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王棟還堅持着對上命胡亂更改的習慣,呂鵬給予了迴應:“你以爲這樣是對的,我也認爲這樣是對的,因爲在幽州,我爲了自己不走入一言堂的獨斷專行的危險境地,我特意設立了內閣這個制度,來限制我的權利,讓我不能因爲一個人的喜好,毀了整個幽州的大局。”
王棟的心中不由歡喜,看來這個主公是能理解自己的,因此也會原諒自己,畢竟自己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打入了呂鵬的這個集團,一上來就成爲一個兵種的唯一首領,按照級別來算,一加入呂鵬的集團,自己就和他的手下八大金剛平起平坐,這樣會爲自己的家族,在未來產生巨大的影響和收益,如果自己家族那50名最精明強幹的子弟再有發展,那麼王家的勢力將在呂鵬的羽翼之下茁壯成長。
呂鵬不去管他想什麼,繼續神態悠悠的說道:“但是你卻不知道一件事情,在我的幽州,在一條政策沒有下達之前,我們是和你的家族一樣,羣策羣力,所有的人,即便是一個普通的百姓,都有向我提出不同意見的機會,而一旦這個法令形成,即便是我,也不可以更改,這是原則問題。”
“屬下懂了。”王棟趕緊說明自己的心聲。
“你不懂。”呂鵬當場就駁斥了他:“而在兩軍交戰的時候,我是堅決不允許下屬向上司提出任何意見,下屬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尊從上面下達的命令沒有任何條件的執行,即便上面下達的命令,就像一個豬一樣的愚蠢,也必須當場執行,不能打任何折扣,還是那句話,有意見你可以廁所去提。今天,你在兩軍交戰之時,你就違背了我這個上司的命令,按照我們的規矩,我可以當場就殺了你。”
“屬下知罪。”王棟這次算是徹底的明白自己犯了幽州什麼樣的禁忌了,於是就誠心誠意的向呂鵬請罪。
“但是我沒有殺你,原因有兩個,一個是你剛剛加入我的集團,對我們的行動作風還不太瞭解,正所謂不教而誅,是爲過,所以我原諒了你。不過是將你的職務暫時撤下來。而按照我當時的想法是,等這場戰鬥結束之後,我準備好好的和你談一談我們的規矩,然後再讓你繼續官復原職。”
“謝主公恩賞。”王棟就悄悄的舒了口氣,只要能繼續在呂鵬身邊端坐高位,一切的付出都是無所謂的。
呂鵬沒有接他的話,繼續自己說着自己的話:“而我沒有殺你的第二個原因,就是因爲我要照顧你們王家在江南的勢力,我和你的王家剛剛在海上結盟,就殺了你們王家十大長老之一,這對你我兩家的和睦關係是巨大的打擊,所以說句良心話,我是有所顧忌的。”
聽到這話,王棟就有一種小驕傲,看來自己身後那龐大的家族,還是讓這個被天下一直認爲是世家大族敵人的傢伙,有所顧忌。
既然他能有所顧忌,那麼將來一切事情都好辦了。
“但是今天你又做了一件讓我很不開心的事情,你不應該在沒徵求我的同意之時,就答應了這些世家船主們的懇求,替他們,也是在替甘寧甘興霸向我求情,讓我放了他一馬,你知道這樣的事情是多麼嚴重嗎。”
“屬下知罪。”
“你不知罪。”呂鵬當場就駁斥了王棟:“你這叫越庖代俎,你這叫奴大欺主,你這叫根本沒有將我放在眼裡,你這是憑藉着你身後的家族龐大的勢力,你這是藉助你身後家族在江南的巨大影響,來壓迫我。”
呂鵬每說一句,王棟的腰就彎一下,最後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磕頭賠罪:“屬下知錯了。”
“爲了照顧你的面子,爲了照顧你的王氏家族的面子,我在這次酒宴上不得不答應你們的要求,放了甘寧一馬,讓我徹底的失去了痛打落水狗的機會,但爲告身你,爲這一的決定是不會得到甘寧甘興霸的感激的,這會反倒讓他感覺到我呂鵬可欺,你會爲你的過錯付出代價,我也會因此得到教訓,付出代價。”
“屬下知錯了,屬下改掉就是了。”
呂鵬就幽幽的說:“這樣的錯誤,你是改不掉的,因爲在你的思維裡,已經生成了根深蒂固的一種思維定式,你所有的一切所作所爲,並不是爲了我這個幽州集團爲出發點,而就是站在你王家家族的立場上爲根本的。你阻止我對甘寧甘興霸的進攻,是因爲你想讓你的家族和甘寧繼續維持原先那種互相幫襯的關係。
而你今天接受這些船主們的請求,其實從根本上依舊不是爲了咱們幽州,根本不是站在幽州的角度,而是站在你繼續爲你的王家家族,收攏這些船主在他們代表的世家大族,”然後呂鵬就饒有興趣的說:“你不要和我說你王家初下江南,就在這短短的十年之內,就快速的崛起,成爲江南第一大世家,是因爲依靠你們那種適者生存,殘酷的淘汰法則所留下的精英操持起來的,你不要跟我說,你們沒有和這些水賊勾結,戕害了多少反對你們的小家族。”
王棟的冷汗就下來了,因爲他實在沒想到,呂鵬將整個王家家族起家的根本看得這麼透徹。
似乎是感覺到了王棟的感覺,呂鵬就幽幽的道:“你不要有什麼懷疑,因爲你忘記了我手中還有一隻巨大的力量,那就是遍佈天下的錦衣衛。我今天就實話告訴你,就算你們王家核心人中,早就已經埋伏了我們的錦衣衛,在你和我談論合作的時候,我的屬下許傑,用最快速的辦法,將你們王家的底細,快速的摸清了。”然後不無得意的炫耀:“其實在這個大漢天下中,只要我想得到誰的過往與現在的情報,我就會立刻得到他們的情報,而這樣的勢頭,將隨着我的勢力擴大,錦衣衛的隊伍也將隨着不斷的壯大,我所獲取的情報也就更加充足,。”然後將胸膛挺起來:“我有這個能力,並且我一定會做到的。”
其實,這是呂鵬在虛張聲勢,是他依靠過往對那些世家大族興起的經驗推斷的,因爲,現在呂鵬的發展重點在江北中原,而江南,他的錦衣衛勢力還相當單薄的。
而說自己已經在王家家族內部有了一個釘子,那絕對是一種噁心人的報復,就是要讓王家從今以後開始互相猜忌,互相疑神疑鬼,好好的噁心噁心他們。現在,呂鵬對世家大族更是恨的牙癢了。
但這樣的效果卻是震撼的,呂鵬的話在王棟的耳朵裡就如一陣又一陣巨大的雷鳴,轟擊着他的大腦,他的心臟。在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和自己的族長,真的是太小看了這個年輕的,連連走了狗屎運的傢伙的能力,現在他已經不是冒冷汗了,現在他已經被巨大的恐懼所包圍着了。
“好了,你起來吧。”呂鵬懶懶對着跪在地上渾身發抖的王東說道。
王棟站起來,誠惶誠恐戰戰兢兢的對呂鵬道:“屬下——”
呂鵬立刻打住了他的話:“從現在開始,你再也不許在我的面前,用屬下這個詞了,明天你就可以駕着一條小船,回到你的家族根本去了。”也不看被徹底嚇呆了的王棟:“對了,你回去給我向你的族長捎個話,我不會因爲你而毀了那個海上之盟,也不會因爲你,打亂我們兩家合作的前程。”接着,就語氣平淡的對他道:“當然,如果你們王家若有別的心思,也隨你,反正我是無所謂的。”
這就是強勢,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強勢。這一次,王棟深深的感受到這個年輕的軍閥,絕對不是傻瓜,不是能糊弄的。
不再去看已經失魂落魄的王棟,呂鵬將目光盯住了這個侍衛長。
這個侍衛長立刻躬身施禮。
“作爲我的貼身保鏢,我將我的性命交託給你,在幽州範圍之內,我可以允許所有的人能靠近我,但是在幽州範圍之外,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一個人,在沒經過我的同意的情況下,靠近我身邊一丈之地,而你今天卻犯了一個最致命的錯誤。”
那個侍衛長咕咚一聲跪倒在地。
呂鵬連看一眼他都沒看,就大步向外走去,邊走邊對着其他的侍衛吩咐:“抓起他,直接砍了。”但是說這話的時候,緊緊的握住了腰間寶劍,只要那些侍衛稍微有一些猶豫,呂鵬就會立刻拔劍相向。
好在那些侍衛立刻執行了呂鵬的命令,衝上去,抓住那個不敢反抗的侍衛長,對他們有如寬厚兄長一樣的上司,一個侍衛提起手中的大刀,閉上眼,淚水橫流的一刀,將侍衛長的頭顱砍下。
這一幕,你真真切切的落在了王棟的眼中,讓他真真正正的感覺到了呂家軍的軍法原則——上司命令,不管對錯,必須堅決執行,如有意見,廁所去提。
在聽到侍衛長的一聲悶哼之後,呂鵬鬆開了他抓住寶劍的手,大步的走向了篝火宴席,繼續和那些船主們歡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