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介銘推開門,看見的竟然是六具屍體!
他之前一直以爲是個人看着自己,萬萬沒想到,看着自己的是具屍體。
鄭介銘眼看着風將六具屍體中的三具吹過來,面向自己,他毫無心理準備,大叫一聲,差點坐到地上。
雖然衆人和喪屍打了很長時間交道了,但這種常規死亡的屍體反而帶給他更大的衝擊,尤其這屍體還直愣愣的看着自己。
董原見狀,也趕緊湊過來往屋裡看,這貨嚇得更嚴重,連聲不斷的叫着後退,身後立着一個花瓶,他碰碎了花瓶,差點沒從欄杆上翻到一樓去。
這女屍生前似乎是想要抓住窗簾,手一直勾着簾。
“什麼?”王嶽山和金玥見兩人都嚇成這糗樣,也提高了警惕。
王嶽山拔出了槍。
“沒事,沒事。普通人類屍體。”鄭介銘總算回過神來,但那女屍還在看着自己,他不想擡頭看。
王嶽山將槍收了回去,一臉不屑的走過去,“喪屍你都不怕,屍體你怕個毛啊!哎呀我艹的勒?!”
“你們聊,我先下樓了。”金玥黑着臉,她是死活不願意過去了,她自己跑到一樓,去看鋼琴轉移注意力。
鄭介銘站起來,鼓起勇氣走到屋裡,那女屍隨着風轉來轉去,總是時不時的面向衆人,彷彿就是一隻鬼站在窗前,目光一直跟着衆人。
總數六具屍體,看穿着打扮,鄭介銘估計分別是男女主人、大小兩名孩子、管家,以及這具看不出家庭身份,一襲黑衣的女屍。除了女屍,所有的屍體已經高度腐爛了,感覺好像很快就要從繩子上掉下來。
“這些人是自殺吧?”王嶽山也斗膽走了進來。
“不是吧,他們舌頭都沒伸出來。”鄭介銘聽李煜說過一些稍微簡單的驗屍知識,知道吊死的人舌頭都會外伸,而這些人面部表情卻都很平靜。
實際上,如果李煜在場,他一眼就能看出這些人絕對不是死於上吊,屍斑是最無法僞裝的證據。
“這小區真的有蹊蹺。要是李煜在就好了,能夠看出來它們死亡的時間和死因了。”鄭介銘說着。
“關心那個幹嘛?”王嶽山一皺眉,轉頭想要出門,卻發現門邊的牆上,用血寫着幾個大字。
“我艹!”
王嶽山又被嚇了一跳,而且是真正跳了起來。
鄭介銘回頭,也發現了這幾個字,血跡模糊,斷斷續續,最後一道筆畫一直墜到地面上,看起來像是人臨死的時候寫的。但是血跡被人用刀刮過,看不太清楚原本的字跡了。
??叛?關??
除了一個“叛”字、一個“關”字勉強能夠辨識出來,其他的字都看不清楚。
只聽稀里嘩啦一陣聲響,鄭介銘身後,一具屍體終於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墜落地面。
“你、你!啊!哎呦我的天啊!快走吧!”王嶽山目睹了屍體化落掉地的一幕,終於繃不住了,他帶着哭腔喊着,卻又不敢大聲,怕按照說法,驚擾了屍體,他的腿不住的顫抖,但卻邁不開腳步。
鄭介銘此時也不敢回頭看,幾乎是拖着王嶽山走出了屋門。
他把王嶽山放到地上,回身就要關門。
那具女屍似乎正凶狠的看着自己。
鄭介銘渾身上下一發寒,關上了門。
————
稍早前。
郭振磊用力推開中州發展銀行保險櫃的門,從櫃子裡滾落出來。
他已經在櫃子裡藏了快整整一天。
一睜眼,他看見的是母親的屍體,保險櫃若從外面上鎖,裡面就打不開。她的身體一直擋着保險櫃,將郭振磊保護在了裡面,而她全身已經被啃的沒了形狀,下半身更是隻剩骨頭。
郭振磊跪在母親屍體旁邊,想哭,身體卻因爲缺少水分,哭不出來。
他一頭磕在地上,抓着母親坑坑窪窪、血肉模糊的手,顫抖着,長跪不起。
————
清麗街東段,快餐店附近。
四個影子鬼鬼祟祟的向西走過來。
“宋志哥,這邊到底是哪兒啊?你說的超市到沒到啊?”一個身形瘦削的男人問宋志。
宋志一身青青腫腫,顯然是入夥明秀那天晚上被衆人暴打的。但最近的兩次駕駛卡車的“突出表現”,尤其是碾壓喪屍替衆人解圍那次之後,宋志在明秀集團內的地位大大提升。
“彆着急,彆着急啊,馬上就到了。”宋志用手摸了摸嘴角,慢悠悠的說着,他手裡拿着一根鐵棍,一路走一路指揮三人殺滅旁邊的喪屍。
這條路他再熟悉不過了,這是他過去每天上下班的必經之地,這裡承載了他苦逼上班族時期一切不良的回憶,被老闆三次炒魷魚,被同事鄙視,連喪屍危機爆發後,他和吳安等八名同事一起在辦公樓裡求生,他居然也被認爲是最會壞事兒的一個。
但他在那時候,確實是這樣的貨色。
不過那又怎樣呢?宋志惡狠狠的想着,老子現在不同了。
這快餐店、這寫字樓,不是也差點被老子毀了麼!?
“就在這棟樓上面了。”宋志經過快餐店,走到自己原公司的樓下。
“這上面?這不是寫字樓麼?怎麼會有超市?”身形瘦削的男人感到有些困惑。
“你跟我上來看看就知道了,內部超市,好東西多的很吶!”宋志說着,隨後部署另外兩個人,“你倆!守在這門邊,路上有喪屍過來就給清了!別回來看見你們倆給咬死了!還得清理你們!”
宋志把瘦削的男人帶到了三樓。
鄭介銘等人在這裡曾經遭遇了一場戰鬥。
三樓屍氣極重,地面上趴着一隻體型較大的屍體。
宋志蹲下,看了看這屍體,嘴角咧開,惡狠狠的笑了笑,他臉上還有淤青。
“那個誰?你去把這屍體的臉擡起來,讓我看看!”
瘦削的男人不太情願,宋志充滿威脅的瞪了他一眼。
男人走到屍體旁邊,捂住鼻子,將屍體的臉擡起來。
“果然是你,你果然屍變了。”宋志右臉扭曲的抖動了一下,隨後站了起來。
“跟我來吧!”宋志邁向了微機房,微機房的深處有一道白色小門,門曾經被撞開過。
“宋,宋志哥,去這種地方幹什麼?”男人似乎開始感到恐懼。
“怕什麼,來吧,這裡面有好東西要搬走。”宋志回頭招呼男人。
男人懷疑着,但依然戰戰兢兢的跟過來。
白色小門後是一張椅子,兩邊有暖水管道,管道上有些殘留的繩子。
男人走到宋志前面,背對着宋志,宋志突然一棍子敲在他的腦袋上。男人立刻倒地。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他雙腿被綁在椅子上,兩手則被困在暖水管道上,渾身衣服都被扯光。
“宋志哥!你這是?這是要幹什麼?”男人驚慌失措,眼看着宋志站在他面前。
“不幹什麼。”宋志慢慢吞吞的說,他摸着自己臉上的淤青,面無表情的看着男人。
“宋志哥!求求你了,幫我放開,求求你了!”男人掙扎着,但繩子綁的卻非常緊,他掙脫不開。
“我爲什麼要放開你?”宋志捋了捋頭髮,低頭看着男人。
“宋志哥!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我當時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明秀哥!明秀哥讓我們打你的!我當時真的不想的!!”男人哭了出來,他終於明白,宋志是要報仇,他是因爲那天晚上的毆打在記恨自己。
宋志從寫字樓跑出去的那天,他一路狂奔,逃到了明秀所在的超市,但卻遭到了明秀的懷疑,一羣人對他進行了暴打。
那之後,明秀給了他兩個選擇:要麼駕車去撞毀倖存者的據點,要麼被人毆打致死。
宋志滿懷恨意的選擇了前者。
而那天夜裡,看着鄭介銘一行人狼狽的逃竄,他感受到了扭曲的快感。他終於下定決心要將一切憤怒、恐懼、不公都發泄到別人身上,無論別人是否無辜。
“求求你了!宋哥!當時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男人哭的淚眼婆娑,突然眼裡浮現最後一絲希望,“宋哥!當時還有那麼多人呢!你去找他們吧!他們打得可比我狠多了啊…”
宋志一低頭,湊近了男人,笑了笑,“是麼?他們打得都比你狠多了?”
“是啊是啊!”男人殷切的點頭,隨後痛苦的喊着,“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放了你,那就要靠你自己的運氣了。”宋志說着,從地上拖過來一隻看起來還比較新鮮的喪屍,把喪屍的嘴對準男人的脖子,隨後使勁按壓喪屍的下頜,直至男人的脖子被牙齒掛破而流血。
“宋…志…你這個…”男人一邊哭一邊模模糊糊的說着。
宋志笑了笑,“估計已經沒用了呢,這喪屍已經放了好幾天了,可能不會傳染了?”
男人渾身發抖,宋志一直在旁邊看着他,直到十分鐘後,宋志見男人沒有任何動靜,揚起了手中的鐵棍。
“算你運氣好。”
男人應聲撲倒。
宋志甩了甩棍子,走出門外。
“那天打我的,是不止你一個,但是…”
宋志惡狠狠的咬了咬牙,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誰叫我只記得你的臉呢?”
他眼前浮現那個男人用腳踹在自己臉上,復加一口痰,然後彎腰嘲笑他的畫面與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