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八月初四夜,田豐正與龐統在自己府上喝酒,忽見南方天空有一顆流星劃過,田豐大驚手中酒杯落地摔了個粉碎,龐統斜醉眼看着他卻不說話。只是嘴角帶着瞭然的笑容。
“士元,可見剛纔將星隕落,地處南方只怕於文將軍不利!”
龐統冷笑一聲,“於文丑不利,卻於主公大利。”
不說袁紹的兩位謀士,因爲當時通訊手段的不發達,他們想知道確切的信息註定是十天半個月之後了。時間倒退到七月中旬,蕭一正在宛城強攻劉表。也許細心的看官會發現一個問題,蕭一一萬人馬打馬騰折損了兩千。張繡幾場戰役下來剩了六七千人馬,就算虎豹騎戰力非凡,蕭一滿打滿算也就兩萬的戰力,古代攻城不都是三倍以攻之嗎?怎麼就要靠兩萬戰力攻十萬之城呢?
書中暗表,若依常規,守方有城牆做依託,佔着地利的優勢,攻方爲了彌補這個差距,只有付出人力上的代價。但是劉表的十萬大軍反而成了他的劣勢,經過賈詡的一陣圍困,死於餓病的士兵就有一萬以上。剩下的士兵能拿起刀槍的以只剩下三分之一了。再加上城牆被河水衝破,倉儲修補下,攻守雙方差距的本體就顯得沒有那麼牢靠了。而且蕭一說是強攻,卻依然用的圍三闕一的老方法。早無戰心的守軍看到一線生機自是不會拼死抵抗。不過他們跑不跑的動,蕭一就沒法保證了。
“家主是想斃劉表於一役?”賈詡在蕭一身後提問道。
“賈先生,司徒大人不是留了個口子讓劉表出城嗎?”蕭一還沒答話,張繡先開口了。
“張將軍沒看到虎豹騎被派了出去。若不殺猛虎何須動寶刀。”
“哦,文起說說你的見解。”蕭一饒有興致的看着賈詡,賈詡歷史上不是隱忍寡言嗎?不過怎麼自己一定也不覺得?
蕭一不知道賈詡的變化其實就是因爲他,賈詡隱忍只是不想鋒芒太露招人妒殺,但是蕭一不同,蕭一爲人率性。賈詡沒了擔憂自然想要盡展才華,不負平生所學。“家主只怕是爲了官渡之事掃除後顧之憂,非如此又何必勞您親臨南地。”
“文起既知,無需多言。”蕭一微笑着對賈詡說道,心中卻是震驚,不愧是三國名謀呀,他也看出了官渡之戰。蕭一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文丑近期會死,但是他和曹操的謀士們早就推算了曹袁近年必會大戰。正如賈詡所說,如果只是爲了抵禦劉表,自己完全相信賈詡和張繡的實力。之所以自己趕來主持戰局。今天對劉表下死手,就是爲了攪亂南方的局勢。爲曹軍掃除後顧之憂。劉表當年白衣入荊州,自己沒有些許勢力,靠的是荊州蔡氏再能壓制各世家勢力,坐穩州牧的位置。但是荊州內部並不是鐵板一塊,只要劉表一死,荊州各勢力奪嫡爭權必定無暇他顧。曹軍就可以安心北伐。
蕭一這麼說了,賈詡也就乖巧的不再多言。只剩下一頭霧水的張繡和兩位謀士一起看着眼前的攻城之戰。
城外,萬餘的曹軍簇擁着攻城器械往城牆蜂擁而去,龍精虎猛個個奮勇當先,彷彿城上數倍於自己的敵軍都是土雞瓦狗。而城上的守軍雖然不是真的土雞瓦狗但也是有氣無力。守軍們兩眼空洞的望着下面衝鋒的曹軍。弓箭手有氣無力的在長官的嘶吼中擡起手中長弓極費力的拉開弓弦。稀稀拉拉的射着羽箭丟到了攻城部隊的軍陣中。等到雲梯搭在城牆上時,城上的步兵才彷彿從夢中驚醒,等到雲梯上的曹兵爬到一半的時候,守軍們纔開始搬起擂石滾木往下扔。
“頂住!”劉表在城樓上揮舞着寶劍,不停的指揮着身邊的兵卒阻擋着源源不斷往上爬的曹軍。臨頭的冷鋒和同袍的熱血終於讓守軍們徹底的清醒過來,這裡是戰場,不能有一點的懈怠。就算自己飢餓敵人的腳步也不會減慢,哪怕自己病死對方的戰刀也照樣落下。唯有死戰,拼淨最後一絲氣力才能博一線生機。守軍如迴光返照一般。眨眼間居然把曹軍的第一波攻勢給壓了下去。
“鳴金撤兵!”蕭一看到這一情況當機立斷。
“司徒大人,不能退,現在退登城的軍士就白死了。”張繡見蕭一要撤兵,大急。
“張將軍此言差矣。”賈詡替蕭一回答張繡,“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士氣正盛,我當避之。”
“我軍不能一鼓作氣拿下宛城,不一樣有損士氣?”
“不然,對方只是迴光返照,我們如果硬拼只是和對方消耗兵力,但是一旦我們退下來,劉軍這股氣就沒地方撒了,等他們氣勢衰弱,必會棄城而逃。到時張將軍只管在城外追殺,屆時劉表如喪家之犬以將軍虎威一戰可定。”
“文起所言極是。”蕭一看着曹軍退了回來,纔開口說話,“張將軍下去準備吧,讓士兵們好好休息,晚上留下營帳全軍於城北設伏擊殺劉表。”
蕭一發話了,張繡只好下去準備,曹軍氣勢如虹的攻城戰,卻只一陣就收了兵。宛城城樓上的劉表像吞了一個蒼蠅一樣,說不出的噁心。繃緊的神經一放鬆,整個人癱坐在座椅上,劉軍彷彿感受到主帥的氣息一般,紛紛軟倒在地。
“主公,我們還是撤軍吧。”身邊副將悄悄對劉表進言。
“撤軍?文聘大軍正在城外,只要他裡應外合還怕他蕭一區區兩萬之衆?”劉表心中有退意,但是卻不甘心。
“主公,昨夜城外火光,只怕文聘將軍中了曹軍奸計,現在只怕正在退避修整。加之曹軍軍營橫在我們於文將軍之間,他如何得知我等需要救援?若是曹軍再次攻城,主公覺得靠這些士兵能夠抵擋嗎?”說完,示意劉表看看那滿地的餓兵。
“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劉表雖然心有不甘,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道理他還是懂的,只是在等別人給他一個臺階下。
“今晚趁夜色,棄城撤軍。”
此時的文聘損失了七個斥候,終於探聽到了宛城的消息。曹軍攻城了一陣卻馬上又撤了回來,這讓文聘慶幸沒有聽到攻城聲的時候就出兵,不然就正好碰到曹軍回兵,到時只怕主公沒事,自己就又中了曹軍埋伏了。越這麼想,文聘越覺得蕭一這次攻城就是爲了誘自己出兵的計謀。
是夜,烏雲漫天,月黑風高。宛城北門緩慢的開啓了。無數人影魚貫而出,急急如喪家之犬,惶惶如漏網之魚。行出城不到十里地,只聽三聲砲響,周圍無數火把亮起,轉眼間亮如白晝一般 。張繡騎戰馬從人羣中走出。“劉州牧爲何如此行色匆匆呀?”
劉表一見張繡,自然知道自己已經落入對方羅網,想退回城中只怕也是不可能了,再說退回去也只是等死而已,“劉某想走便走,不勞張將軍費心。將軍列隊在此,莫不是要給劉某送行?”
“不錯,某奉司徒軍令,送劉景升歸天,衆將官,隨我殺敵。”張繡懶得多言,一聲令下,拍馬殺向劉表。
“諸君,現在我們陷於重圍,此時不搏更待何時?”劉表持劍在手。指揮身邊兵馬結陣禦敵。
失去了城牆的保護,戰場成了一邊倒的屠殺。一萬餘的曹兵衝進數倍於自己的劉軍中,猶如虎入羊羣一般越殺越勇。就算是劉軍士兵拿起武器抵抗,也被曹兵一用力就打開了。隨後就是白光一閃,不少劉軍就是這樣帶着解脫的表情離開了人世。就算心有不甘的躺在血泊中卻也無力再拿起眼前的兵器。
“漢升,要你一箭能不能殺了劉景升?”陣後的蕭一看着重圍中發號施令的劉表問身邊的黃忠。
“這個,某可以一試。”黃忠看了看劉表,然後恭敬的回覆蕭一。“只是劉表此時是必死之人,末將如果射殺他,只怕搶了張將軍功勞。”
“劉表必死不錯,只是他如果不死,手下這些士兵也不會停止反抗。爲他一人徒增殺戮無益。”
“末將明白了。”黃忠答話間,已經伸手取下得勝鉤上的寶弓。
“正當如此,且看漢升建立奇功。”
劉表指揮着手中的疲憊之軍和曹軍進行着消耗戰,不是他不想突圍,只是現在自己軍隊的機動力,只怕會被曹軍一路追殺吃的連渣都不剩。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等文聘的大軍到來,到時撕破曹軍包圍圈接自己突圍出去。時間一點點推移,看着自己的士兵不斷的死亡,可是卻一直沒有文聘的蹤影。劉表不知道文聘被蕭一的一座空營地拖在了原地,不敢向前。
救星文聘沒有等到,一顆殺星反倒是來了,只見寒芒一閃,劉表就覺得右肩一疼,寶劍一聲落地,自己也吃疼掉落馬下,還沒落地,劉表腦中就閃出來一個念頭,吾命休矣。
“景升兄莫慌,某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