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是後半夜,安平湖小區院內的屍潮依然沒有退去,反而越來越聚集。
週記堂等人在屋內,已是筋疲力盡。
“怎麼辦?我們只能在這裡耗着麼?”董原顯得十分不淡定。
“那能怎麼樣?屍羣不退,我們哪裡也去不了。”迷彩服男人此時揹着自己的揹包,弩和刀都收在了包裡,他漫不經心的回答,“你們自己傻,爲什麼不把物資屯在六樓?這樣我也沒辦法進攻你們了。”
週記堂聽見這話,又生怒火,站起來就要打人。迷彩服也立刻站起來。
“來啊?你以爲我還會像剛纔一樣不還手?”迷彩服對週記堂進行挑釁。
董原拉住週記堂,這種節骨眼上,如果在發生火併,恐怕最後誰也別想活命。
“哼!量你們也不敢把我怎樣。”迷彩服男人冷冷的坐下。
週記堂卻再也沉不住氣了,他走到窗臺,往下看,屍羣絲毫沒有減少的跡象,反倒是越來越多。
咣!
門口一聲巨響。
一隻喪屍循着血肉的氣息爬了上來,開始撞門。
“我倒是有把握出去,就怕你們幾個不敢逃。”迷彩服男人慢條斯理的說。他望了望大門,喪屍的撞擊比一開始更加猛烈。
“怎麼出去?”董原立刻發問。
幾名女眷此時精神高度緊張。秦琴帶着女兒,木愣愣的坐在牆邊。
“你們這個是二號樓,二號樓的一單元與真雅路步行街的寫字樓緊鄰。這個你們清楚麼?”迷彩服問。
“什麼意思?緊鄰又怎樣?”週記堂聽見迷彩服的聲音,轉身回頭,咄咄逼人的盤問。
“哼!住在這裡,卻連周圍環境都不清楚,難怪落到如此田地。”迷彩服不屑的繼續說,“那棟寫字樓層高五層,和這棟樓的側面相對,距離也就只有10米左右。”
“你怎麼知道!”常冰皺着眉頭問。
“哈哈哈!我主動上門攻擊你們,難道不稍稍周圍繞一圈看一看麼?”迷彩服放縱的大笑。
“你以爲10米就很近麼!?你跳一個試試?”週記堂朝迷彩服大喊。
“誰讓你跳遠了?你是逗比麼?”迷彩服都懶得看週記堂,“這兩棟樓的樓頂之間牽着電線。若是平常,肯定有電不能碰。但現在停電,這就不是電線了。”
迷彩服撇着嘴笑笑。
“而是滑索。”
衆人一片安靜,門口的撞門聲異常明顯。
李玉屏仔細想了想,說着,“好像確實是這樣,兩棟樓挨的蠻近的,而且確實有電線拉過來。”
“喏喏!連老太太都記得比你們清楚。”
“那也是一單元,我們怎麼過去?”秦琴在角落裡,冷不丁的發問。
迷彩服笑了笑,站起來,說着,“那就要看你們命好不好了!”他站起身,推開週記堂,走到陽臺,擡頭向上看。然後仔細觀察左右。
這戶人家沒有裝防盜欄,但是三單元緊鄰這間屋子的隔壁裝了防盜欄。防盜欄中間部分設有菱形的花紋,可以作爲腳的助力點攀爬上去。
“各位命都還不錯,遇到了我,明路給你們指出來了。你們有老弱病殘,就恕我不再多陪你們了。”迷彩服男人回頭說着,突然跳上窗臺,爬上對面防盜欄,乾脆利落的上了房頂。
“混蛋!”週記堂見迷彩服男人突然上去,追向陽臺朝上看,迷彩服男人站在房頂,向樓邊伸出右手,手背向下伸出中指。
“不陪你們這羣傻子們玩了!小心別摔死了!哈哈哈。”
隨即迷彩服男人跑向了一單元方向。他的揹包裡隨身帶着釦環和繩索,他將繩索結實的綁在身上,另一頭繞過電線,繫好釦環,反扣在身上,利索的順着電線滑向了對面寫字樓頂。
週記堂是看不到這些的,他只能眼睜睜看着迷彩服比出中指後溜走。
常冰左腿受傷,李玉屏年事已高,秦琴帶着孩子,連攀爬防盜欄都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至於通過電線滑到對面寫字樓。
週記堂自己聽了都覺得腿打軟。
“怎麼辦?上去麼?還是清除門口?”董原問週記堂。門口的撞擊聲不斷持續,這聲音會吸引更多的喪屍上樓攻門。
週記堂打架衝鋒第一個在前,此時卻不確定。男人們可以上去,但是女人們能不能行,他在猶豫該固守還是該冒險撤退。
咣!!
又是一聲極其沉重的撞門聲。週記堂衝到客廳,他聽見門口大量喪屍的聲音。他判斷這次喪屍的數量更多,單憑自己和董原,恐怕不那麼容易搞定。
“你們都敢爬麼?”週記堂衝回屋裡。
常冰面色憂慮的點點頭。李玉屏看了看秦琴,然後兩個人一起看看凌兒,凌兒一臉困惑和糾結的看着自己的母親。
“董原!趕緊翻這家衣櫃,把所有的皮帶繩子膠布之類的都找出來!”
董原立刻行動,秦琴也主動站起來,幫着搜尋。
喪屍不斷的攻門,這次的撞門聲比起剛開始,更加頻繁而猛烈。客廳的大門震動着,每一次撞擊都牽動大家的心。
週記堂加快了行動,他找到兩條長繩子,全部系在自己腰間。
董原找到四條皮帶,一捆膠帶。秦琴找到一捆繩子。董原將這些東西全都裝入剛找到的小揹包裡,背在身上。
週記堂憂慮的看着窗外。這裡是六樓的高空,樓下屍潮涌動,一旦跌落下去,等於直接墜入地獄。
“都準備好了麼?”週記堂回頭看着大家。
衆人點點頭。
“我先上去探路,董原你墊後,沒問題吧?”
董原點點頭,回頭把臥室門鎖上,把兩個牀頭櫃卡在門後。
週記堂翻身爬上陽臺,然後抓住防盜欄,他不經意往下看了一眼,頓時覺得天旋地轉。他趕緊抱住防盜欄,緩了緩神,繼續往上爬,上了屋頂。
屋頂正對着這裡,恰好設有一個避雷針,週記堂將腰間繩索的其中一根系在避雷針上,回到樓房邊緣,趴在邊上,將另一根繩索的一端扔下樓。
董原接住繩索的這端,將繩子系在李玉屏身上。
“穩了麼?”週記堂趴在地上,伸出頭往下看。
董原比出ok的手勢。
“李奶奶,您不用睜眼,您就上去,抓好防盜欄,我把你的腳往哪裡放,放好了你就往上使力就行!”董原手心冒着汗,指導李玉屏。
李玉屏顫顫巍巍的爬上陽臺,她閉着眼睛,全程不敢睜開,董原託着她的腳,幫她踩在防盜欄上,隨後週記堂在上,抓住李玉屏的手臂,猛的往上拉。
李玉屏上了樓頂。
“下一個!”週記堂解開李玉屏身上的繩索,將繩索繼續往下放。這實際上是一根安全繩,萬一?...
爬樓的人沒站穩,繩子的另一端還連着週記堂的腰。
週記堂還有一根安全繩,這根繩索連着避雷針。在拉李玉屏上來的時候,他也拉着這根繩索借力,他將繩索系的非常緊。
但是週記堂沒注意的是,這避雷針卻沒想象中的那麼結實,已經開始被拉的彎曲。
下一個是常冰,她的腳受傷,所以也必須先上去。常冰左腿幾乎不能使力,董原費了很大的力氣將她架上陽臺,常冰沒有閉眼,她抓住防盜欄,董原幫她把右腿托起來,踩住了防盜欄。
週記堂抓住常冰,猛的往上拉,常冰左腿的傷口蹭到防盜欄,但是她忍住沒敢喊疼。上了屋頂,她躺在了地上,捂着傷口呻吟。
週記堂此時上來安慰她,常冰搖了搖頭,堅持着把繩子解開。
“你快去拉別人!”晚上並不熱,甚至有些涼,但常冰的額頭滲出了汗珠。
下一個是凌兒。
“別害怕凌兒,你就想象自己是蜘蛛俠。”董原安慰她。
她體重輕比較好辦,董原托起她,週記堂很輕鬆的就把她拉了上來。
但是避雷針進一步彎曲。
就在秦琴剛剛被拉上房頂的一瞬間,大門重重的響了一聲,隨後一股喪屍涌入屋內。
董原聽見聲音,趕緊往樓上喊。
“快點!喪屍他媽的衝進客廳了!!”
週記堂聽見喊聲,快速解開秦琴的繩索。董原接住,往自己身上隨意一綁,就開始上陽臺。
喪屍猛的撞到臥室門上。
臥室門都是木頭做的,哪裡經的住喪屍的猛撞,僅僅只撞一下,鎖頭就被撞開。好在有牀頭櫃擋住,喪屍纔沒有直接衝進屋裡。
董原看着門口,一腳邁上防盜欄,隨後拼命的往上爬。
週記堂牢牢抓住董原的右手,正要向上使力。突然感覺身後,連住避雷針的安全繩力量瞬間消失。
董原此時抓着週記堂的手,正好在借力向上躍,腳剛剛騰空,卻感覺週記堂手上力量一下子減弱。
董原沒能抓住樓頂邊緣,右手一鬆,身體開始急速下墜,這力量很強,兩人之間的安全繩帶着週記堂就往樓邊滑。董原沒能抓住防盜欄,僅僅一瞬間,就跌向空中,週記堂也被帶下樓,危機之中,他一把抱住了防盜欄。董原繼續下墜,直到兩人腰部之間的安全繩將他拽住。
週記堂掛在防盜欄上,董原則懸在五樓的高空。
“撐住!!”常冰見此變故,嚇得不輕。她爬到樓沿邊,看見週記堂二人懸在空中,自己的心臟彷彿要從胸口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