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開始降臨了,給這片死寂的天地,包裹住了一層黑暗,它顯得更爲死寂。
黑暗中,除了一些人形屍體在嗷嗷大叫外,再也沒有別的聲音了。
彷彿所有的生命,都被黑暗給籠罩住了。被黑暗鉗制着喉嚨,使得他們發不出一絲聲響。
一棟五十多層的大酒店,這座近乎廢墟的城市中,苟活下來一羣生命正在做着掙扎。
張鬱和一些倖存者,將一張又一張的客牀堆到了門口,門口外邊依舊是排山倒海般的喪屍,與衆人只隔着一張厚重的桌子,隔着玻璃牆壁,可以看見它們猙獰的面龐。它們在不停地敲打着那張圓形桌子,甚至還瘋狂地啃咬上了木板,試圖將這個東西給撕扯開,然後進入酒店大殺特殺。
剛剛的時驚險刻,終於在喪屍突破大門之前,張鬱和一些倖存者,將那張圓形桌子堵到了門口,生生地將瘋狂的喪屍給阻隔在了門外。喪屍大軍自然不願意放棄,即將到口的食物,所以它們是拼命地推擠着那張桌子,擠得頭破血流。不少喪屍的手臂,甚至都因爲大力撞擊,導致白森森的手臂骨突刺了出來。
只不過,它們這麼做也是於事無補。要知道,這裡可是酒店啊,什麼都缺少,就是不缺少睡覺時墊在身下的東西。張鬱和倖存者們,從客房中搬出了一張又一張的客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一股腦就全都堵在了門口,倒也堵得嚴嚴實實。誇張點說,除了大炮炮擊外,可能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在瞬間破開這道大門了。
高強度的戰鬥讓一些倖存者非常的勞累,加上還要搬運客牀,消耗的體力更是恐怖。張鬱還算好的了,草草地喝過一口白開水,便直接躺在客房的牀上呼呼大睡了。躺倒之前,張鬱讓李貫倖存者將那些屍體全都收集在一起,具體原因沒有說明。不過,張鬱說得倒簡單,李貫等人可就遭殃了。
倒在酒店內的屍體總共有六十多具,大半屍體的頭殼都是被給子彈破開的,小部分是腦袋開花附加缺肢少腿的。最小的一部分,缺肢少腿和腦袋開花不說,就連肚子都是被切割開來的。
不知道是不是子彈射擊的緣故,或者說一早就是這樣的了。總的來的,搬運屍體的倖存者可是倒了大黴,光是那腐爛的肉臭味,就令得他們吃不消了。更別說搬運途中,一條血淋淋的粘稠腸子,突然就甩到了身上。那種情景,比槍斃了他們還難受。但是,長官已經發出命令了,他們也只得咬着牙做下去。
不過還好,搬多了之後也就習慣了那種感覺。按照張鬱說的,將六十多具屍體全都搬到了某個小房間中,然後一具一具地集合在一塊。這個房間似乎是服務員的休息間,要說是換衣間也可以。這個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小房間中,堆滿了一具又一具的屍體。屍體平鋪在地面上,堆積的高度將近一米。
喪屍的屍體永遠不會閉着眼,翻着白眼的它們一直在盯着。
最後,他們還是按照張鬱說的,將這個房間死死地鎖住了,隔絕住了異樣的目光。這之後,他們哀悼了死去的倖存者。這一場戰鬥中,死去的倖存者總共有九人,其中五個是老人,其餘四個都是青壯年。
即使不是因爲戰鬥而死去,但他們也值得默哀。
這是倖存者們的哀歌,他們不知道下一個死掉的會是誰。可能是自己的夥伴,也可能是別人,也可能……是自己。想要更好地活下去,必須將死亡看透,尊重死去的人。因爲有一天,你也可能會是被別人哀悼的人。
張芃、小雨還有一些女性倖存者,她們女人之間的話題就比較多了,湊在一塊就可以嘰嘰喳喳地說個半天。持久的戰鬥,令得她們渾身上下都是汗臭味,這對於女士來說無疑是一個噩夢。
張芃和小雨,這兩個小女人決不允許自己的身體上有這種味道,所以,必須清洗掉!
她們叫上了一羣女性倖存者,便嘻嘻笑笑地進入了一間總統套房的浴室,之後的事情……王倩本來不打算和她們一起的,張芃這個小女人,還是死皮賴臉地將她拉了過來。這間酒樓有另外配置的儲水庫,本來是當作應急水源使用的,現在水管中的水源不可靠,她們也只好使用應急水源。因爲擔心水源問題,所有每個人都挺節約的。
柳雪兒說,儲水庫的儲水量有十噸,可以放心地使用。這一句話猶如天籟之音,所有的小女人都嘰嘰喳喳地玩鬧了起來。
某些渣滓倖存者想去偷窺,卻被有着偵察兵精神的李貫攔了下來,威脅外加恐嚇再加講道理和說清後果。就是幾句話,便生生地掐死了這些傢伙的色心。長時間的戰鬥,衆人都非常的勞累,洗完澡後,女士們說了幾句家常,然後就紛紛道別,各回各的房間休息去了。
外邊還圍着一羣虎視眈眈的喪屍,那種咆哮聲光是聽着就令人心寒,所以,衆人儘可能地往樓上爬,要休息的房間基本都是在十層以上的。爲了避免節外生枝,倖存者們還將門窗死死地堵着。沒有哪個人願意睡到半夜,忽然醒來後,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喪屍,那些喪屍臉上還掛着腐肉。
倖存者們的漫長夜,開始進入倒計時,等待着黎明的降臨。
在MC城的南方,距離MC城大約兩三公里的一棟別墅庭院中,在漫天星點的點綴下,一隻又一隻的喪屍在庭院中來回遊蕩着。它們漫無目的地仰望蒼穹,喉嚨中不停地咆哮出野獸般的嘶吼。
一遍又一遍地咆哮着,一隻又一隻地相互呼應。
秋天的夜晚,是很涼爽的。伴隨着漫天的繁星,一道道清絮的微風正在緩緩地吹來,捲起了一株株小草的枯葉。隨着微風飄蕩,這朵枯葉輕輕地落在了一具屍體的額頭上,這具屍體的手指頭竟然抖動了起來。
微風再度吹起,捲起了這具屍體的頭髮,一波又一波地捲上他的髮梢。
這具屍體躺在庭院的中央,屍體手腕上的啃咬痕跡,已經消失不見。不,或者說正在消失不見,細胞,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着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增長繁殖着。即使是缺掉的肌肉組織,也在迅速地生長着。
他,正在甦醒過來。
黑暗的蒼穹,點綴着一顆又一顆的星星。
黑暗中,只聽見有人在大聲地呼喊,“安傑,堅持下去啊,你忘記了那道槍聲所代表的信念了嗎?”
一個十六、十七歲的少年面龐出現在了黑暗中,他瘋狂地大喊, “你也是這麼支持我的,所以,所以,給老子堅持下去啊!”
是誰?
兩個女人正哭得梨花帶雨,拼命地大叫,“不要啊!”
這是誰?
一個清秀的少女面龐,出現在了黑暗中,她害羞地說,“我叫做方小雨,方方正正的方,小雨滴的小雨……”
又是那個十六、十七歲的少年,“呃,那位同學,我叫張鬱……”
一個年紀很大的女人,她正在嬉笑,“我叫張芃,是這個學校裡的生物老師……”
是嗎,他們原來是叫這個名字啊。
那麼,我是誰?
黑暗中,不知道誰瘋狂地大叫了一聲,“安傑!”
伴隨着這道聲音落下,躺在草地上的屍體猛地睜開了雙眼,眼睛死死地盯着天空。
“我,不是已經被……”
(本週爲爆發周,想要加更的兄弟們就給我來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