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沒能出得了手麼?”
“這,這是什麼?”
“我,不是已經被……”
…
一輛越野車直直地向着MC城進發,他們必須去到那個或是地獄又或是天堂的城市,車上的他們都心事重重的樣子,一臉的憂鬱與沉重。這是因爲他們最重要的夥伴死去了,就在幾分鐘之前,說是死去了也不爲過,他已經不再是人類了。
兩位女孩是一臉的哭喪樣,眼球紅腫佈滿血絲,一道道淚痕殘留在臉頰上,眼眶中的水珠,隨時都有可能再次進行氾濫。因爲一個位置的空缺,所以那個位置上擺滿了零食,但是衆人此時卻是希望,那個位置上坐的是那個熟悉的人啊。
“唉,”張鬱輕嘆了口氣,淡淡地說了一句,“逝者已去,生者安息……”張鬱延長了語氣。
張鬱皺起了眉頭,扯着嗓子對着她們大吼,“安傑永遠都是我們的兄弟,你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你認爲他希望看到麼?都給我打起精神來,MC城馬上就要到了,還不知會有什麼樣的危險等待着我們。”
說到這,張鬱的語氣變得冰冷無比,漆黑的眸子中射出一道寒冷的精光,“你們想死麼,還是說你們也想嚐嚐被它們咬中的滋味?如果你們現在還沒有下定決心的話,那麼就給我下車,我會給你們一人一槍,儘早解決你們的痛楚!”
兩位女孩渾身一震,小雨眼眶中的淚水更是洶涌地氾濫了出來,她連忙背過身去擦拭。張芃還好一點,她是開着車子的,眼眶中的雖然也有水花在涌動,可她就是硬咬牙撐了下來,沒有任其滴落一毫。半晌,小雨才轉過身來,那副哀傷的模樣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堅毅。
“切!”
張鬱嗤笑了一聲,慵懶地聳了聳肩,抓着頭髮就看向了車窗外。
車窗外依舊是陽光明媚,太陽的光芒透視着樹梢,從樹木的枝縫中分割成無數細小的線芒,柔和地照耀着樹木下的事物。一道微風輕快地吹過樹木的枝梢,將一片片落葉捲上高空。灰沉的天際下,照耀着飛卷而起的落葉的光芒,顯得那麼朦朧,那麼唯美、飄渺。
這是每天都會見到的景象,普通到極點的景象,極點到一看就會煩膩的景象。然而這種景象現在卻是一種諷刺,諷刺着平常看到它就會煩躁、現在卻巴不得恢復到平常世界的人。萬物都在復甦,唯一有了改變的,就僅僅只是人類,這難道是一種報應麼?
張鬱迷茫住了,這種哲理的問題是最傷腦筋的,一千萬人的思想中,就有一千萬個人的哲理,報應或是不報應什麼的,會有什麼標準的答案麼?
車子繼續向北行駛,捲起了一陣又一陣的灰塵與落葉。
幾分鐘後,一座城市的輪廓漸漸地出現在了衆人的眼中,隨着車子距離的接近,它被慢慢地擴大着,外城牆已然印在了衆人的視網膜上。公路邊的一個站牌上,刻印着這座城市的名字,一個擁有悠久歷史的名字——MC市。
城市的外圍是一個火車站,火車站的附近有許多的建築物,但大多都是民宅或是小區。由於地勢的原因,這路段的火車道被建在了水平線下。想要從這個方向進入MC城,必須先通過一條二十餘米長的大橋。大橋的下面就是火車道了,它被一層又一層的鐵絲網隔絕着、包圍着。
在衆人的車子駛上大橋的那剎那,鼻子就猛地捲進了一股濃濃的屍臭味,整個空氣中都鋪滿了這種味道。屍體腐爛的臭味就像是夏天的熱浪一般,薰得衆人喘不過氣來,薰得衆人不停地移動眼珠,拼命地尋找着氣味的來源。
最終,他們的目光停留在了大橋下,停留在了大橋下的鐵軌中、鐵絲網上。
按道理來說,火車站是人們抵禦喪屍的最好去處,因爲火車站中的通道窄小,只要注意佈置的話,就能完全地防護下整個火車站,將喪屍全都給攔截在火車站外。
不過此時,在衆人的眼中,卻是一具又一具猙獰的屍體掛在鐵絲網上,鐵軌上鋪滿了無數具屍體,他們整個的身體都是被破開的、被碾壓過的,至少衆人沒有見過一具完整的屍體。最恐怖的莫過是那些具有着碾壓痕跡的屍體了。
他們整個身體的骨頭全都刺破肌肉向外凸出,胸前碎裂成無數截小骨頭的肋骨,竟然直勾勾暴露在了空氣中。有具屍體的眼睛竟然還猙獰地張鼓着,絕望地凝視着前方,他的面龐表情……已經被碾壓得不成樣子了,鼻子都爛塌成一坨肉了。
衆人注意到了一點,這具屍體的眼中並沒有覆蓋上白膜,還是純粹的黑眼珠啊,可是爲什麼?
這種景象多得是了,一個年輕的婦女,她的懷中還抱着剛滿月的嬰兒,可是,她也是……張芃和小雨不忍再看了,這種景象比南京大屠殺還要殘忍上百倍啊。
張鬱皺着眉頭,這時張芃也停下了車子,剛剛忍住了想要嘔吐的胃的她說,“這裡都是屍體,無論是什麼人看到這種場景,他都應該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再往城裡走也只是死路一條,我們應該怎麼辦啊?”張芃懇求地看向了張鬱,按道理說,她是這羣人中年紀最大的,應該是由她來領導他們前進的方向纔對啊,可是每一次,她總是甘願當一個跟隨者。
張鬱握緊了拳頭,手指頭關節咯咯作響,他咬着牙猙獰起了面龐,臉色有些陰冷與恐怖,他惡狠狠地說,“果然是這樣麼,武裝人員都已經撤走了麼,他們這是想把我們拋棄在這裡啊!”
小雨移過了腦袋,目光淡然地看着張鬱,“這是怎麼回事?”
張鬱惡狠狠地咬起了下脣,手中不知時候也握住了一把手槍,目光陰冷地盯着車外,“怎麼回事待會兒再解釋,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趕快進城,通過高速公路向H市進發!”
“嗷嗚嗚哇!”
說話時,從火車站內就猛地衝出了數十隻面龐猙獰的‘人’,它們瘋狂地揮舞着乾枯的手臂膀,覆蓋上白膜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衆人,拔動着緩慢移動的四肢就朝着衆人撲來。
噠噠噠!
張芃還來不及反應,張鬱與小雨就猛地舉起手槍對着喪屍羣進行射擊了,輕微震動着的槍聲響起,一顆顆銀色的子彈快速地從槍膛中射出,在空氣中唰唰的摩擦聲過後,一隻只面龐猙獰的喪屍就倒在了地面上。
嗚嗚!
汽車馬達轟鳴聲乍然響起,這猶如是生命的救贖之音,喚醒了正在沉睡了人們。同時的,也喚醒了更多的喪屍。
“嗷嗚!”
一隻又一隻的喪屍從建築物涌出,扭曲着身體就朝向衆人撲來,數量開始不斷地累積起來,喪屍的數量郝然達到了五百多隻。
“可惡,這些混賬實在是太多了!”
張鬱惡狠狠地咬着牙,面龐的肌肉就像是衣服的褶皺一般,堆起了一層又一層。手槍的子彈打完,他連忙換上新彈夾,這次舉起兩把手槍就對着喪屍羣瘋狂的掃射。在激情四射的輕微槍動下,一顆顆憤怒的子彈無情地宣泄在這些喪屍腐爛的身體上。
這些喪屍的倒地抽搐,張鬱卻又驚奇地發現,一隻又一隻的喪屍,正在不停地補替着死亡的喪屍位置,照這樣下去,根本就沒有可能打得完啊!而且,喪屍的數量隨着時間的推移,可是會越聚越多,甚至整個城市的喪屍都給吸引過來也不是不可能。他們有可能衝得出這麼多的喪屍堆積起來的屍牆麼?
“抓緊了,我們得在它們的數量聚集更多之前衝出去!”
一聲嬌喝忽地傳來,張鬱還沒回過神來時,這輛越野車已經開出十數米了,一隻只喪屍的屍骸被這輛瘋狂的車子瘋狂地收割着。每當空氣中傳來啪啪的聲音時,總是會有數只喪屍的屍骸在車底下出現。當空氣中傳來噗咚的聲音時,一羣喪屍正在被這輛車瘋狂地撞上,血肉橫飛、飛向遙遠的西天。
隨着車子逃亡的深入,MC城的街道也逐漸進入了衆人的眼簾。
街道上像是被洗劫過的一般,一輛輛冒着黑煙的汽車歪倒在路邊,又或是一輛輛車子相互碰撞交叉在一塊。街道兩邊的店面、破碎凌亂,街道上的公路,無數碎紙屑無數塑料袋、以及無數各式各樣的物品,都盡情地鋪滿了街道,其中還不缺少人類的肢體。
總的來說,街道上是要多凌亂就有多凌亂,多骯髒就有多骯髒。某些死在公路上的屍體,他們的眼球都已經被狗吃了,一條條白白嫩嫩的蛆蟲正爬滿他們的軀體,盡情地汲取着他們身體中養分,用來繁殖它們的後代。
某些屍體則是直接被密密麻麻的螞蟻鋪滿,然後化爲一堆骨架,一絲血都沒有剩餘。
淒涼、蕭瑟、血腥,這就是末日!
某棟大廈上,一個面積二十平方米左右的大廣告招牌岌岌可危地懸掛在頂樓,看那搖搖欲墜的模樣,恐怕風力稍微大一些,它就得做自由落體了。一個人影正在樓頂上藉着望遠鏡盯着張鬱等人,他只是露出一個腦袋,餘下的身子都掩藏在了樓頂的混凝土欄杆下。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張鬱等人,準確的說,他是在盯着那輛越野車。
望遠鏡接着陽光的照射,反射回了刺眼的光芒,“終於來了嗎?”
這個人的語氣顯得異常的激動與興奮,“這些天的等待總算沒有白費啊!”
這個人立即趴在了欄杆上抱頭痛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嗚嗚說着什麼,半晌纔回過頭看向了身後的廣告牌,廣告牌的內容是這麼寫的:歡迎省文化交流大會的各位代表,歡迎省文化交流大會在我市舉行,歡迎各省文化代表在我市愉快!餘下的幾個字是,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此時的這個人,他是多麼想對越野車上的人說一聲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啊!
這只是這個人的思想,但若是張鬱等人見到了這個廣告牌,首先想到的可能就是諷刺二字了,諷刺的是,現在這個省的文化之鄉——MC市,竟然破落到了這種地步,殺戮、血腥充斥了這座城市,只有通過殺戮才能夠生存下來,這纔是生存的法則。
“媽的,給我來吧!”
張鬱咬着牙大叫了一聲,一把就從揹包中掏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玩意來,這個玩意像是個小椰子,它的把柄處還懸掛着一條長長的引線。只有張鬱等人知道,這個好傢伙絕對不會是什麼椰子。
張鬱利用打火機一把點燃引線,唰唰的火花聲響就響徹在了車子中,引線隨着火焰的燃燒而快速地縮短着。張鬱惡狠狠地通過後車窗向後邊的路道瞥了一眼,那些喪屍依舊是排山倒海般地追趕着車子,就在車子的屁股後緊追着,它們想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女人,快點加速,等下會很危險!”張鬱大聲地喊,張芃嚇了一跳,立馬就踩下了油門,同時也穩固着方向盤,她徑直就將車速提升至100公里每小時。
“來吧,就把這個椰子送給你們,希望它可以將你們送去見佛祖!”
大聲地喊完這句話,張鬱就一把拉下了車窗,將手中那個點燃引線的‘椰子’重重地甩在了車後。
車子快速地行駛着,前方試圖攔截下車子的喪屍們,便被車子無情地碾壓、無情地衝撞了過去,在空氣中只傳來……
“咚!”
一道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乍然響起,就在車子的後方,從車子的後視鏡上看過,只見到一個暗紅色的小型蘑菇雲正在緩緩地升起,直徑大約在五六米左右。伴隨着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一股強大的能量也隨之涌來,附近十米內的喪屍全都被那股能量籠罩了進去,它們瞬間就被能量的高溫炙烤得焦枯掉。
能量盡情地撕扯着它們的軀體,將它們撕扯成一節節一段段的軀體,肌體碎裂的聲音,在空氣中啪啪的響動着。
“轟!”
能量猛地聚攏散開,一道波形的灰塵猛地向四周散開,一隻只尚未死絕的喪屍也被震動了開來,就像是慢動作放映一般,在那股強大的能量下,無數的喪屍紛紛被震開到了十數米外,不是腦袋就是身體撞上路邊的混凝土牆壁。
更甚的,一隻斷開的冒煙手臂就直直地甩在了衆人車子的前方,重重地插進了一根電線杆的電箱中,猛地又是一陣爆炸聲轟然響起。電線杆附近倒黴喪屍都遭了秧,瞬間就被炸成了無數的碎片,更甚的,就連肚皮都被一塊震開而來的石頭分割開。
張鬱等人甚至見到了一條腸子,這條腸子正被爆炸的旋風捲向天際,它的主人正前往西天。
這個‘椰子’的力量真的是太恐怖了,追趕着衆人的數百隻喪屍,現在僅僅只剩下了一百隻不到。其餘的,凡是沒有被捲入爆炸範圍內的幸運傢伙,都活了下來。不過,大半都是缺肢少腿了。前方的電箱爆炸只能說是意外,不過也是爲張鬱等人掃除了數十隻倒黴的喪屍。
“Good,太他媽的牛了!”樓頂上的那個傢伙激動地揮舞着手臂。他依舊是借用望遠鏡看着張鬱衆人,當見到那個‘椰子’將喪屍羣炸的人仰馬翻以及那個電箱爆炸時,忍不住握緊了拳頭揮舞着手臂,這簡直就是真實版的好萊塢科幻大片啊。
因爲激動,所以導致望遠鏡的鏡頭搖晃了起來,因爲搖晃,望遠鏡不小心就映入了一個巨大的影子。
“咦,這是什麼?”這個人很好奇那個影子是什麼,於是將望遠鏡倒移回去,試圖找出那個影子的存在。
當那個影子再次出現在望遠鏡的鏡頭中時,這個人的眼珠子卻猛地睜大了起來,就連呼吸都有些急促。他用望遠鏡死死地鎖定着那個位置,目光跟隨着影子的移動而移動。最終,他確定了那個影子移動的目標是什麼,正是張鬱等人所在的越野車啊!
這個人舔了舔乾燥的嘴脣,手指頭也緊跟着顫抖了起來,“沒……沒想到,他們竟然將它給吸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