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與堂下衆人各喝了一杯,已是連飲了幾十杯,不覺之間已是大醉。卻仍舊起身與衆官把盞飲酒,喝的歡快。
張飛醉熏熏的,端着酒水到曹豹面前,打着酒嗝嘟囔道:“來,你我再喝一杯。”
曹豹不知爲何,臉色有些白,縮着頭擺手道:“將軍,我實在不能喝了。”
張飛眉頭皺起,道:“你剛纔吃了一杯酒,如今爲何就不能喝了,莫非是看不起我張翼德?”
曹豹苦着臉連道不是,只說自己身體不適,不能再飲酒。張飛此時已是酒精上腦,見他再三壞自己興趣。大怒道:“你這潑廝,安敢違我將令,該打一百大板。”
張飛說着喝令左右侍衛把曹豹拿下。
糜竺見狀忙站起身來,勸道:“三將軍,劉大人臨行時,吩咐你的事情,你可還記得?”
糜芳心中一慌,趕緊抓着哥哥的袖擺,讓他坐下,誰知道糜竺倔強的很,橫着脖子,愣是不去理睬。
張飛見了,心中愈不滿,瞪着他道:“你這酸臭文官,理你的文官事去,管我張飛作甚?”
糜竺愣住,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曹豹面露無奈,只得求饒道“:大將軍,看在我女婿的面上,且恕我罷。”
張飛心中驚奇,嚷道:“你女婿是誰?”
曹豹瞥了他一眼,低聲答道:“下官的女婿正是呂溫侯呂布。”
張飛不聽則已,聽後大怒,指着他罵道:“俺本不想打你,但你把呂布弄來嚇唬俺,俺就偏要打你。”張飛性情爆烈,又對呂布有仇,焉能受人威脅,當下便要往死裡打曹豹。
諸人苦苦相勸,張飛將曹豹鞭至昏厥方止。可憐曹豹被陳宮使了苦肉之計,卻沒想到張飛竟然下手這般狠毒。
宴席散後,曹豹讓人擡着直奔向呂布住處。呂布見了曹豹這般模樣,心中大怒,氣急敗壞的讓人去請陳宮來商議事情。
陳宮看着哼哼唧唧躺在擔架上的曹豹,面無表情,淡淡道:“奉先今夜可依計行事。今日焱縣既有可乘之機,失此機會不取,悔之晚矣。”
呂布大喜,看了曹豹一眼,寬慰道:“你且在這裡待着,我去幫你報仇。”
當天晚上三更時分,呂布披掛上馬,領五百兵馬先行;陳宮、高順、張遼等引大軍隨後跟進。
焱縣距離州牧府,不過數裡地,只上馬便到。
就着清涼的月色,呂布率兵馬來到州牧府前,看着門匾上的大字,心中激盪,指着大門道:“衆軍士隨我殺進去。”。
一衆士兵齊聲大喝,爆出一陣驚天的吼叫,向前涌入,州牧府守門人還以爲有人拜訪,迷糊着開了門,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人流衝倒了在一邊,轉眼便失去了性命。
張飛正醉臥牀上,大門忽的被撞了開來,只見一人慌亂的搖醒他,稟報道:“:將軍,呂布率大軍殺進府中了。”
張飛迷糊之中,聽得大怒,慌忙披掛,拿起丈八蛇矛,來到門外,騎上親衛牽來的戰馬,喝道:“呂布那混廝在哪?”
還未等人回答,便已經聽到前院傳來吶喊聲,廝殺聲,以及驚叫呻吟聲。
張飛率領着親衛趕到前院,只見遍地都是呂布兵士,無奈只得殺出一條血路,在親衛的護送下,向着城外逃去。
呂布制止了想要追趕的軍士,張飛如何實力他是清楚的,自己要的不過是徐州而已,沒必要平白損耗精力去追殺張飛。
張飛出了城門,酒已經醒了大半,見城門已關,城牆上的守衛開始多了起來,只得召集願意跟隨的士兵往投大哥劉備處。
卻說張飛引數十騎直到劉備的大軍軍營,方纔停了下來。見到劉備後,張飛再也不負平日傲氣,一臉的灰敗,把事情大致的說了出來。
等他說完後,衆人大驚失色,劉備神色複雜的看了滿臉羞愧的張飛一眼,嘆道“:三弟莫要傷神了,徐州本來就不屬於我劉備,如今只是恢復了咱們以往那般而已。”
關羽卻是微有不滿,對着張飛道:“二弟,甘嫂嫂可有救出?”
張飛心中一驚,自己逃跑時居然把這個給忘記了,心中愈的羞愧,劉備見他默然不語,臉色潮紅,抓住他的手臂道:“三弟莫要想了,那甘氏不過新娶之婦而已,大哥還沒和她有什麼,再說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尚可縫;手足斷,安可續?,一婦人耳,不足爲慮。”
張飛不由想起當時自己還心怪大哥待嫂嫂薄涼,沒想到如今劉備卻用這個來安慰自己,思及此處,他只覺得心煩意亂,恨爲人雄,竟是拔出身上的佩劍想要自殺。
劉備、關羽同時大驚,死死摁住他,劉備哭道:“三弟莫非想要離我兄弟二人先去?”
張飛跪倒在地,痛苦道:“大哥,二哥,俺有錯,既失了焱縣,又失了嫂嫂,俺平日間素稱英雄,如今做出這般混賬之事,還有何見面苟活於世?”
劉備、關羽和張飛親如兄弟,如何見他這般,一番好言相勸,才讓張飛絕了那自殺的心思。
劉備勸好張飛後,看了眼在一邊默然不語的諸葛亮,醞釀一番後,才訕訕道:“軍師這,我們今該如何自處是好?”
諸葛亮掃視衆人一眼,似是對丟失徐州絲毫不在意,他搖着羽扇,緩聲道:“主公莫急,依亮看來,丟失徐州並不是一件壞事。”
劉備心中不解,徐州可是他這些年唯一的較大和穩定的地盤,流浪多年的他,還是對徐州有很強的歸屬感的。
見劉備臉現迷惑,諸葛亮輕笑一聲,解釋道:“徐州乃四戰之地,東北有劉豐,南有袁術,西有曹操,內還有呂布,主公認爲這個徐州牧坐的踏實嗎?”
劉備嘆了口氣,轉過頭去默然不語。
諸葛亮接着道:“主公也不要傷心,呂布這廝好勇而無謀,身邊雖有陳宮,卻不能盡用,我料咱們只要一走,徐州不久即被他人所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