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都要給我咬住李基的前軍!”
袁術不斷下令,指揮着前軍的令旗都快搖出殘影了。
這一刻,袁術深刻地認識到一旦沒有咬住揚州軍,給了李基重新整軍的喘息機會。
那麼李基麾下那些原本就表現得令行禁止的新兵蛋子,如此真正經歷過臨陣廝殺過後,所能發揮的戰力怕是要更加棘手。
袁術如何能忍受自己的十餘萬大軍,淪爲李基練兵的陪練,甚至有可能因此被逆轉戰局?
咬死李基的前軍,即便揚州軍能夠脫身,起碼也要重創揚州軍,甚至順勢一路掩殺到底!
並且,李基的臨時指揮水準再如何驚人,袁術也不信在持續不斷的重壓下就不會失誤。
只要失誤一次,就足以讓揚州軍的前軍萬劫不復。
爲了持續給與揚州軍重壓,逼迫揚州軍在如此複雜的局勢下出現失誤,袁術不僅下令前軍必須死死咬住揚州軍,中軍、後軍緊跟着不斷壓上之餘。
還命令陳蘭、雷薄所率領的兵馬加速追上揚州軍,設法繞後揚州軍的前軍威脅到揚州的側翼。
一時間,豫州軍那龐大的軍勢在李基腦海之中所構建的俯瞰圖中,就恍若是一大兩小的三叉戟那樣不斷前壓。
一邊死死咬住揚州軍,拖延揚州軍後撤的速度;
一邊則繼續試圖讓陳蘭、雷薄所率領的兵馬從側翼繞過來,對揚州軍形成夾擊合圍之勢。
只是,陳蘭、雷薄所率領的同樣也是步卒,行軍速度比徐徐交錯掩護後退的揚州軍要快,但也是快得有限。
這一情況,反倒是像極了李基兒時所學的數學題。
A同學往前跑,B同學在相距A的多少距離開始追,問:B需要多久才能追上A。
只可惜,現實並非是純粹的數學題,戰場也不是田徑賽,而是……道具賽。
在李基頻頻指揮着前軍各部的指令中,驟然穿插了幾道關於弓箭手的命令。
揚州軍一直都沒有出手的弓兵,並非如常理那般佈置在中軍附近,而是被李基佈置在大軍側翼。
隨着李基的軍令一出,處於兩翼的弓兵朝着正越過前軍,想要直接威脅側翼的陳蘭、雷薄一部進行拋射。
大片大片的箭雨升空而起……
只是在袁術的命令下急行軍的陳蘭、雷薄所部,哪裡預料到李基居然會將弓兵佈置在異於常理的側翼?
再加上爲了加快行軍速度,陳蘭、雷薄所部壓根就沒有攜帶盾牌。
這讓箭雨落下的瞬間,激盪起了大片的血花。
無處可躲,避無可避!
即便袁術堪稱財大氣粗,麾下士卒最次也有皮甲在身,但被箭雨覆蓋的區域,除非是全身覆甲的重甲兵,否則根本就不可能擋得住箭雨。
而這也讓陳蘭、雷薄所部的行軍速度爲之一滯。
“竟有人敢把弓箭手佈置在兩翼?”
陳蘭難以置信地看着數百士卒當場被紮成刺蝟的前方,整個人可謂是又驚又怒。
兩翼,向來都是漢軍最爲薄弱的地方,往往都會佈置重兵防護之餘,還需有騎兵進行掩護,避免側翼受擊而引發全軍混亂。
像李基這般將最爲脆弱的弓箭手佈置在薄弱側翼的做法,簡直就是陳蘭聞所未聞的。
當即,陳蘭就想要對袁術調集過來的一千騎兵下令,打算命令他們憑藉戰馬的速度沖垮那羣弓箭手。
沒有盾牌長矛保護的弓箭手,在騎兵的鐵蹄之下,只需接觸一瞬都足以讓弓箭手大潰。
然而,當陳蘭注意到在揚州軍側翼外率領着三千騎兵遊曳的張飛時,整個人幾乎是強制性地冷靜下來,瞬間打消了讓一千騎兵衝過去白給的念頭。
而在另一側的雷薄,也是陷入了類似於陳蘭的困境。
有着田豫所率領的兩千白馬義從掩護,雷薄根本就不敢讓僅有一千的騎兵對看似脆弱的弓箭手進行突襲。
騎兵的不足,再加上揚州軍不時地拋射箭雨進行阻攔。
倘若揚州軍是在原地一動不動列陣的話,陳蘭、雷薄自信拼着傷亡也能率兵衝入弓箭手之中。
可揚州軍同樣也是在緩緩後退,這讓陳蘭、雷薄驟然發現似乎根本就觸及不到揚州軍的側翼。
對於這個預料之內的結果,李基只是掃了一眼也就不再關注。
兵種剋制,從來都不是絕對的。
因地制宜纔是關鍵。
在如此進退拉扯之間,有着弓箭手的牽制,足以保證豫州軍追不上來威脅側翼。
豫州軍同樣匱乏的騎兵,反倒是讓豫州軍拿處境看似危險的弓箭手毫無辦法。
如今,李基的精力幾乎都放在指揮前軍各部交錯掩護之上,這是容不得指令出現一絲差錯的地方。
李基不僅僅需要在腦海中同步着不斷變化的“棋局”,幾乎是每一息都需要下達各項指令。
爲了能夠指揮前軍做到這種程度,足足有八支令旗是指揮着前軍各部的。
且不僅僅是李基不斷迅速下令,說得口乾舌燥不能停歇,擔任着前軍令旗的旗手更是累得夠嗆,令旗都快要搖得出火星子了。
倘若不是這些旗手都是從全軍挑出來的大力士,一個個膀圍比李相的頭圍都大,恐怕早就被累癱下了。
只是,李基不敢有一絲的懈怠,甚至就連額頭冒汗自眼角劃過頗爲不適,都不敢伸手擦拭。
雙目緊盯着前方的戰局,生怕看漏了一處的變化,大腦更是不斷地高速運轉計算戰局。
一追一逃的戰局似是又陷入到了短暫的僵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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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李基則是不斷地堅持着,等待着……
袁術更是不斷施壓,逼迫着李基露出破綻或是出現失誤,徹底奠定戰局。
而戰場周邊的“觀衆”們,看得這有違常理的戰局更是心驚肉跳,一邊緩緩跟着戰場在外圍而動之餘,一邊大多也不敢眨眼,生怕看漏了什麼。
兩軍不斷交戰間,戰場也在不斷往南偏移,不知不覺間揚州軍已然後退了足足兩裡之多。
只不過,袁術還在不斷下令緊咬着揚州軍,也根本不擔心是否存在中伏的可能。
莫說是兩裡,附近十里的地形都早就被袁術探查得一清二楚,根本不具備任何設伏的條件。
“垂死掙扎罷了,還在堅持有什麼意義?!”
立在戰場之上的袁術喝了一口蜜水潤喉之餘,目視着一直被咬住的揚州軍中軍方向。
不知不覺間,袁術感覺自己隱約都已經能直接看到了李基的戰車所在,隱約能看到李基那汗流浹背的狼狽姿態。
而李基擡眸間,也隱約注意到了袁術的戰車所在。
只是不斷的高強度計算以及指揮,確實讓李基整個人汗流浹背,但狼狽卻是沒有,反倒是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時間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