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踏頓也是乾脆,說助曹操他們到黃河就真的只到黃河,此時龐統早就沒有再追擊曹軍了,曹操知道踏頓此來已經算是夠給面子了,所以也不強求,客套一番之後,目送踏頓回兵草原。接連敗仗曹軍已然士氣盡喪,曹操無奈,只好渡河回官渡大營修養士氣。這次倒是換龐統一路進軍壓到了官渡大營,順帶一提,龐統之所以一開始沒有使用大戟士,一來擔心虎豹騎攪局,二來就是怕曹軍萬一真不怕死借勢強攻,那自己辛苦訓練的大戟士就不能起到百分百的效果了,現在曹軍兩敗大戟士手上,心中早已產生了陰影,所以龐統可以放心的讓大戟士渡河南下,繼續對曹軍心理施壓。
而曹操聽說龐統帶着大戟士過河,果然不敢出戰,曹軍固守官渡大營。曹操思慮過多頭風發作病倒在了軍中,一時間曹營陰雲密佈。所有人都垂頭喪氣,而更令曹操想不到的是,他原本是想休養生息,卻不想在自己身邊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
有牙將昌豨、趙緒、商曜三人,此三人原本是張燕手下,本來對張燕降曹心有不滿,後又被曹操安排留守官渡大營,更是覺得曹操是擔心自己三人奪了曹氏舊將的軍功,此時見曹操敗歸十餘萬人只剩不到三萬,而這些敗卒無不臉上掛着劫後餘生的後怕神情,心中戲謔。之後的時日裡,經常糾結張燕舊部嘲笑曹軍,曹軍雖心有不忿,奈何兵敗乃是事實,所以也就不與他爭執,因爲軍中有明令,同袍持刀惡意相搏者,皆按叛軍論處,不問主被動。可是怨憤是會疊加的,張燕舊部見曹軍不說話,氣勢更盛。終於有一日,趙緒找了個木桶泡腳,泡完了居然要一個路過的曹軍百夫長給他倒洗腳水,
百夫長自然不會願意,“某當兵爲的是建功立業,不是來給人端茶倒水的。”
誰知那趙緒居然開言嘲諷道,“你還建功立業,屢戰屢敗丟盡臉面,既然打不了勝仗,連倒個洗腳水都做不好嘛?”說話間將木桶一踢,洗腳水濺了百夫長一身。
是可忍孰不可忍,百夫長暴怒,揮拳就好去打趙緒,趙緒身邊親兵把他一把架住,幾人一起出手對他一陣拳打腳踢,只打的他口吐鮮血。
此時有人將事情報告了正在巡視的夏侯淵,夏侯淵急忙趕過來,正看到趙緒在打人,他一揮手身邊的士兵上前拉開了衆人,趙緒見夏侯淵前來,急忙惡人先告狀,說這個百夫長以下犯上,要打身爲上官的自己,自己無奈只得自衛。
夏侯淵看看躺在地上的百夫長,對方此時已經無法言語,想爲自己辯駁也沒有辦法,其實夏侯淵在過來的路上已經問了個大概,知道趙緒在無事生非,此次如不重罰,只怕他氣焰更甚以後難以管教。他看着趙緒道,“他雖有錯,但也是手足同袍,趙牙將你怎可如此重手,按軍規,同袍相殘者殺無赦。趙牙將雖然有理但是不罰卻難護軍規,來呀,拉下去重打三十軍棍。”
夏侯淵說話的意思是敲打一下趙緒,告訴他曹軍不論以前是誰,現在都是同袍。不要做的太過分。可是趙緒卻認爲夏侯淵是爲了給那百夫長出頭,被人拉下去的時候惡狠狠的瞪着夏侯淵。夏侯淵此時卻並沒有看到,他正在對身邊的曹兵宣佈,“大家都是手足同袍,戰場出生入死患難與共。莫要胡亂議論手足,否則軍法無情。”
夏侯淵原是穩定軍心的一次正常舉動,可是卻遭來了趙緒記恨,當晚,昌豨、商曜二人到他的營帳中來看望傷勢。趙緒大罵夏侯淵偏心。
“你我本就是黃巾出身,曹軍向來看不起我等,偏心也是自然。”昌豨止住趙緒的大罵。
“某當初就說了,我等根基在幽州爲何要不遠千里奔投曹操,奈何渠帥不聽,如今倒落了個低人一等。”商曜顯然也對曹操意見很大。
“當初就算要降也該降袁紹呀,你看如今一敗再敗,曹操都頭風發作,如何能有作爲。”昌豨跟着說道。
“此時降袁,時日也未爲晚矣,”趙緒眼光一寒,“此時曹軍氣勢低落,正可藉機攪亂大營,然後趁亂砍下曹操首級,進獻袁公,你我三人也可圖個加官晉爵,封妻廕子。就看二位敢不敢?”趙緒環視二人。
二人過去也是土匪出身,過得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一聽趙緒這話不由惡向膽邊生,狠狠道,“正當如此,搏個富貴榮華。
主意商定好了,三人就開始分頭行動,趙緒在養傷,昌豨,商曜二人於營中游走,到處和原來的張燕舊部造謠說曹操壞話。不久,趙緒的傷養好了,三人準備開始行動。
是夜,月黑風高,五更時分忽聽有人大喊一聲走水,緊接着火光一起,曹營中士兵一下都從夢中驚醒,一時間四下奔走,場面混亂不堪。古代行軍最忌諱的就是半夜喧譁,因爲不知道情況,最容易炸營。如今一起火,整個曹營就如本挖開的螞蟻窩一般,若只是起火卻還好說,不知道什麼人拔刀砍傷身邊的戰友,有一就有二,更多的人拔出刀來,原本的矛盾終於爆發了,敗兵們惱怒守軍不明情況對自己的嘲諷,守軍看不得敗兵無能之像,再加上有心人可以調撥。大家都不管不顧的四處砍殺。
曹將們都來不及披甲就出到帳外,可是不管他們怎麼聲嘶力竭的嘶喊,根本就止不住亂局,自己動手的話只會讓局勢更亂,這就是炸營的可怕之處,都是自己人武力鎮壓很難,不武力鎮壓更難,都聽不到你說話,又如何能勸得住?衆曹將正在束手無策之時,卻不知三個人闖進了曹操大帳。
“來者何人?”曹操頭疼,無法安睡帳外又亂糟糟的,想起來看看,實在是難以起身。正要掙扎起來時,正好看到有人進來。
“牙將趙緒、昌豨、商曜見過主公。”三人把住帳門,對曹操行禮。
“三位將軍,營中發生什麼事情?”曹操坐起來看着三人,三人臉龐隱在燈影之下,看不出表情。
“無事,只是營中士兵用火不慎走了水了,主公不用擔心,不知主公頭風之症可有好些?”
“多謝趙將軍關心,孤幾日頭疼欲裂,昏沉難明。實在難受的很。”
“末將有一偏方可治主公頭風。”
“不知是何妙方?”
趙緒上前一步,油燈映照他猙獰的面孔,惡狠狠吐出兩個字,“開顱。”說話間已經拔劍在手,寒光照的曹操眼花。
此話一出,就算再傻的傻子也明白什麼意思了,曹操沒想到他們居然這時候發難,心中大驚,出了一身冷汗,頭腦瞬間清醒許多,哈哈大笑,“爾等莫非以爲曹操倚天不利否?”順手從身邊拔出佩劍,寄首刀被曹操賞賜給了趙雲,此時只有倚天劍在旁。
“倚天劍雖利,只怕主公雙拳難敵六手吧。”趙緒這話一出,另兩人也上的前來。三人要圍攻曹操。曹操看看三人,知道自己有病在身實不是三人對手,突然看向三人身後大喜道,“仲康快來救孤。”
三人一聽回頭,身後根本沒有一人,再轉身,只見曹操劃破營帳跑了出去。三人這時才知中了曹操奸計,急忙去追。曹操也是時運不濟,他剛離開,許褚就帶着數人虎賁軍來保護曹操,一進帳發現不見曹操,這個路癡又帶着虎賁軍往曹操相反的方向去找曹操了。
再說曹操,倉皇逃命身上只穿着內襯,頭髮散亂不堪,一路跌跌撞撞往前跑,身邊曹兵居然都沒看出這是自己主公曹操,反而是趙緒等人,一路追一路又聚齊了幾十個同志。二三十人一路追殺曹操,曹操身體有病,氣力不足,腳步飄虛之下終於無力倒在地上。趙緒一看大喜,快步趕到曹操身前,“曹將軍,趙緒送你歸天。”
趙緒手中佩劍高舉,正要下落,只聽一聲大喝,“狗賊,休傷我主公。”話音剛落,一把黑刀已經插在了趙緒的胸口,刀柄之上白銀篆刻兩個古字,寄首。曹操大喜,吾之白龍來也,正此時,一聲龍吟虎嘯,一條白影騰空而來,只見一匹白龍駒站在曹操面前,馬上一白袍將軍持槍傲立,眉宇間英姿勃發。真真如天神下凡。昌豨衆人看清來人,都不敢往前,皆因爲面前這位乃是萬軍叢中三進三出,殺敵斬將如入無人之境。曹操親封白龍將軍,趙雲趙子龍。
趙雲用眼一掃追殺曹操的衆人眼光落在昌豨、商曜身上,“你二人留下,其他從者不論。”
二人頭上冷汗直冒,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殺神來的這麼及時,如今騎虎難下。“諸位莫要聽他胡言,你等已經對同袍拔刀相向,按軍法已無活路,只有死戰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