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好笑?”段大虎一擺大刀,猙獰問道。
“這位兄弟,你俠客小說看多了吧?”山賊頭領好不容易忍住了笑聲,詢問段大虎道。
這話一說,段大虎倒是有些臉紅,這古往今來不都是如此劫道的嗎?可真正如何做法,段大虎確實未曾見到。
“兄弟我初出江湖,還請大當家的指教,那到底該如何劫道?”段大虎抱拳一禮。
“如果是劫財呢,那就踩好點,找個地點約齊了弟兄,團團圍住將人一刀殺了,東西拿走;如果劫色呢,那麼嘿嘿……當然是一人拿刀威嚇,一人掰腿了。”
段大虎恍然大悟,道:“受教了。”
這時卻只聽到那白衣女子冷哼一聲,道:“沆瀣一氣!”
段大虎這時纔回過神來,殺將出來原不是爲了劫道,而是爲了救人。頓時端正神色,怒道:“賊人休得猖狂,快放了這位公子!還是姐姐?”
“你小子毛都沒長齊,也敢叫爺爺們放人?”
“看招!”多說無益,段大虎揮舞大刀縱身而上。
山賊頭領倒也對段大虎不在意,舞起斧頭和他戰在了一處,卻正中段大虎下懷。他們要是像對付那位女子一樣一哄而上,段大虎雙拳難敵四手,估計就要被剁成了肉醬。可要是一對一單挑,段大虎卻是不懼。
段大虎這大刀揮舞起來,殺幾個山賊還是綽綽有餘的,沒戰幾個回合,段大虎便一招“斷木掘地”,將斧頭幫大當家砍翻在地。衆嘍囉一看首領被殺,竟然也不懼怕,一起掄刀向段大虎殺來,段大虎一看來者不善,採用了守勢,一柄大刀舞起一團銀光,卻是一招“斷壁殘垣”,將段大虎全身罩在了裡面。
可畢竟山賊人多,三十多號人一起砍來倒也是雙拳難敵四手,沒過多久,就打的段大虎左支右拙,肩膀、大腿上連續中了幾刀,幸好他皮糙肉厚,還能堅持打鬥,但招數上已然破綻大開,看來全真教和太平道的唯一傳人今天就要命喪山賊之手了。
眼看着山賊們樣貌兇惡,又紛紛朝着他要害上招呼,段大虎鼓起餘威大喝一聲,鼓足了力氣“斷章取義”、“斷子絕孫”、“斷無此理”一連三招,竟也傷了兩名山賊。其餘山賊激發了兇性,發一聲喊,就要將段大虎碎屍萬段。
這時,忽聽“撲通”兩聲,段大虎忙裡偷閒看去,原來是兩名山賊倒在了地上,卻是那白衣女子趁着山賊們圍攻於段大虎,摸着拿起了劍,幾招間又殺了幾名山賊。山賊們羣龍無首,一看這煞星又起來了,又有段大虎在旁,看來今天是謀財害命劫色都是不行了,唿哨一聲,一起抱頭鼠竄。
“好小子,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下次別讓我們遇上!”一位山賊臨走還不忘撂了一句狠話。
待那山賊逃走,段大虎才過趕忙扶起那白衣女子:“姑娘,你到底是男是女?你……沒事吧?”
女子一雙極好看的黛眉下意識微皺,卻並未反駁:“你這小賊,別貓哭老鼠假慈悲!”
“你千萬別誤會,我乃是正道人士,”說着,段大虎自報名號道:“在下段大虎,乃是長安全真教第四十三代傳人。”
“你是個道士?”
“嗯,我還是個刀客,奉師命前來闖蕩江湖。”
白衣女子聽段大虎如此說,臉色稍緩,道:“我中了暗算,現在目不能視物,你……有請兄臺送我去山下找郎中吧。”
“在下義不容辭!”段大虎拍拍胸脯。
“多謝!但我先得拿點東西。”女子說道,“你跟我來。”
她在懸崖邊摸到了一根藤蔓,招呼段大虎一起攀爬而下,到了山腰中的一處山洞中,只見這山洞佈置的極是講究,裡面鍋碗瓢盆一應俱全。
白衣女子輕車熟路,雖雙目不能視物,但依然清楚地知道什麼物品擺放在哪裡。她在臉盆中倒了油,清洗了眼睛,雖說白色粉末被清洗掉了,眼睛卻依然紅腫,她又自取白布包了。過不多時,便已經收拾停當,裝好了一個白色的素布包裹。她抓起桌上紙筆,寫下了幾句什麼,壓在了燭臺下面,然後手持寶劍,和段大虎爬出了洞去。
這麼一折騰,又到了午間,下山路上,段大虎飢渴難忍,遇到山泉猛喝了幾口,但依然是餓的前胸貼後背。今日原本就打算下山去吃頓好的,也不曾準備乾糧,實沒想到竟遇到如此事情。闖蕩江湖,最重要的不過是一個“吃”字。
那白衣女子扶着段大虎的大刀,一路前行,臉上依舊冷冰。
“姑娘,你可是本地人士?”段大虎閒來無事,想着聊聊天說幾句話或能消遣時光,也就不那麼餓了。
“不是。”白衣女子說道。
“那你一個人在上面山洞裡幹什麼?”
“拜師,學藝。”
段大虎仍不肯放棄,又問道:“那你師傅呢?”
“下山去了。”
話說的極簡,段大虎倒討了好大沒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一路無語,直走了足足兩個時辰,他們才下到山腳下。當下找到了一戶農戶家,討要了幾塊紅薯吃了,飢餓稍減。又問了農家何處能找到郎中,答曰只能去北海郡了。
正愁路途遙遠,卻在這時聽到了一陣馬嘶聲,段大虎不禁大喜,原來此處有馬。段大虎出馬一看,又失望起來,原來那馬不是別馬,正是段大虎上泰山前放生在此處的劣馬。這個憊懶的畜生,一看沒人乘騎,泰山下又水草豐美,竟然在這住了下來。
那劣馬看到是段大虎,馬上歡騰着跑了過來,對段大虎又蹭又舔,好像見了母馬一般。但總歸是聊勝於無,段大虎便拉着那白衣女子一起上了馬,向着北海郡而去。
“這馬叫什麼名字?”路途之上,那白衣女子問道。
“這一匹劣馬,還起什麼名字?”段大虎輕搖繮繩,喊一句:“駕!”
“劣馬?你可知這馬可是千里馬。”
“姑娘你兩眼一抹黑,就別忽悠我了,這畜生要是千里馬,我就跟你姓。對了,你姓啥?”
不待女子回答,那馬好似聽懂了人語,不服氣地噴了一聲,發蹄向着前方一路絕塵而去。段大虎只覺沿途樹木不停後退,急忙之間差點摔下馬去,直罵了幾句畜生。白衣女子倒是如履平地,抓着段大虎的後背一聲不吭,好似睡着了。
黃昏時分,正行走之間,忽然前方一個城池頗爲壯觀,段大虎疾步向前,只見城門頭上寫着兩個大字:北海。
剛進城門,眼前一個客棧名字煞是霸氣:武林客棧。段大虎此時財大氣粗,當下二話不說,就要了兩間上房,將馬囑咐小二餵飽草料,來不及回房休息,這就拉着白衣女子上街去尋找醫館去了。那掌櫃看着段大虎拉着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子轉悠,一副瞭然如胸的猥瑣表情,段大虎確是懶得和他理論。
“這位小哥,請問你知道這城中最好的醫館在哪裡?”
大街之上,段大虎看到一位男子錦衣玉裳,長相頗爲斯文,一看就是讀書人,便主動上前問道。
“你是外鄉人吧?”小哥上下打量着段大虎。
“正是,初來貴寶地。”
“沒事沒事,我們此地民生淳樸。這樣吧,在下看你也累了,你扶着病人,我幫你拎着行李好了,就帶路送你過去吧。”小哥十分熱情,段大虎心中萬分感激。
話說段大虎確實有些累了,從來沒這麼長途的騎乘過寶馬,一路奔來生怕自己掉下馬背,所以不自覺抓的很牢,不想卻出了一身汗。這行李中有曹操給的銀兩,煞是沉重,這時有人幫自己拎行李,自是再好不過。
走了幾條小街,段大虎們便進了一家藥店,牌匾上寫着:“回春堂”。掌櫃的正在前臺忙着,他聞到藥味濃烈,知道這家生意不錯,一看就是金字招牌。
“你們先稍坐,郎中在二樓就診。我和郎中熟識,這就去給你們通稟一聲,等他答應了好來給這位姑娘醫治。”小哥說道。
“多謝小哥援手!”段大虎點頭稱謝。
小哥這纔去了。然而,這一等就是兩個時辰,卻不見人回來,段大虎等的着急,就去前臺詢問掌櫃,掌櫃的一聽就笑了:“這位外地來的客官是給人騙了,這是醫館不錯,可這是家獸醫店!郎中何曾來到我家二樓,那小子剛纔我見他拿着個大包裹從後門溜出去了哩。”
段大虎頓時傻在了當地:“我的所有家當可都在包裹裡,這是被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