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諶？
林牧本來準備躲開的身子一僵，頓住了。
他雖然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但既然姓荀，這就相當敏感了。此人現在細想來，還真有那麼一絲世家大族子弟的氣派，就是說話二了一點。
但再二的世家，如果能夠成爲自己的助力，那也是極好的。
林牧不自覺地露出了一個迷人的微笑：“且慢。”
他拱手抱拳，再次行禮道：“方纔不過以言相試爾！荀先生，何必如此大驚小怪的？”
以言相試？
荀諶狐疑地看着他，因爲，林牧方纔的表現實在不像有意爲之的，否則的話，這演技也太好了點。但是，如果對方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倒還有那麼幾分可信度。
一旁的徐庶則是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來了。
前些日子，袁紹的首席謀主荀諶出走的消息，早已在各處傳遍，有消息說，他打算另覓明主，因此，各方勢力都很是蠢蠢欲動，只是沒料到，他居然會找上林牧。而且，聽他的意思，除此之外的所有諸侯，他都不打算去投靠了。
這麼一想，剛纔主公回答的時候，未免太過隨意了些，聽他的意思，似乎有些誤解了“志在天下”。
“荀先生，在下潁川徐庶。”趁着雙方還在沉默，徐庶趕緊大笑着出來，“素聞荀先生乃是袁本初帳下謀主，今日得見，幸甚幸甚！只是，荀先生不在河北，反跑到陳國來做什麼？”
荀諶瞥了他一眼：“沒聽過。”
徐庶的臉頓時僵住。
自己說到底，也只是普通人家出身啊，雖然林牧已經名揚天下，但自己還缺乏一個讓天下人側目的成績，被世家出身的荀諶鄙視，理所當然。
但林牧則是震驚不已：“你是袁紹的人？”
“曾是。”荀諶隨口答了一句，然後忽然臉色變差了：“你不認識我？”
林牧一臉無辜，憨厚地笑着答道：“不認識。”
方纔對着徐庶說自己不認識他，沒想到打臉來得這麼快……
“也難怪，你去河北時，老夫一直不曾出席，是以從未見過。”爲了掩飾自己內心的羞憤，荀諶不得不擺出倚老賣老的架勢。
但這個架勢讓林牧覺得相當……不靠譜。
這貨真是袁紹的謀主？
在他想來，謀主都是賈詡這種德行的，只有他算計你，絕不可能你討到任何便宜，更是要有一股神秘莫測的裝逼氣質。
可這個老頭？
而且，仔細想想，荀諶這個人，自己可從沒聽說過，這說明，在《三國演義》裡頭，肯定是個相當沒有存在感的人，換句話說，沒有什麼讓人眼前一亮的表現。
估計跟袁紹一樣，都是言過其實之輩吧。
這麼一想，林牧招攬的心思又冷了下來。徐庶好歹是有過那麼幾場高光表現的，而且能夠讓曹操看中，搶也要搶回去的牛人，不比這個啥也不是的謀主厲害得多？
“不過，你不知道老夫，老夫卻是久仰大名了。”荀諶沒注意到林牧的臉色，自顧自說道，“袁熙訂婚宴上，老夫都還聽過多次你的名號。說起來，甄家的那個丫頭，似乎同你有來往吧……”
袁熙？
婚禮？
甄家丫頭？
林牧不由打斷道：“袁熙訂婚時，在下尚未去河北呢，荀先生是從何得知的？”
“袁熙一個月前方纔訂婚，你如何沒去河北？”荀諶詫異地反問，隨後一拍額頭，笑道，“忘了說。這甄家原先那丫頭據說死在江東手裡了，怕家族不保，又獻了一個，好像閨名叫甄姜來着……”
林牧的腦海裡“轟”的一聲，已經聽不到他接下去說的話。
甄姜要嫁給袁熙了？
爲的是她的家族？
明明兩個人沒什麼，但不知爲何，他心裡就是酸酸的，不舒服，甚至有點暈眩。
想起來，當日送別時，她的神色就不太對勁，或許，她早已得了消息吧……
“主公！主公！”
徐庶焦急的呼叫把他喚回，林牧勉強一扯嘴角：“嗯？”
“方纔，荀先生同你說了半天，主公卻一直不答話，精神恍惚，所以，他就先走了……”徐庶苦笑道，“主公，此人乃是不可多得的良才，可不能錯失了啊！”
“是麼？”林牧勉強打起精神道，“那爲何一直聲名不顯？”
聲名不顯？是主公你消息閉塞吧……
徐庶暗自吐槽了一下，只得好好解釋了一下荀諶的地位，然後補了一句：“且，此人在河北經營多年，必然對袁紹的情況瞭如指掌。若主公想要進軍河北，可謂是多了個了不得的助力！”
對啊，可以去攻打河北！
林牧眼睛一亮，人都精神了許多：“元直，去找衆人來，我要出兵河北！”
…………
冀州，袁府。
袁兵攻破白馬的消息已經傳回來，這意味着，擊破兗州很可能只是一個時間問題而已。
對袁紹而言，這算是雙喜臨門了。
不光軍事上得意，自己的次子袁熙，在一個月前訂婚後，再過幾日，就將正式成親。
而對甄姜這個兒媳，雖然相貌與才學上不及原先的甄宓，但勝在爲人幹練，是個絕好的賢內助。袁熙爲人懦弱，喜好文學，有這麼個妻子幫助他，倒也相得益彰。
雖然還未過門，但因爲兩家的關係一向不錯，甄姜也早已進入袁府開始幫忙打理一些事務，做得井井有條，很得府內上下衆人稱讚。
但是，每次回去，她總是鬱鬱寡歡。
爲了家族的興盛，她選擇了服從，但內心，那個帥氣、頑皮有充滿了男人味的臉，卻屢屢浮現，並且，隨着婚期將近，出現得愈發頻繁。
“也許，他壓根不知道，我即將出嫁了吧……”她低低地自言自語了一句，重新恢復了雍容大氣的樣子。
“甄夫人，甄夫人！”
身後，一個熟悉急促的男聲低低地傳來，不用說，是張郃來了。
因爲兩人一同保有甄宓秘密的關係，回到冀州後，兩人一直都有來往，並且，聰慧的甄姜也看出來了，這個英武的男子，對自己有意。
“張將軍，我將嫁入甄家，日後，恐怕不能再多見面了。”她以爲，張郃又是來獻殷勤的，只得站定了，溫和不失禮貌地委婉提醒。
“你聽我說……”張郃神色張皇地看了看左右，然後說出讓甄姜方寸大亂的一句話來：“荊州的林牧，要打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