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果真如老夫此前所猜測的一般無二,那國士侯自恃名聲,抵達宜城後卻是畏縮不前,遲遲未曾進軍,實乃虛張聲勢。”
長史楊弘起身一甩大袖,點評了起來。
“須知,主公自領二十萬大軍南下,短短數月間橫掃荊北,所向披靡,破城數以十記,頃刻間卷席千里,其威赫赫,其勢烈烈……”
“而國士侯所領兵馬不過六萬,兵鋒不及主公一半,只敢虛張聲勢不過常理罷了。”
袁術聽得心花怒放,下巴也是不自覺地微微擡起,就差當面點評楊弘此言愛聽,多說。
在座的其餘人等,眼見楊弘所說甚得袁術心意,也是紛紛起身談論敵我優劣。
不到片刻功夫,衆人七嘴八舌之間快要總結出一個十勝十敗之論時,不知何人道了一句。
“主公,我有一計可破李基小兒……”
這一言,瞬間就讓眯眼聽着的袁術打了個激靈,脫口而出地道了句。
“計必不成,不可用之。”
這話,硬生生將原本陪坐末席的一個文士涌到喉管的話都硬生生憋了回去,轉而有些不甘心地說道。
“主公,我計尚且未說,何知不成?”
袁術揮了揮袖子,示意那文士坐下之餘,開口道。
“李子坤,何許人也?必然不會輕易中計,且此人最擅因勢利導,將計就計。若是用計,反倒有被李基小兒反擊的可能。”
“相反,只要吾不用計,以堂堂正正的兵勢壓之,縱使其有奇謀萬千也是無用。”
作爲親眼目睹了李基如何離間董卓呂布之人,袁術事後細細覆盤了一番,發現關鍵點就在於李基提前料定了呂布爲澄清自己會引兵夜襲。
權傾朝野的董賊,就因這小小的一次夜襲被呂布刺死在城樓,稱霸一方的西涼軍也近乎土崩瓦解。
討董一戰,呂布之勇與李基之智,可算是給袁術留下了極深的陰影。
自此,袁術就暗自發誓絕不與呂布鬥將,也絕不與李基鬥智,儘可能地將對方拉入到自己所擅長的方向再擊敗對方就是了。
而袁術自認擅長什麼?
那自然是四世三公的出身,以及背後所能調動的錢糧物資。
否則以着袁術的性子,怎麼可能在知悉李基在百里開外時明明氣急敗壞,又捏着鼻子選擇退後十里安營。
用計?
用不了一點。
不過對領兵近十二萬打六萬,袁術有的是信心與底氣。
旋即,袁術派人將襄陽附近所探查的輿圖送到大帳之中,開口道。
“李基小兒兵力遠遜於吾,不敢正面應戰也無妨,他們不過來,那吾率軍過去又有何妨?”
“只是行軍路線還需仔細規劃,諸位羣策羣力商議一番如何行軍,避免李基小兒在途中設下埋伏,又或是以水火攻之,又或是陷於不利地形。”
至此,袁術方纔道出此番召集衆人議事的目的。
只是,衆人看着輿圖上襄陽往南近百里,近乎都是平原的地形,實在是感覺不到其中有什麼設伏的地方。
設伏,那也得有地形條件……
至於水攻、火攻……
不過有着袁術的命令在前,衆人也只能是依據着輿圖一點點地討論了起來,儘可能地將方方面面都考慮在內。
這一幕也讓袁術頗爲滿意。
袁術不指望自己麾下的這些謀士的才智能在李基之上,但是一衆文武羣策羣力之下查漏補缺,只要能讓大軍避免中計也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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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計謀……
國士侯是啥?李基又算是啥?李子坤還能是啥?
都要匍匐在我四世三公袁氏腳下俯首稱臣!
……
很快,關於豫州軍的最新動向也傳到了李基的手中。
在雙方對峙瞭如此一段時間後,袁術總算是主動進軍了。
只是讓李基有些牙疼的,則是袁術那十餘萬大軍在平原行軍,每日磨磨蹭蹭的就挪動個十里左右。
且袁術每次行軍前後,恨不得將所有騎兵都到周邊三十里內巡邏個好幾遍,確認安全了才進發。
甚至爲了避免李基在夏秋多雨之際用水攻,周邊河流的上游每日都固定巡邏一遍,突出的就是一個又慫又自信的感覺。
面對着袁術的這種做派,莫說李基本就沒有用計的打算。
就算是真的,那也是無計可施。
起碼,戰術上的計謀,足夠的謹慎就能夠輕易破解九成以上。
只是……
“世人莫非當真以爲我李子坤只懂奇謀不成?”
李基自嘲了一句,然後將一些安排佈置下去之餘,表面上六萬戰兵卻是沒有任何的動向,始終固守着安扎在宜城外十里的大營。
雙方的距離,則是始終保持每日十里的變化不斷拉近。
八十里、五十里、三十里……
到了這個距離,已是半日急行軍就能抵達的距離,騎兵更是頃刻便至。
袁術也不再前進,轉而選擇在距離三十里的位置安營紮寨,甚至耗費了一兩天的時間建造了不少防禦工事。
而後,袁術這纔派遣使者向李基約戰。
對此,李基也是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且表明必不失約。
兩日後,雙方大軍徐徐而動,相向而行。
且雙方也都不約而同地派出大量探子監視對方大軍的動向,以確認是否有詐。
三十里的距離,在雙方大軍相向而行的情況下。
很快,便在一處平原地帶相會。
雙方大軍也保持着五百步開外的距離停了下來。
到了此時此刻,袁術一直都半提着的心才徹底安定了下來。
如今兩軍正面交戰,且周遭也早早被袁術派人來回探查了不知道多少次,李基已經沒有任何使詐的機會。
“勝算在握,優勢在我!”
坐在一華麗戰車之上的袁術,傲然道。
旋即,袁術在紀靈的護衛下,命令驅車上前,然後派了一匹快馬跑到揚州軍陣前,傳信道。
“請國士侯出來搭話。”
同樣也是坐在一戰車之上的李基聞言,也便遂了袁術的意願,在許褚的保護下驅車往着陣前而去。
雙方俱是一輛戰車,一名武將護衛,以及一個駕車親衛,然後在兩軍陣前中心處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