……別問爲什麼,最近幾年美國佬發動的哪次戰爭不是圍繞着一個‘油’字?”
嘆了口氣,張鬱無奈地擺了擺手,“好吧,我說了那麼多的廢話,其實就是想要說明一點,我們這輛鐵疙瘩需要汽油才能繼續發動的,而途中我們還不知道會遇上什麼事,保持汽油的充足對於我們來說有利無弊。”
“最後……”張鬱延長了語氣,從口袋中掏出了幾枚銀光閃閃的彈殼來,接下了上句話,“就是子彈了,經過這幾天的訓練,我們的射擊水準都有了小幅度的提高,這對於我們來說自保亦已足夠了。但是又有一個大難題,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張鬱將那幾枚彈殼放在了圓桌上,繼續說道,“那就是子彈的問題了。我們這幾天射擊總共消耗了三千多枚子彈,這比我預計的數量還多了一千枚,而我們的底蘊,就只剩下不到三百枚子彈了。”
這時,從張鬱的狗嘴中,竟然說出了一句名言,“俗話說,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我們手中是握住了幾把鐵哥們,但是沒有子彈的它們還不如一把菜刀來得實惠。就如同之前所說的,我們途中還不知會遇上什麼事,和汽油一樣,保持彈藥的充足對於我們沒有壞處。”
兩位女士早已捧腹笑昏天了,安傑狠狠地掐了一下手心,強忍住笑蟲的他小心翼翼地問,“然後呢,我們還要重回那裡?”
那裡指的自然就是那裡了,一個非常恐怖的地方,想死的人可以去自殺的地方。
張鬱以讚賞的目光看向了安傑,然後重重地點頭,“沒錯,我們要重回MN部隊駐紮點,將他們壓迫得一絲不剩!”
(果然!這個小子又是在打這個主意,壓迫?你以爲你是地主麼?)
這時,張鬱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張帶着圖案的圖紙來,然後平鋪到了圓桌上,指着幾個小點說,“看吧,這就是我們此行的三個目標,附近的一個小型雜貨店,附近的一個小型加油站,以及附近的民兵部隊駐紮地。雜貨店就是出賣一些日常雜物,例如肥皂啊、拖把啊、掃把啊、內褲啊等等,大米就是我們去那搜刮的主要物品,若是有什麼好東西也可以一起搜刮走……”
(搜刮大米,你這個傢伙說出這些東西,讓人感覺和大米聯繫不到一塊去,內褲和大米有關麼?)安傑真的很想狠狠地抽張鬱一巴掌。
衆人看向了那張地圖,這才發現,其實這張圖紙上的圖案都是單純手繪的,圖紙上將這附近兩三公里內的建築物都畫了進去,而且還用黑色的小字體來標明這個地點有什麼東西,大到部隊駐紮地之流的,小到民居的廁所都被他刻畫了出來。安傑心中不免疑惑,難道張鬱這個小子,平常沒事可做時就喜歡偷窺別人麼?
張芃指着一個小點,這個小點上標註着‘雜貨店’三字,她說道,“我們到達了MC城才補充大米不行麼?城裡的大米可比這裡多多了,我們想要多少不就有多少麼?”
張鬱忍不住白了張芃一眼,“你是白癡嗎?到MC城才補充大米,你認爲我們還有機會補充嗎?如果城裡是安全的,我們就算將大米帶去也不會有任何的影響。但如果是佈滿危機的呢?我們還需要再多此一舉地跑到超市中搜刮大米,那時候,我們的性命就已經被喪屍給握在手中爪下,想逃可都是一個天大的難題……”
張鬱無奈地朝着張芃低下了腦袋,“明白了吧,我們進入MC城後,如果發現真的是喪屍橫行、遍地都是面龐猙獰的喪屍,我們大可直接朝着H市進發,還需要做那種麻煩的瑣事嗎?”
衆人都贊同地點了點頭,異常佩服張鬱這時的縝密心思,同時在心中,衆人又對他增加一絲信任感,有這種腦袋發達的兄弟,真的是很好呢。
張鬱指了指圖紙上的兩個小點,微笑着說,“汽油以及手槍子彈什麼的,就是地圖上的另外兩個地區的目標了。都不是很遠,如果順利的話,我們只需要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可以把這幾件事情給處理好。然後美美地吃上一頓後,體力充足了再優哉遊哉地進城。”
…
衆人按照張鬱所說的開始行動了,這次的行動是全團上陣,由於在上次瞭解到了兩位女孩子的射擊技術,他們這次並沒有拒絕她們的加入。這次行動的目標物品就如同張鬱說的那般,汽油、各種糧食、充足的子彈。
事後,安傑才問向張鬱這張地圖的由來。張鬱說,這張地圖其實並不是他畫的,而是他的父親。這是張鬱第二次提起自己的家人了,第一次就是在學校樓頂的天台上,聽到張鬱提起,安傑就好奇地順着問了一下,他的家人是幹什麼職業的。
安傑想,能住在這種大房子中的人,絕對不會是什麼普通人,但是自來此之後,安傑連張鬱的家人都沒有見過一眼,哪怕是一張相片。這讓安傑不免有些好奇,張鬱的家人究竟是做什麼的。
張鬱只回答說,他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關於他的父親,張鬱並沒有任何回答,只是笑了笑。而安傑也不是那種到處打聽別人家事的人,既然張鬱沒有說,那就一定有他的難處,所以安傑也不再追問下去。
張鬱在圖紙上將這三個地點由遠到近一個一個標了出來,衆人卻發現,這三個地點幾乎都是在他們的南方,距離他們最近的是那間小型雜貨店,距離也就只有五百米左右。按照張鬱的話說,這間店是開對地方了,平常這間店面的利潤來源,大部分都是來自於部隊的官兵們的消費,加上本店的商品也是物美價廉,比較廉儉的官兵大部分都願意購買他們的商品。
接着就是到加油站了,老實說,這個加油站已經是近乎報廢了,隨着近些年鐵路的開通以及新高速公路的投入使用,走這條公路的車輛也是日益的減少,雖然說,這條公路曾一時的輝煌過,但這也已經是過去時了。
這只是張鬱無關緊要的介紹而已,對於衆人而言,最重要的還是汽油,他們的擔心只牽掛於那裡是否能夠得到汽油。不過還好,張鬱給出了固定的答案,雖然說那個加油站二十年之內就會關閉掉,但是一個標準的加油站,它的汽油儲存量應該都會保持在120立方米左右,每月進行一次補給。況且了,它的附近可是駐紮着軍隊啊,平常軍隊的汽油以及柴油供應可都是來自於這個加油站,所以不必擔心,那裡一定還存在着充足的汽油。
距離最遠的距離自然就是部隊的駐紮地了,這個地方大家可能相當的熟悉,或者說根本就無法遺忘。那個善良的女人—吉媮,那些因爲犯賤被安傑殺死的犯人,對於安傑四人來說,這個地方實在充滿着太多太多的回憶了,這就是安傑等人的第一站。
先武裝子彈再充入汽油,最後才趾高氣昂地搜刮糧食。按照張鬱的話說,因爲手中的鐵哥們更硬了,所以搜刮糧食的時候底氣也就足了。事實上,張鬱這也是爲衆人着想,現在子彈不充足是一個大問題,喪屍隨時都有可能撲出來嚇你一跳,這裡的喪屍單位基本上都是以千來計算的。沒有糧食頂多餓個七八五天的,但是手中沒有武器的話,那就不一定能過活個七八五天的了。
事實就是這麼的殘酷,在排山倒海的喪屍面前,沒有力量的你,連坨狗屎都不是,至少沒有喪屍會對狗屎感興趣。
第一站就是部隊駐紮地了,張芃駕駛着7號越野車帶領衆人出發了,這一路衆人出奇地幸運,竟然連一隻喪屍都沒遇上,或者說連個影子都沒有見着,一路上除了噁心猙獰的屍體之外,衆人幾乎是沒有觸碰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張鬱說,這是因爲上次已經將它們給吸引出來的緣故,沒有智慧的它們是不會再回到原來的地方的,現在的它們應該在到處遊蕩着。
越野車駛進了部隊駐紮地,這裡面的喪屍也是稀稀疏疏的幾隻一起遊蕩着,在發現了衆人的車子之後,立馬就扭曲着面龐撲了上來,直勾勾地攔截在了道路的中央,試圖攔截下來……那麼,它們的悲催下場,我們也不難以想象了。
這次,在兩位女人的幫助下,安傑與張鬱搜刮出了比之上次更多的子彈槍械,不過全都是老式的五四手槍,在這個民兵部隊中,五四手槍應該算是非常標準的裝備了,若是一般的正規解放軍部隊,他們裝備的可就是八八式手槍了,至少也是八零式手槍以後的。由此也可以判斷出,民兵部隊的地位低下。
手槍衆人並沒有收集,張鬱也只是將手槍內的彈夾全都抽出,剩下的空殼子都被他甩在一邊吹風。按照他的話說,手槍夠用就可以了,若是太多了則會引來相當大的麻煩……這裡他並沒有指出那個大麻煩究竟是什麼,不過,衆人依稀可以臨摹到一層菱角。
下一站就是加油站,這個加油站已經是相當的破舊了,不知道是不是被這陣暴雨瘋狂肆虐的原因,加油站之中堆積滿了枯黃的落葉,一個破爛的招牌有氣無力地懸掛在懸樑上,不時還被蕭瑟的秋風吹得左搖右擺,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更令人覺得心寒的還是收費亭臺之中的景象,桌子上一個灰色的坐式電話話筒與話機分離,像個吊死鬼一樣懸吊到了桌子底下,話機上的按鍵還有幾個鍵鈕沾染着暗紅色的血跡——110。最終的畫面就是一道猙獰扭曲的血痕,搖搖晃晃地從收費亭臺內發展而出,一邊蜿蜒在地面上一邊散落着乾枯肉片,門把的扶手上,還抓着一道死死不肯消失的手印。
已經見多了,衆人一陣唏噓之後就開始工作,將這輛越野車的油箱全都灌滿汽油,然後還依照張鬱所說的,將兩個15升的油桶灌滿汽油,這才準備啓程前往下一站點。不過,這次他們算是碰上鐵釘子了,好客的主人們可不想就這麼讓他們離開。
這個加油站的前後左右都是一望無際的茂密樹林,在收費亭臺的正對面還有着一棟建築物,這棟建築物正是給員工們的工作宿舍,吃喝拉撒睡都在裡邊。正當衆人準備拍拍屁股走人之時,幾個衣衫襤褸的傢伙就從那棟建築物內撲了出來@?,張咧着猙獰的大嘴朝着衆人撲過。
砰砰砰的槍聲立即響起,這幾個傢伙瞬間就被衆人爆了腦袋,這幾天的訓練可不是蓋的,至少安傑和張鬱開槍技術更加精準了。不過,他們就是犯了一個不該犯的錯誤,竟然沒有給手槍安裝上抑制器,震耳欲聾的槍聲瞬間就將附近的喪屍都給吸引了過來。
從樹林中嘩啦啦的閃出幾聲,數十道搖晃的身影就出現在了衆人眼前,這不是喪屍還是什麼?
噠噠噠的槍聲再次響起,這次在張鬱的提醒下,衆人都手忙腳亂地安裝上了抑制器再對喪屍進行射擊。喪屍沒有絲毫的戰術,傻乎乎地一擁而上,而衆人在這幾天的訓練中則是配合了幾個相對簡單的戰術,他們立即就熟練地背對在了一起,由一人進行候補,剩下的人則全都對喪屍掃射。
噠噠噠的槍聲瘋狂的肆虐着,在輕微的震響下,一道道銀色的子彈劃破空氣直擊喪屍的軀體,有幾隻喪屍當場被擊破腦袋。雖然說,張芃和小雨這是第一次與喪屍進行槍械實戰,但是她們早就在內心中對自己催眠無數次了,喪屍是沒有什麼可怕的、喪屍沒有什麼可怕的!
噠噠噠的槍聲充斥了對於求生的信念,激情四射的火花下,一隻只喪屍蜂擁而上,一隻只喪屍倒在冰冷的子彈下。在噠噠噠的槍聲中,一顆顆銀色子彈劃過的地方,入眼處便是一隻只喪屍的悲哀倒地。當最後一顆子彈射向最後一隻喪屍時,當銀色的子彈穿透它的腦袋變爲紅色的子彈時,噹一聲輕微的噗通聲響起時,這隻喪屍已經是在地面上抽搐了……
衆人收起了槍械,面對着這沒有任何懸念的戰鬥,場面固然血腥,但是他們與它們的任何一方,必然是需要血腥才能夠平息下來,通過另一方流血才能夠掙扎下來,這就是這個世界現在的法則。
走吧。
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衆人趕緊安裝上新的彈夾,然後才坐上越野車,駕駛着它朝着下一個目標地點駛去。
最後的一站就是距離張鬱家不遠處的雜貨店,在這裡面,安傑等人殘忍地殺害了老闆娘一家四口,然後像鬼子進村一樣拼命地搜刮着大米、食用油以及各種罐裝食品,例如豆豉鯪魚罐頭、水果罐頭等等。
食物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也算是貴重的物品了,安傑等人搜刮走了人家三大袋大米,食用油也搜刮走了五大桶,更誇張的就是罐裝食品之類的了,竟然被他們用兩個大紙箱全都給打包走了,最後還是因爲車子塞不下他們才狠心地捨棄掉一箱。
將一切都安置好後,張芃就一腳踩下了油門,繼續向前行駛着。
這時,後座上的張鬱忽然淡淡地說,“好吧,我們就此進城吧,這些食物應該夠我們撐上還好幾個星期了。”
張芃會意地點了點下巴,“嗯,我們這就向MC城進發!”
一陣汽車的轟鳴聲悄然響開了,一道墨綠色的車影快速移動。
幾分鐘後,當越野車經過那棟熟悉的房子時,張芃不自覺地側臉凝望,才說,“喂,我們還會再回來的吧?”
“回來?不,不會再回來了,回來也就是意味着等死,我們要去到安全的地方,至少短時間內我們不會再回來了。”張鬱冷冷地說着,目光也慢慢鎖定在了那棟房子上,眼神中也流露出了一絲的傷感與不捨。
安傑與小雨也是流露出了傷感,雖然說這裡算是他們暫時的棲身之地,但是這幾天的生活的鍛鍊,他們在心目中早就將這裡當成家了。前方是一條未知的道路,生與死還是不明瞭的路,一條步步充滿殺機的道路,但也就只有走上這條路,他們纔有可能活下去!
離開了稱爲‘家’的地方,任誰都會感到不捨。
“啊?”張芃忽地大叫了一聲,這一叫嚇得衆人渾身都是一震,這時張芃才緩緩地說,“短時間不會回來哦,那麼我們的東西怎麼辦啊?”她急得都快要哭了,臉色頓時慘白了起來。
小雨摸着腦袋疑問,“張芃姐姐,你還有什麼東西沒有取來麼?”她很好奇,她可是和張芃一起收拾重要物品的啊,似乎所有的重要物品都收拾好了,到底是還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呢?
“是啊,”張芃搗蒜絲的連連點頭,“非常重要的!”
安傑和張鬱暗自嘆了口氣,張鬱也無奈地點頭應允。事實上,就在張芃話音落下的那一剎那,她就已經掉轉車頭了,操控着車子朝着那棟房子駛去,由於鐵門沒有特意地關閉,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那輛墨綠色的越野車就駛進了庭院內。
張芃立即慌忙地下車,屁顛屁顛地奔進了屋子內,張鬱因爲好奇也跟隨着張芃進入了屋子。張鬱的腳步在張芃的房間門前停下了,因爲此時,他見到了差點讓他吐血的一幕,血量至少是一升以上的。
張芃口中所說的重要東西,郝然就是——那堆零食!
此時的張芃,她正憐愛地環抱着一堆又一堆的——零食!
張鬱擡起了顫抖的手,緩緩地伸出了一根食指,食指的一端指向了那堆‘重要東西’,“這……這就是……你說的重要東西?”不知道是否因爲激動,或是因爲氣血上涌,張鬱的語氣有些僵硬。
張芃哀怨地瞥了張鬱一眼,“不行啊,我們短時間內可是不會再回來了哦,這些東西一定會發黴的啦,發黴了可就不能吃了哦,嗚嗚,好可憐啊,我不忍心讓我們的好朋友就這樣沒有價值的發黴掉,嗚嗚!”
張鬱再度無奈地嘆了口氣,無奈地點頭應允。他注意到了,那堆零食是他們的好朋友,這個白癡女人竟然還扯上了他們,張鬱可不記得他有將那堆東西當做朋友,安傑,似乎也沒有這個嗜好吧。
應該,也許,沒有吧?
張芃一邊抱起一堆‘朋友’,一邊催促張鬱,“快點快點,快點來幫幫我,我們趕快把這堆朋友搬到車上去!”
“喂喂喂,我們的空間不夠,這麼多放不下去,只能……”
說到這,張鬱說不下去了,因爲張芃正用楚楚可憐的哀求眼光盯着他,她的眼眶中似乎有某種水花在翻涌。張鬱心動了,他最承受不起的就是,女人那種楚楚可憐哀求的眼神。
“擠一點應該也能放下!”張鬱違心地說出了這句話,“對,擠一點應該能放得進!”他又違心地重複了一遍。
“哈哈哈,太好嘍,快點來幫幫我哦,搬下去搬下去!”
“唉……”
就在張鬱與張芃上樓的時候,安傑與小雨也從車內鑽了出來,享受着溫暖的陽光。
由於是在秋季,又是在風暴過後,陽光的顏色很絢麗,透過淡淡的灰白色的雲彩,經過水蒸氣的洗禮,橘橙色的太陽光芒散發着淡淡的光暈,光暈再度被雲彩所接收,在天空中被擴大,無限擴大,整個天空都是絢麗的光暈。
安傑閉上了雙眼,細細感受着這道遲來的溫暖,這是他第一次察覺到陽光的來之不易。陽光曬在了他的身體上,覆蓋住了他的每一寸肌膚,暖洋洋的感覺也隨即充滿了身體。一道微涼的秋風劃過了安傑的髮梢,這種感覺安傑還是第一次體會到,安傑似乎還感覺到了,一片片落葉正被這道微風捲上半空,在蔚藍的天空下,隨着微風自由地飄揚,無憂無慮。
這纔是嚮往,這纔是自由,這纔可以忘記掉殺戮、死亡!
片刻之後,安傑睜開了眼眸,對於他來說,這種舒適片刻的享受就已經足夠了,他還沒有忘記死亡正潛伏在陽光照耀不到的陰影中。陰影在等待着一個時機,在沒有察覺的時候,悄悄地張開死亡的大手,將你推向死亡的深淵。
似是迴應着安傑的思想,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入了安傑的耳中。
嗒嗒,嗒嗒的響動。
安傑回過神來,從剛剛開始他就聽到某種奇怪的聲音在響動,這附近就這麼些人,這種奇怪的聲音到底是從何傳來的?安傑有些好奇,他仔細地豎耳傾聽了起來。
嗒嗒。
果然,他又聽到了,這次的聲音響動距離更近了。
嗒嗒。
聲音更加地接近,而且也更加的熟悉了,似乎在什麼時候聽過。
嗒嗒。
難道是……腳步聲?糟了!
來不及反應,腦海中剛浮現出那三個字眼,安傑的精神便猛地緊繃了起來,不停地轉動着腦袋警覺地看向四周,試圖找出腳步聲的來源。最終,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那處地方,這棟房子的拐角處——一道猙獰的黑影正搖搖晃晃地走出來!
此時,那個傢伙正悄悄地向小雨撲來,而小雨卻絲毫沒有注意到那個傢伙,因爲此時的她是背對着屋子拐角的,她正在享受着溫暖的陽光,微風將她的秀髮四下吹動,而她則是很享受這種感覺。
那個傢伙暴露在了陽光下,猙獰的面龐也一覽無餘,毋庸置疑了,這個傢伙是一隻徹徹底底的喪屍!安傑來不及反應,腦海中立即就想起了出來時並沒有將鐵門緊鎖住,這隻喪屍多半是在他們出去的時候闖進來的。
它低聲咆哮了一聲,就猛地朝着小雨撲了過去,只要不下三秒,它的利爪絕對會傾灑在小雨的身體上,然後在她驚恐的呻吟聲中,盡情地將她撕扯成無數的碎片。
此時,安傑身上並沒有帶着手槍,都放在了車上,小雨也是相同的。再回去取手槍已經來不及了,出聲提醒小雨也已經來不及了,提醒到腦袋反應過來需要時間緩衝,就在愣神的那段時間中,她就會化爲無數的鮮血以及碎肉。
安傑的腦海中飛快地閃出了這些細節,失聲地大叫了起來,猛地拔動雙腿快速朝小雨跑去,安傑甚至感覺到風刺得臉龐一陣生疼。小雨見到了安傑的跑來,她還很開心地向着安傑招手,似乎還笑說着什麼。
可惡,快逃啊!
這五個字眼出現在腦海的瞬間,安傑的口中也大聲地吼了出來,緊接着,他的身體就已經到達了小雨的身後,那隻面龐猙獰的喪屍,與安傑驚慌的面龐,只不過相差了短短的二十公分。
“嗷嗚!”
喪屍扭曲着臉直直地朝安傑咬來,安傑下意識地出手抵抗,左手橫截在了胸口前。
“哇啊啊!”
劇烈的疼痛瞬間充斥了安傑的腦神經細胞,他扭曲着面龐立即大叫了出來,眼睛模模糊糊的看向左手,卻發現一個獰曲到極致的噁心面龐,正在以鋒利的牙齒啃咬在手腕上,鮮紅色的血液不停地直撲在它的臉上。不知是血液噴出的聲響,還是血液噴在喪屍面龐上發出的聲響,安傑的腦海中只是不停地閃現出唰唰的雪花,耳朵附近也響現出了劇烈的轟鳴聲。
“媽的!”
安傑擰着眉頭大叫,左手猛地往下拉扯,手腕上的一塊血肉就被他拉扯了下來,但是相對的,他的左手也是脫離那隻喪屍噁心的牙齒。不待那隻喪屍再做反應,安傑的右手握拳並指,以兩根手指頭就猛地插進了那隻喪屍的眼眶中。
戳爛了它的眼珠子,安傑瘋狂地翻攪着它的腦細胞,張芃說,這樣可以讓它們儘快死去。安傑瘋狂地撕扯着這隻喪屍,事實上,它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但是安傑雙手並用,瘋狂地抽扯着這隻喪屍的腦袋,恨不得將它的腦袋分開爲兩瓣。
“安傑,安傑,安傑你沒有事吧,你別嚇我啊,你沒有事啊!”
當那隻喪屍的腦袋徹底地被安傑撕成兩瓣時,小雨立即就撲到了安傑的身上,也不管他手上的噁心物質,將自己身上衣服撕下了一條碎帶來,就死死緊緊地捆綁在了安傑的左手腕上,眼眶中的晶瑩水珠嘩啦啦地不停灑落,聲音都因爲情緒激動而出現了顫抖。
而安傑,此時他的腦袋就像是按上了一噸重的鉛塊一般,昏昏沉沉,耳朵邊甚至還出現了雜音,眼前的景象像是隔住了一層白膜一般,視力始終穿透不了那層白膜。
“安傑,堅持住呀,我現在給你除去傷口,我現在就爲你除去傷口,現在!該死的,爲什麼沒有刀子呀,可惡啊,刀子究竟放在哪裡呀!”小雨一邊大哭一邊說,而且還非常罕見的爆了一句粗口。
這時,張鬱和張芃抱着一大堆零食就出現在了門口,張芃臉上的神色似乎還非常地開心,但是當她見到着急發瘋的小雨以及倒地的安傑時,臉上的飛揚表情瞬間就凝固住了,當她的目光移到一旁死去的猙獰喪屍時,心臟便即猛地噗通一震,手中的零食登時掉落。
“安傑!可惡,你小子怎麼了?”
張鬱立即甩下了手中的零食,大步大步地朝安傑跑了過去,直到安傑的面前時,他才見到了安傑左手腕上觸目驚心的傷口,一大塊肉已然不見,破裂而翻出的肉塊直逼白森森的手臂骨。
小雨哭得梨花帶雨,一邊哽泣一邊說,“安傑……安傑他,他被那個該死的混蛋給咬住了手腕,他……他是爲了救我才,才被咬中的呀!”說完,哭泣得更大聲了。
張鬱已經看到了,安傑的雙眼已經緩緩地覆蓋上了一層白色的薄膜,按照張芃說過的話,此時感染狀態大概是在一分鐘之內,換句話說,安傑還有的救,還有的救啊!
張鬱還來不及高興,眼前的安傑忽然劇烈地抽搐了起來,一邊抽搐一邊從口中噴吐出大量的白沫。張鬱是知道的,這是因爲體內的細胞大量增殖所致。所以換句話說,它們已經在安傑的體內開打了嗎?
“嗷嗚!”
不待張鬱與小雨反應過來,安傑猛地直立而起,伸直了雙手就朝着二人猛撲,重重地幾個手臂橫掃就將二人甩到了一邊,痛得二人直擰着眉頭呻吟。安傑扭曲着面龐直直地撲向了小雨,而此時的她正匍在地面上大哭着。
“快逃啊!”
張鬱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立即就扯着喉嚨失聲大叫。
但是,已經遲了,還沒有完全化爲喪屍的他,行動依然是那麼敏捷無比。小雨這才緩緩地擡起了紅腫雙眼,肆虐着淚水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安傑,她似乎已經認命了,目光也變得柔和無比,彷彿死在他的手中也算是一種解脫。
她閉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宣判到來,眼眶中的淚水更是不停地氾濫。
“小、弟、弟……”
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傳來的是一道非常熟悉的聲音,只不過略帶着沙啞。
小雨渾身一震,立即就睜開了雙眸,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安傑那張熟悉的面龐,他正在微笑着,笑容有些勉強與誇張,感覺就像是用手拉起臉部的肌肉,給人一個虛假的笑臉一般。他的眼睛已經看不見往日的清澈了,看得見的,只是一片翻白的絕望。
他在微笑地對她說。
“將、強、無、要、依、靠……”安傑的聲音打着顫,顫抖的身體說出了這幾個不完整的詞句,就連發音都有些不標準。但是小雨還是聽懂了這些話,他想要說的就是,堅強點,不要依靠別人!
“我不要,我不要啊!”小雨的面龐上涌流下了更多的水珠,她一邊哽咽着一邊就撲到了安傑身上,死死地環抱着他,“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變成喪屍,我全都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
她嚎啕大叫地野蠻撒嬌,他很想抱住她,但他知道這是不行的,理性的思維讓他冷冷地推開了她。
“安傑,你沒有事的是吧,老子就知道你小子沒有事!”
小雨倒在了另一邊哭得鼻涕眼淚一起涌流,張鬱在聽到安傑的話語後,就猛地拔腿奔到了安傑的跟前。
然而此時,安傑再次兇猛地發難,張鬱纔剛剛停下,安傑就將他和小雨一起推開了好長好長的距離。
安傑扭曲地臉大聲地怒吼,“別靠近我,我自身的情況自己最清楚!殺了我啊!”
不知道是不是迴光返照,安傑這次說的話非常地流暢。張鬱渾身一震,彷彿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涌動,他立即爬起衝着安傑大喊,“媽的,別跟老子說什麼死不死的,你還有救,你還有救啊!”
雖然聲音很大,但是張鬱的底氣卻非常地不足,他戰戰兢兢地轉頭看向了張芃,卻發現張芃正在蹲在地上抱頭髮抖着,一邊打着顫一邊念念叨叨地說着什麼。
他是知道的,她以爲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在心裡自責着,如果她不堅持回來取那些零食的話,安傑也就不會被喪屍襲擊了。
這時,安傑又歇斯里底地大吼,“殺了我!我已經被它給咬中了,唯一的結果,那就只是變成它們啊!”
張鬱回過了頭,也衝着安傑聲嘶力竭地大吼,“不會的,你不會變成它們的!白癡女人,安傑是不會變成喪屍的,他是不會變成喪屍的是不是啊!”張鬱扭頭衝着張芃大吼,脖子以及腦袋上的青筋,都在張鬱的激動情緒下飽脹了起來。
張芃從無限的自責中回到了現實,看着張鬱那副滿懷期待的表情,以及小雨那副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臉龐,她眼眶中的淚水也瘋狂地肆虐了出來,“我不想欺騙我自己,也不想欺騙你們,已經太遲太遲了,時間已經消耗了太多太多了,我們已經無力迴天了呀!”
頓了頓,張芃又衝着安傑大叫了一聲,“安傑你這個臭小子,老孃這條命就算是欠你的,下輩子,如果有下輩子的話,我一定會盡數奉還回去!”話落,張芃又咬着牙抽泣了起來,小雨也咬着下脣哭泣了起來。
“哇啊啊!”
安傑扭曲着面龐哀嚎了起來,“快點殺了我啊,它們馬上就會佔據我的腦子了,我能感覺得到,我不想變成它們啊!趁我還存有理性的時候,將我的腦子破開吧!”
安傑的話音落下,衆人的面龐都猛地抽動了起來,兩女更是不停地大聲哭泣着,眼淚鼻涕灑得滿臉都是。
“嗷嗚!”
這時,安傑忽然張獰着長滿利齒的嘴巴就朝衆人撲了上來,他的眼神中看不到一絲的表情,剩下的僅僅就只是一道覆蓋上白膜的死魚眼,一道翻白的絕望。
“可惡……”
張鬱緩緩地從腰間抽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槍來,取下了消音器,唰的一聲就將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安傑,張鬱的目光看不出是什麼表情,似是悲傷,又似是憤怒。張鬱曾經怨恨過他們拿槍對着他,曾希望過有一天也可以拿槍對着他們,讓他們也感受下在槍口下的逼迫感。
這只不過是一種想象而已,可是如今,竟然真的實現了,張鬱真的做到了拿槍對準着安傑。
只不過,已經是物是人非了,再也沒有那種快感了,有的只是無限的傷懷。
他死死地盯着這個名爲安傑的男人,他說過自己是他的兄弟,說過要一起活下去的這麼一個男人。如今,他竟然違背了諾言,想要一個人解脫掉麼,讓他們這些人繼續掙扎麼,沒有了他我們還能堅持下麼?
不!
我絕不允許他這麼做,他是我的兄弟,我都要始終相信着他的啊!
張鬱的眼眶中佈滿了淚水以及血絲,眼前的安傑距離他已經不足兩米了,安傑依舊是扭曲着猙獰的面龐。他似乎有些開心,他的心中再也沒有什麼負擔了,他馬上就可以到下面尋找他的親人了,永遠的離開這個充滿殺戮的世界。
張鬱扭曲着面龐大聲地咆哮,“原諒我吧,安傑!”
“不要啊!”兩個女人同時出聲。
砰!
一道輕微的槍聲響起,在兩位女人瘋狂的哀求聲中,一顆銀色的子彈緩緩地從槍膛中射出,就像是慢動作一般,它緩緩地在空氣中劃出了一道弧度,這剎那,時間彷彿靜止住了,將衆人的表情定格在了這一瞬間。
那顆子彈無情地朝安傑射了過去,射進了空氣中。
不再有任何的惋惜,張鬱已經決定這麼做了,沒有絲毫的後悔。
張芃發動越野車,嗚嗚的馬達轟鳴聲響起,她的腳丫子狠狠地踩在了油門上。
小雨,她只是擦拭掉眼淚,然後就以迷茫的目光盯着前方,前方是否還有他在等待着?
越野車,向着MC城進發了。
最終的舞臺,最終的一站,最終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