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爲是引漢水倒灌,是水淹樊城,是在水中鬥魚鱉。
可誰曾想,突然這畫風一轉,就變成天降正義,飛球漫天。
這一刻的傅士仁,面頰上的肌肉緊繃,震驚到極致的表情中還夾雜着一絲茫然與不可思議,他咬着牙根道:“三弟啊三弟,你這詐死…究竟藏着多少秘密啊?咱們好歹是兄弟…你…你好歹告訴我一聲啊!”
“是愚弟的錯…”關麟沒料到,當看到漫天飛球時,傅士仁的反應這麼大,甚至微微動了氣。“大哥,別發呆了,飛球在天上…就是殺傷了敵人,不也得有人在地下把敵人的人頭削下來麼?”
說到這兒,關麟青眉一揚,面上突顯如霜傲氣,“快去點兵吧…再晚了,功勞可就都是天上的‘海賊王’的了!”
關麟提到的‘海賊王’是玩笑,但指代的卻是錦帆賊的老大——甘寧!
自打四個月前,關麟救出了甘寧,還有他的那一羣水賊兄弟後,關麟就讓這支甘寧的軍團趕至江陵,進入了那沔水山莊。
然後…四個月的訓練,這些水賊…一下子一下子成爲了“水陸空”三棲兵種。
如今…他們正在這漫天飛球之中。
聽着關麟這麼說…傅士仁還顧不上去琢磨什麼“海賊王”、“功勞”的事兒,他再度擡眼往天穹上看,因爲飛球起飛是在襄陽城東南十五里處的鹿鳴山中,兼之…黃昏之後,夜幕降臨之前,還是能隱隱看清楚,那無數飛球上的火光。
然後就是遮天蔽日,一架接着一架的往天上飛。
這一幕太過陌生,哪怕是看過一艘飛球升空的傅士仁,在面對這成百上千艘時,只感覺太震撼了,也太陌生了。
而古人往往對未知事物充滿着恐懼,他越是看,越是面色如血。
到後面…只覺得那從頭頂飛過的漫天飛球,讓他整個胸口一陣壓抑,彷彿是絞痛一般,氣息淤滯之下,不由得以袖掩口,劇烈的咳嗽起來。
關麟慌忙過來爲他拍撫背部。
咳了好一陣,傅士仁方纔平了氣喘,先安撫地拍了拍關麟的手,然後一如既往露出巨大的驚訝,道:“昔日…黃漢升就是在這飛球上一箭射殺敵首,今日…咳咳…咳咳咳…這麼多的飛球,這得天上射下多少支箭哪,則誰能攔得住啊!”
儼然…
憑着傅士仁的閱歷,還無法理解關麟出動這漫天飛球的目的。
射箭?
怎麼可能射箭?
那不白瞎了這制空權麼?
關麟也看出來了,這位好大哥…關注的點兒,完全跑偏了。
當然,這種時候,關麟也犯不上去解釋太多,說出來可就沒有意思了。
他一背手做出一副故弄玄虛的模樣,然後笑着說,“大哥,你就莫要糾結了,你距離成爲我大伯那比親兄弟還親的兄弟,可就差這一步了!”
說着話,關麟還玩笑似的推了一把傅士仁,意思是讓他——快去!
也隨着這個舉動,關麟的面頰已經變得十足的嚴肅。
傅士仁心頭滾燙,震驚之餘,更是躍躍欲試。
“那…那我就去了…”
說着話,他手按在刀柄上,匆匆的就下了城樓,可方纔走到臺階,他腳步一頓,宛若突然想到了什麼。
他轉過身來問道:“雲旗,這事兒…要不要告訴下你爹呢?可莫要最後打贏了仗,他卻還在傻兮兮的挖渠引水呢?那…傳出去,不就鬧了大笑話了麼?再說了,按你說的這麼多功勞,分給你爹一點點兒,也沒啥…”
這…
關麟很意外,傅士仁的情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高了?
果然哪…人心都是肉長的。
成爲劉備的第四個兄弟以後,傅士仁的眼界與格局,這不…一下子都打開了麼?
已經不缺功勞,不抱怨命運的不公,乃至於都開始讓功勞了。
不過…
面對傅士仁的質疑,關麟眨巴了眼睛,言辭篤定,“不用,我爹知道我來襄陽了,定然正火急火燎的往這邊趕,再說了…殺雞…”
關麟本想說,殺雞焉用牛刀。
可琢磨了下,這是不是有點詆譭傅士仁這位好大哥的味道。
關麟是個心細的人,他連忙改口,“錯了…我的意思是,我爹那兒…我另有安排…傅大哥放心好了,愚弟在這裡遙祝大哥馬到功成——”
話說到這兒,傅士仁再不遲疑。
伴隨着一句“借你吉言”,已經匆匆下了城樓。
一時間,這城樓上唯獨剩下關麟與士武兩人。
士武正擡着眼看着漫天飛球,忍不住道:“沔水山莊傳來的消息,整整一千二百飛球…且不說這飛球的厲害,單單敵人看到這麼多數量的飛球,怕是也要嚇死了吧!”
“士武叔…”面對士武的感慨,關麟回了一句,然後淡淡的說,“可能你想多了,魏軍…怕是根本沒有時間去驚嚇了——”
說到這兒,關麟雙手合住,微微閉眼,彷彿預感到了…今夜即將發生些什麼。
他下意識的做了個“拜佛”的手勢,同時,他在心頭沉吟着。
——『十萬人!』
——『漢水以北十萬人!』
前一刻還像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一眼下令殺人…
後一刻卻開始虔誠拜佛。
正所謂,越亂的地方,越亂的時候,執掌生殺大權的人越是會有兩張面孔吧!
是時候,孤注一擲了!
…
…
鹿門山。
這座漢末名士龐德公隱居的山巒;
這座唐代著名詩人孟浩然、皮日休相繼隱居的世外之地…
恐怕這裡的山民,做夢也不會想到…在唐朝…鹿門山北封爲“聖山”之前的漢末,搶先看到如此恢弘壯闊的一幕。
一艘艘熱氣球正在井然有序的升騰而起。
一處處火油罐子處冒出熊熊烈焰。
夜半時分,整個鹿門山彷彿都被這火油罐子升騰起的火焰在烘烤,乃至於…照的猶如白晝。
天穹中…那些已經飛起的熱氣球下的藤筐內,一個個飛球兵早已穿上皮衣,戴上了護目的小鏡子。
自打江夏安陸城四方山處,關麟將玻璃的製造工藝告訴蔣幹後,這一處蔣幹執掌的制煉坊,很快就成功的製出玻璃。
從這以後,諸如玻璃瓶、護目鏡,均可以出現在戰場。
護目鏡,更是成爲了每一個飛球兵的標配。
一千二百飛球,從鹿門山陸續升騰,整個飛球的地勤隊伍…在地面上連起來,足足有十幾裡,幾乎完全覆蓋了整個鹿門山!
而從它們飛起的一刻,它們一路向北,扶搖直上天穹。
甘寧是作爲這支飛球軍的先頭部隊,身先士卒,
這倒是最是符合他的性格,帶頭往前衝。
儘管,他只經過了四個月的訓練,可無論是甘寧,還是他的那羣水賊兄弟,在空中作業這個環節,進步神速…
這也不奇怪,水戰、陸戰都能拿下,空中作業,雖然操作繁雜,但…其實是安全的!
此刻,甘寧對這飛球可謂是輕車熟路。
當然,訓練是一回事兒,實戰又是一回事兒。
甘寧也是醉了,他這輩子都沒想到,他兵器裡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堪稱武器大師;
可作戰上,他也變成了“水、陸、空”都能統御、作戰的將軍…
這是六邊形戰士啊——
此刻的甘寧站的筆挺,他朝着身旁的孫皎,還有控制着火油罐子的蘇飛道:“在這天上,你倆啥感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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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四個月,已經飛了不下百次了。”蘇飛道:“可真到了這實戰,還是覺得不真實…你說,咱們要都能從天上進攻了,那就是再堅固的城牆?又怎麼守?還守個毛毛蟲啊?”
“是啊…”孫皎補充道:“昔日我便聽聞,二將軍破宛城時,是一位老將軍就是坐在這飛球下,彎弓搭箭,一箭於城池上射殺了那夏侯楙,射瞎了夏侯惇,這才一戰破城…那時我就在想,這年頭誰會想到天上?誰會想到…真的有天降神兵?敵人…怕是反應不過來,也是無從準備啊!”
話說到這兒,甘寧吧唧着嘴巴,沉吟道:“依我看,那曹操與曹仁多半會有準備吧!畢竟夏侯楙不會白死了,夏侯惇也不能白瞎了!”
甘寧的一句話,讓此間的氣氛驟冷,孫皎忍不住問道:“那…甘大哥的意思是,咱們會暴漏?”
“呵呵…”
隨着孫皎的話,蘇飛笑了,甘寧也笑了。
說起來,還是蘇飛更瞭解甘寧,同樣的,他笑着向孫皎解釋:“曹操與曹仁會防備天穹之中不假,可防備是一回事兒,能防備的住又是另一回事兒。”
說到這兒,蘇飛指着他操控的火油罐子,“你沒看到我還在持續的加溫麼,如此…飛球會越飛越高,飛入那雲層裡,一旦到了那雲層裡,莫說是夜晚…就是白日…魏軍也發現不了!這纔是飛球真正厲害的地方!”
“那總會降落呀…”孫皎接着說。“降落的時候不就被發現了?”
甘寧彷彿早就料到他會有此一問,他笑着指了指藤筐中的秘密武器,然後頗爲激昂又高調的開口:“等他們發現了…一切都晚了,他們的命也就留在那兒了!”
說話間,飛球已經飛入了雲層,從天穹中俯瞰,碩大的樊城只是一個點。
甘寧卻在這時下達了命令,“用綢緞發出訊號,一切按照計劃進行,先鋒的飛球等等後面的,兵分三路…一個時辰後,三城齊攻!”
儘管在天空中,又是夜晚,風極大。
可甘寧的聲音依舊是鏗鏘有力,讓人只要聽到就渾身激情澎湃,熱血沸騰!
…
…
一個時辰之後。襄陽這邊的兵馬齊動,傅士仁、陸遜、淩統各帶一支兵馬,就等在漢水之畔,遙遙望着漢水對岸樊城的方向。
倒是與襄陽一水之隔的樊城,顯得極爲平靜。
可在這平靜之下,卻又暗流涌動。
要知道,爲了…防範諸如黃忠射殺夏侯楙的悲劇再度發生,樊城特地建了幾處瞭望臺。
所謂…站的越高,看得越遠。
除了樊城外,平魯城、郾城…乃至於,曹仁挖掘蓄水池,引水入蓄水池的罾口川、鏖戰崗、餘家崗、團山鋪也均建立着不少瞭望臺!
這些瞭望臺讓曹仁安心,更讓曹操安心…這也是爲何,曹操與曹仁能夠篤定,他們在漢水以北挖掘蓄水池的行爲,並沒有被關羽發現。
除了樊城上空外。
其它地方,壓根…從來就沒有看到那些飛球!
正因爲如此,如今的曹仁還頗爲得意,眼看着七月漲水期來臨,只需要等到水位上漲,然後開鑿堤壩,接下來…就是見證整個漢江南北變成一片汪洋的時刻。
而樊城、平魯城、郾城…
早已用沙袋裡三層外三層的將城池包裹,兼之那…數不盡的船舶,鐵索連在一起,足可保證…大水倒灌之時,能夠讓數以萬計的魏軍躲入其中,安然無恙。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按照原本的計劃在發展。
很順利嘛——
但再順利,也不能大意,更不敢大意!
如今…
因爲引水倒灌的日期越發的近了,襄陽城的官署內,燈火通明。
曹仁依舊召集趙儼、嚴畯,連同一干部將討論,如何…趁着漢水倒灌,引水軍過河,將襄陽城反攻回來。
這是曹仁的心結啊…
如果說此前丟南郡,還可以說是他大意輕敵,中了周瑜的詐死之計。
可丟襄陽,曹仁卻是又中了那一對關家父子的詐死之計。
甚至不光襄陽丟了,連同宛城也被攻破,他曹仁倒成了孤懸在外的那個!
這一連串的失利!
儘管沒有人敢拿這個去取笑、消遣曹仁,可曹仁自己個兒心裡邊兒苦啊,他堂堂“天人將軍”,他丟不起這人,若是襄陽城攻不回來,宛城這顆釘子拔不掉…
那他曹仁在大魏委實是沒臉見人了!
故而…
這次的曹仁極其認真,哪怕局勢盡在掌控,可他的面頰始終嚴肅異常。
“咳咳…”
一聲輕咳之後,他詢問趙儼,“平魯城、郾城、新野城那邊無恙吧?”
“安然無恙!”趙儼回道:“徐晃將軍率三萬軍駐守平魯城,同時看護着罾口川、鏖戰崗、餘家崗、團山鋪這些地方的水道…按照曹將軍的吩咐,日夜不停的尋常,特別是瞭望臺上,始終注意着天穹…確保,這邊挖掘蓄水池的事兒沒有被荊州發現。”
說到這兒,趙儼頓了一下,“至於郾城…由殷署將軍駐守,殷署將軍素來沉穩,手中又有一萬兵,足以隨時馳援…至於新野城,距離樊城還有些距離,只讓牛蓋將軍率一萬人駐守,近些時日非常之時,牛蓋將軍沒有派出一兵一卒去運送軍輜,一切都爲漢水倒灌…反攻襄陽做準備!”
作爲曹仁的智囊,趙儼總是能把事情分析的井井有條,頭頭是道,內政上也十分的得力、靠譜。
這也是讓曹仁踏實的原因之一。
“那麼?城池的防水?嚴先生…你可又檢查過了?”
曹仁又把話題引到嚴畯這邊。
嚴畯是水利大師,他主導的樊城防水,按理說是萬無一失的,可架不住…曹仁關心啊。
這已經是他三日以來第六次過問,單單今日就問了三次。
當然…
嚴畯也是一個嚴謹的人,他能體會曹仁那追求“萬無一失”的要求,
於是,嚴畯還是不厭其煩的解釋道:“子孝將軍已經吩咐過許多次了,除了堅壁清野…將所有附近的魏軍悉數收攬入城中外,大魏舉全國之力集結的沙袋足以護住城池不被大水沖垮…”
說到這兒,嚴畯頗爲嚴謹的繼續說道,“至於,最容易被水流沖垮的是城門,那裡…我已經讓人堆上了足足五處沙袋,每一處都有城池那麼高…還有糧食,如今的樊城糧草充足,就是引水倒灌之後,沒有反攻襄陽的機會,那樊城自守,也足夠一年之糧,一切都井然有序…子孝將軍就放寬心吧!”
提到放寬心,嚴畯不忘提醒,“我觀水流,也就是這三、五日了,今年的雨…倒是比往年晚了一些,不過也無妨,蓄水池是我經過縝密的測算後設計的,我敢篤定…就算沒有大雨,單單漲水期時的水位,也足夠實現我們的計劃…子孝將軍切莫忘了魏王吩咐的,那與東吳夾攻荊州的約定!”
說到底,嚴畯是吳國的臣子,哪怕暫時委身於曹營,但他的立場依舊是站在東吳這邊的。
當務之急…
引水倒灌襄樊是重中之重;
可夾攻荊州,關乎着東吳的破局,說是東吳全村…啊不,是東吳全國的希望,一點兒都不爲過!
嚴畯…是許多吳人的希望啊——
面對嚴畯如此鄭重其事的問話。
“放心…”曹仁鄭重其事的迴應着嚴畯,“嚴先生對我大魏是有大恩的,我曹仁又豈會忘記與東吳夾攻荊州的約定!嚴先生啊,你可知道,本將軍多麼想擒住那關羽?多麼想攻回襄陽!”
曹仁這話…已經有些推心置腹的味道了。
卻就在此時…
外頭一個曹仁的親衛匆匆跑了進來,“敵襲…敵襲…襄陽出動多路兵馬,陳兵於漢水之畔,意欲…意欲渡河…怕是…怕是要攻城!”
這話…曹仁聽罷,呆住了!
嚴畯那縝密的對水流,對佈防,對防水的分析也戛然而止。
整個官署內的曹魏將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懵了。
明明按照這對關家父子的計劃,他們是該再等幾日,然後開鑿放水,引水倒灌樊城纔對,甚至…魏軍早有準備好了應有的對策。
這四個月來,集大魏全國之力,都是在爲這一天做準備啊!
可…
可…怎麼大水沒來,荊州怎麼突然陳兵漢江,意欲攻城了?
這…
這完全不按照套路啊!
那麼…問題來了?面對如此突發事件,曹魏又應該如何應對呢?
“子孝將軍無需太過緊張,大水將至,荊州軍這個時候進攻,是取死之道…”趙儼細緻的分析,“更何況,堅壁清野之下,他們什麼也獲得不了…將軍只需要拖上三、五日!自然我…”
不等趙儼把話講完…
“去城頭——”曹仁一聲吩咐。
面對這一對關家父子,他已經有些杯弓蛇影。
他不敢,也允許自己犯任何一個錯誤!
耳聽爲虛,眼見爲實!
不多時…
曹仁帶着趙儼、嚴畯,還有一干部將抵達了城頭。
趙儼看着漢水對岸陳兵的荊州兵馬,他笑了,“故弄玄虛,虛張聲勢罷了,其目的…多半還是隱藏那關羽挖掘渠道,挖通蓄水池的事實,只是這些…呵呵,我們早就知道,也早有準備!”
的確…如趙儼所說。
荊州軍只是陳兵在江岸,做出一副渡江躍躍欲試的感覺。
但…他們卻沒有渡江。
曹仁眯着眼,他一邊看着這些荊州兵,一邊琢磨着趙儼的話…
恍然間,他想到了什麼。
“不對…”
曹仁驚呼一聲。
“什麼不對?”趙儼連忙問。
曹仁的神色剎那間變得雪白,語氣也變得低沉且厚重,“我想到了昔日官渡之前的延津一戰!”
啊…
趙儼一驚,“延津”一戰,那是關羽斬顏良的一戰,是關羽得封漢壽亭侯的一戰。
不止是趙儼,就是彭城人嚴畯也不陌生。
曹仁的話還在繼續,“那一戰之所以打贏,可不是因爲關羽勇猛,萬軍取首…那一戰之所以贏的根本原因在於荀攸的一計…”
曹仁細細的講述起來,“那是袁紹派顏良渡河擊打延津,荀攸獻出一計‘聲東擊西’,於是…大王明着就陳兵於河畔,吆喝着要去進攻袁紹的大本營,要襲敵後方,可背地裡,卻是派關羽、張遼兩人帶着精銳軍隊去進攻顏良…如此,袁紹畏懼大王奇襲不敢加派兵馬支援顏良,大王也正是派兵於河岸旁吆喝,像是即刻就要攻打過去!”
“而最終,荀攸此計騙過了袁紹,關羽與張遼帶優勢軍團支援延津,這纔有了關羽的萬軍取首…這纔有了延津一戰的大勝!”
說到這兒…
曹仁突然沉默了。
可無論是趙儼,還是嚴畯都聽懂了…
曹仁的意思是,如今的荊州是效仿昔日荀攸一計,是要聲東擊西…
那麼?這邊…“聲東”是荊州兵陳兵漢江之畔!
“擊西”是什麼呢?
一時間,這樣的疑問充斥在每個人的腦門…
幾乎就在這時…
曹仁突然感覺,原本月亮投射下來的一地芳華突然不見了,取而代之是莫大的陰影,然後…陰影越來越大,將那僅存的一點月光悉數沒收!
這突如其來的光影變化,也惹得照樣與嚴畯一驚。
嚴畯下意識的擡頭,去觀察這詭異、奇怪的現象…
可就是這麼一擡頭,他看到了天上,烏壓壓的一大片,無數巨大的飛球…正緩緩飄揚,一邊飄揚一邊降落,那遮天蔽日的景象…宛若…宛若…世界末日一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