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毫不留情地脫光他們的隱私,用最犀利的語言表達出,“你們內心深處其實是不喜歡他們的,唯一等待的就是一個藉口,能夠有正當的理由殺掉他們,內心還不會產生負罪感的藉口。這時候,我就出現了,我的悲慘身世,以及他們的邪惡身份,足夠你們拿來當正當的藉口。於是,我們便一拍即合,你情我願地開始了合作。”
不少倖存者的臉色都非常地鐵青,但又不敢開口,只能咬牙切齒地瞪着那個女人。張芃停止擦拭眼角,也非常地厭惡眼前的傢伙。
張鬱戲謔地看着女人,冷笑地說了下去,“所以,你們就拼命地誣賴我們不是軍人,藉此來讓他們趁機鉗制住我們。當然了,這個藉口還不算完美。所以,一大堆封建迷信的東西全都給扯了出來,最後還是扯到了‘軍人’這兩個字眼。你無論如何也算不到的……”
張鬱沒有說下去,事實上,他接下來的話就是,“這只是我計劃的一部分罷了……”
女人無奈地嘆了口氣,眼神也失去了光芒,只剩下一片的灰色。她低頭自語,“是啊,我的確怎麼也算不到,這些人竟會這麼怕死。幾分鐘之前,可都是幫着我說話的呀,可是當槍拿出來之後,他們都像只兔子一樣乖巧,只不過是被槍射擊中而已。”
最終,女人搖頭苦笑,“人性,果然是最複雜,是最難以琢磨的東西呀。誰都不知道會不會被出賣,會在什麼時候被出賣……”張鬱冷冷地看着她,沒有絲毫地同情,冷冷的話語從口中甩出,“他們沒有出賣你,只是,你太過於自負了,以爲所有的人都會乖乖地聽你指令……”
女人垂下了腦袋,已經在認命了,接着,她忽地擡頭瘋狂地咆哮,“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讓你們這些酒囊飯袋活着!你們還活着,那就代表我家人的死沒有任何的公正,這個世界缺少公平正義啊!”
像怨婦一樣的哀怨嚎叫,是那麼的淒涼,所有人的情緒在兩點之間徘徊着,忽然憤怒,忽而感傷。張鬱從腰間將手槍抽了出來,緩緩地對上了女人的腦袋,冷冷地說,“這個世界缺乏正義?不,正義一直都不缺乏,只是每個人的感覺不同罷了。瞭解嗎,就是每個人所處的立場不同,爲自己所站的立場爭取利益,這就是自己的正義!”
最終,冰冷的槍口終於蓋上了女人的額頭。張鬱開口,“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女人哀憐地看着張鬱,從雙方的眼神中都看到了冷漠、絕望與希望。女人緩緩地開口,“怎麼,終於要處決掉我了麼?是啊,畢竟我做了那種事。以你的正義來說,殺掉我是應該的吧,很多人都希望我死去呢!”說着,女人轉頭看向了身後的倖存者,大多數人的目光都充斥着憤怒,只有少數人含有同情、悲哀。她看向了張芃。
這個女人,一直都是以同情悲哀的眼神來看待她,她真的很想開口問一句,“爲什麼?”
若是張芃能夠聽到的話,她一定會這麼回答,“我們是有相同經歷的人。因爲一樣,所以理解。”
女人的話音落下後,不少倖存者都緊張地看向了張鬱,因爲這件事的決定權在張鬱的手中。緊張的倖存者們的思想分爲了兩派,一派是支持張鬱殺了那個女人。另一派則是出自於同情,希望張鬱能夠放過她。只不過,他們都沒有開口,這件事,是沒有絲毫挽回性質的嚴重事件,最終的裁決,還是在張鬱的手中。
張鬱依舊是一臉的面癱樣,像個冰山一樣冷冷地說,“你的名字是什麼?我要記住你。”
女人疑惑地看着張鬱,“要名字?是想在我死後給我立個墓碑?”
張鬱不點頭也不搖頭,女人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記住我的名字,不要寫錯,我叫——貝燦。”說完,她認命地閉上了雙眼,沒有絲毫地顫抖以及恐懼。張鬱卻是知道的,這個女人,她早就死。
張鬱緩緩地點頭,“貝燦。好的,我記住了。”
“那麼,你就做好準備吧……”說完這句,張鬱將手中的槍擡高了一份,移到了眉心處。
貝燦深吸了一口氣,在衆人緊緊凝視的目光中,張鬱扣下了扳機。
只聽見“咔嚓”的一聲脆響……衆人都在等待着血花綻放的那一刻,都仔細地睜大雙眼注視着,都在企圖能夠觀賞到那絢麗的一幕。
可是,想象中的血漿橫飛場面並沒有到來,就連子彈也沒有飛出一顆來,所有人都怪異地沉寂着。
張鬱便哈哈大笑地收起了槍,然後猛地衝李貫揮手,“好了,放開她吧,這個鬧劇該結束了。哈哈!”那把槍實際上沒有子彈的,準確的說,張鬱還沒來得及給這支手槍裝上子彈,昨天睡覺一直到今天早晨五點,張鬱除了給小雨製作一個假冒的軍人證外,其餘的時間基本上都在睡覺,哪裡有時間給槍安裝上子彈。
李貫擰着的眉頭舒緩了下來,內心也鬆了一口氣,但沒有說任何話,立即就將貝燦給鬆開。在他的印象中,長官的話就是聖旨一般的存在,說往東絕對不能往西。張芃也是重重地鬆了一口氣,她真的害怕張鬱會將這姑娘一槍給崩了。
貝燦張開了緊閉的雙眼,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反而是聽到了鬆開她的命令。她揉了揉手腕,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就這般被放開了。她衝着張鬱大叫,“喂,你就這樣放了我?不怕我再次報復?”
張鬱嬉皮笑臉地說,“報復?天啊!首先,你要搞清楚你的報復對象。我們不是你的仇人,也不是你說口中說的那些政府狗腿子。明白了吧,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仇恨,哪怕是剛剛的那件事。”說完,張鬱還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貝燦惡狠狠地咬牙,“你一定會後悔放了我的!”
張鬱裝白癡,“爲什麼?”
“爲什麼?”貝燦實在是搞不清楚了,眼前的這個傢伙性格轉變得太快了。不過話說回來,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
貝燦大吼,“那你爲什麼放了我,給我一個理由?”
張鬱繼續裝白癡,“那我爲什麼要殺你?”
“爲……你自己不知道嗎?”貝燦實在是快要崩潰了。
張鬱嘆了口氣,嬉皮的笑臉也變得冰冷了起來,“如果你真的需要一個理由的話,我會告訴你,這是我的正義!”
“……你?”
貝燦扭過了腦袋,衆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張鬱深吸了一口氣,對着所有人大聲地說,“都給我打起精神來,我已經有辦法離開這棟大樓了。受傷的那些混蛋趕緊去包紮好,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五分鐘之後,我要和你們講明這次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