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大喝完之後就覺得不對勁了。
本該如臂指使的虎豹騎，此刻居然有些騷動。
整齊筆直的隊形已經呈現蛇形前進的態勢，不少將士更是吆喝着，想把胯下戰馬制止住，頓時，喧鬧聲一片。
沒錯，作爲虎豹騎重要的組成部分，他們的戰馬，失控了！
“妄動者斬！妄動者斬！”
徐晃當然也發現了異常，厲聲喝止。
可是，如此嚴肅的命令卻根本無人遵守，或者說，就連他自己，都不由自主地向前邁進了幾步。
不少將士更是哭喪着臉：“將軍，不是我們要動，實在是這馬太倔強了啊！”
無論怎麼緊拉繮繩，這馬就是要向前奔去，好像前面有眉清目秀的母馬似……我去，還真有！
徐晃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只見前方，一排無人駕馭的馬，正很是隨意地站着，偶爾擡起頭來看看前方，隨即又低下去，自顧自吃着草。
而虎豹騎的戰馬，在見到它們後，更是激動地嘶吼起來，沒錯，就是激動！
徐晃想到了一個荒謬的可能性：莫非，對方真的驅使了一批母馬，讓虎豹騎的戰馬發情，從而失控？
不得不說，再荒謬的事情，一旦成真，就沒那麼好笑了，尤其是受害者一方，很明顯有“還有這種操作你怎麼不乾脆殺了我”的心情……
當然，還有一個風中瑟瑟發抖的人，叫林牧。
他作爲唯一一個騎着母馬的人，感受着周圍洶涌的荷爾蒙氣息，不禁想起了那個關於亂棍打死的笑話。如果此時此刻他跌下馬，然後被對面的虎豹騎從頭頂一個個掠過，那麼，他不是被踩死的，而是被亂棍打死……
戰場上的事，一向瞬息萬變。
就在他恍神的瞬間，虎豹騎已經跟瘋了似的衝了過來。
雖然看上去很壯觀很猛烈，但是，沒有任何章法可言，純粹是羣魔亂舞，甚至不少虎豹騎的將士被奔馬甩的吐了一地，毫無作戰能力。
失去戰術配合的虎豹騎，戰鬥力還不如尋常的騎兵。
就連爲首的徐晃，此時此刻也只有絕望兩個字能夠形容心情。
誰能想到，自己不是敗在武藝高強的武將手上，不是敗在作戰素質更高的軍隊手上，而是一羣母馬……
要說動物的原始本能纔是最爲強烈的，哪怕虎豹騎受了多少訓練，在這種情況下，也只能服從於最初的慾望。
失去控制後，虎豹騎簡直就是跑着去給對面送人頭。
林牧只見身邊的騎兵興奮地圍了上去，跟割韭菜似的一排排看過去，然後將一顆又一顆帶着悲憤面容的腦袋收進馬邊懸掛的口袋裡，以便回去論功行賞。
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正想慶幸自己的坐騎沒有慘遭暴行時，對面一個黑影興奮地躍了過來——是徐晃！……的戰馬。
“此敗，非戰之罪！”
林牧正想回避時，卻聽見對面的傢伙無比痛苦地喊道。
原來，他已經被胯下的戰馬東突西闖，鬧得魂不守舍，即使撞到林牧跟前，也已經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既然如此，那你的大好首級，我就只好笑納了！
林牧開心地取出刀，默默爲他念了一卷經文超度，然後溫和地笑道：“來，露出你的脖子，對，就是這樣，非常完美……嗯，不痛的，一點都不痛的……”
許是他的聲音過分變態了，竟使得徐晃猛地清醒了過來，拼命抵抗着：“某徐公明豈可辱於爾這等人之手！無恥鼠輩，奸佞小人，受死！”
林牧停下了手中的刀，疑惑地問道：“等一下，你方纔說什麼？”
“受死！”
“不對，之前那句。”
徐晃被搞得有點愣，不知對面在耍什麼花招：“……無……無恥鼠輩，奸佞小人……”氣勢上都弱了不少。
“不對，再前面一句。”
“某徐公明……”
“沒錯！”林牧興奮地大叫，倒是讓徐晃嚇了一大跳，差點把手中的大斧給扔了出去。
徐晃徐公明啊，那個在歷史上終於打敗關羽的傢伙，此刻應該還是幼年期吧，潛力值跟上限都很高，非常適合拐走培養起來啊……
林牧變刀刃爲刀背，重重往徐晃脖子上狠狠打了一下：“誒，你怎麼沒有暈過去？”
“痛死了！又怎麼可能會暈過去！”
徐晃大怒，以爲對面這小子是想要侮辱自己，卻偏偏又反抗不得，誰讓他身下的戰馬太不給力了呢？
“那就再拍一下。”
“痛！”
“誒，還沒暈過去啊？繼續……”
“嘶！”
“再來！”
…………
如此反覆了十餘次，徐晃是真的暈了過去，當然，不好判斷是被砸暈過去的還是因爲痛暈過去的。
能夠拐來一個未來名將，這收穫堪比直接拿下荊州。
“給我綁起來！”
林牧大手一揮，先把“戰利品”收好，至於剩下的，就愛誰誰吧！
城內，蔡夫人則是憂心不已，隔個一會兒便要遣人去探一探戰況。
她是真害怕了。
林牧既然能夠輕鬆打敗劉表，又如何能夠保證，虎豹騎就不是他對手呢？如果連襄陽都落入他手，那麼，自己又該如何自處？要知道，聽說劉琦那個傢伙，當初可是他的伯樂，二人關係很是不錯。
若他支持劉琦，自己這一派，恐怕離遭到清算的日子就不遠了。
“夫人，夫人！”
門外驚慌失措的聲音，立刻將蔡夫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怎麼樣了？”
“敗了，虎豹騎，敗了！”
下人口中的消息像是抽走了蔡夫人的精神氣似的，她瞬間晃了晃，便往榻上坐去，口中喃喃：“該如何是好，該如何是好……”
她旋即又想起什麼，焦急地問：“那徐將軍與韓先生呢？”
如果徐晃和韓嵩尚在，那麼自己還有個暫時的依靠，如果他們也已經戰敗，那一切真的已經無可挽回了。
很不幸的是，她沒能聽到好消息。
“徐將軍被俘，韓先生則是歿於陣前，直接被人給斬首了……”傳話的下人眼裡露出恐懼，顯然是想起了割韭菜的那番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