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奇瞥了一眼司馬徽,開口問道,“德操,你二人認識?”
司馬徽目光閃爍,輕咳一聲道,“略有交集,略有交集!”
蔡陽帶着幾分笑謔道,“司馬老兒,你不是說,要是這天下士林官場,依舊骯髒如斯,寧願老死山野,也不出仕爲官麼?”
司馬徽指了指劉奇說道,“要是老夫看不到希望,自然就在山野之間度過餘生了,可我家主公如今讓老夫看到了希望,我自然就出來爲這天下太平出一分力氣,不爲自己高官顯爵,只是爲了我們寒門子孫求一條出路不是?”
司馬徽頓了頓說道,“之前我還和主公商量着,看看誰陪我等出面,才能讓益州不生疑,現在看到你這老傢伙前來,老夫就放心啦!刀神的名號,在江湖上可是響亮的很。”
等到將蔡陽迎入帳中安置下來,蔡陽前來拜見劉奇,看到站在劉奇身後的黃忠,眼中閃過一絲亮色,“你就是名震荊州的黃忠黃漢升?”
黃忠擡頭看了一眼,看到揹負環首刀的蔡陽,雙眼微眯,眼中帶着一抹危險的神色,緩緩開口說道,“你就是江湖上交口稱讚的蔡陽?”
“聽說你的刀法不錯?”
“最少比某些浪得虛名的傢伙要強一些!”
“你說誰浪得虛名?”
“誰在意就說誰嘍!最少老夫不在意那些虛名!”
“黃將軍,還請賜教!”蔡陽反手從背上抽出了長刀。
司馬徽想要上前組織,劉奇一把拽住司馬徽衣袖,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黃忠將目光投向了劉奇,劉奇輕咳了一聲說道,“以後都是同僚了,切磋切磋未嘗不可,但記住,點到爲止,你二人都是本侯麾下親近,誰受了傷可都是本侯的一大損失。”
一衆人圍到了校場,黃忠、蔡陽二人持刀相對而立,蔡陽率先挽刀拱手道,“沛國蔡陽,請賜教。”
黃忠不甘示弱,同樣拱手道,“南陽黃忠,請賜教!”
二人持刀靜立,誰也不敢大意,都知道對方是勁敵,唯恐先動手露了破綻,高手過招,不同於戰陣廝殺,要先下手爲強,講究的是以招數克敵制勝。
終於,黃忠率先動了,長刀猶如一道白虹匹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着蔡陽劈去,劉奇心中大驚,看來,自己和黃忠這等高手相比,還差得遠呢!
“來得好!”蔡陽氣定神閒的揮刀擋住黃忠的刀鋒,身子一側,長刀就斜斜向着黃忠掠去,乍看去,招數絲毫不弱於黃忠。
兩個人戰了有一個多時辰,終於,隨着蔡陽一個疏忽,黃忠長刀直指蔡陽要害,看到二人身上衣衫溼透,劉奇不禁有些咂舌,這些高手,有些太過恐怖了吧!呂布雖勇,可在自己手段之下只得就範,可想想這天下的高手,劉關張暫且不說,更有白馬銀qiāng的趙子龍,弓馬雙絕太史慈,江東小霸王孫策,曹操帳下惡來典韋、虎癡許褚,更有五子良將,西涼錦馬超、白馬將軍龐德,西涼閻行,錦帆甘寧,以及自己麾下數位猛將,哪個是易與之輩?
更不要說還有在自己八百精銳下尚且能殺出重圍的左慈,被自己誅殺的泠壽光,又有哪一個不是強的沒邊了,放在這世間,絕對是這天下的bug。
蔡陽長刀拄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朗聲笑道,“爽快!黃漢升用刀果真精妙絕倫,蔡陽甘拜下風。只是有一事相問,還請黃將軍如實告知。”
黃忠呼哧呼哧的說道,“你蔡陽這刀神的稱呼也並非浪得虛名,若論招式,黃某比不上你,你敗就敗在經驗不足,若能在軍中多多歷練一番,武藝定然可以更上一層樓。蔡先生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黃忠定然知無不言?”
蔡陽開口問道,“不知道黃將軍的刀法是由何人所授?我發現黃將軍的刀法,似乎有幾分熟悉呢!”
黃忠搖了搖頭說道,“家師名諱,黃某也不甚清楚,某家年輕時有緣遇到家師,家師授了黃某半年武藝以後,就飄然而去了。”
蔡陽頓了頓,急切地開口問道,“敢問令師兩眉之間額上是否有一道寸長的傷疤?”
“你怎生知道?”黃忠詫異地開口問道。
蔡陽頗爲唏噓的擺了擺手說道,“如果蔡某沒猜錯的話,那人正是家父。”
說完之後蔡陽起身,緩緩舞了一套刀法,劉奇看的有幾分詫異,這套刀法,不正是黃忠教自己的那套刀法麼?黃忠則是雙目泛光,朝着蔡陽抱拳道,“見過師兄,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還好麼?”
蔡陽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蔡某尋了家父多年,一直未果,如今也不知道家父去了何方,恐怕師弟見到家父的時候,蔡某已經在尋找家父了。”
劉奇命人將二人扶着坐下,含笑道,“都是自己人了,有什麼事情回頭慢慢談,現在你二人是該好好休息的時候了,若不然,留下什麼後遺症,本侯可要心疼許久了。”
三日之後,一千冊書籍被運到巫縣,劉奇招呼着楊齡統率一千精銳,司馬徽爲主導,蔡陽跟隨左右,劉奇一襲華袍,一衆人浩浩蕩蕩往魚復行去。
百里地而已,加上都是精銳,等到第二日午後,白帝城已然遙遙在望,看到雄踞在關口的白帝城,劉奇不由得讚歎了一句,果真是城高絕塞樓。
一衆人絲毫不做防備,大搖大擺的往白帝城中走去,看到這麼多人靠近,城樓上早有人引弓呼喝,“什麼人?此乃我益州門戶,爾等還不速速退卻。”
司馬徽喝令衆人止步,自帶着一名護衛上前,拱手道,“軍爺,我等是荊州來的行商,我陳留蔡氏與陳留吳氏素有交情,聽說吳氏的吳懿將軍如今率軍屯駐在魚復,我家老爺還特意命令小的途經魚復的時候務必要拜見吳將軍。”
城上那士卒喝道,“你家老爺是何許人也?”
司馬徽拱手道,“我家老爺乃是當世大儒,如今黑白學宮的祭酒,長沙太守蔡邕蔡伯喈老大人,不知軍爺可否聽聞?”
城頭上帶隊那小將絲毫不敢大意,朝着司馬徽拱手道,“先生稍待,我這就去像我家將軍稟告。”
等了不到一刻鐘,一隊士卒緩緩拉開城門,爲首一人率隊奔出,朝着司馬徽拱手道,“先生見諒,我家將軍說了,先生只能帶一什護衛入城。”
司馬徽擺了擺手說道,“無需如此,老夫一人隨你入城便可!”
司馬徽隨即吩咐了幾句,就跟着那對將士入城去,被迎入江官都尉的宅邸,看到端坐在主位上的三十餘歲的中年,司馬徽拱手道,“敢問,可是江官都尉吳懿吳子遠當面?”
吳懿輕哼一聲,開口道,“正是本將,不知你可有要事?本將可不記得,我吳氏與蔡氏有多深的交情!”
司馬徽左右環顧一眼,看到四周守衛的士卒,帶着些許爲難說道,“吳將軍,可否借一步說話。”
吳懿不屑的說道,“有什麼話就說罷!這些都是本將心腹,不會露了什麼機密。”
司馬徽搖身一動,不卑不亢的衝着吳懿拱手道,“荊州特使鎮南大將軍參軍潁川司馬徽見過都尉大人。”
聽到司馬徽的話,吳懿不由得一愣,荊州特使也好,鎮南大將軍參軍也罷!都不足爲奇,可來人竟然是——司馬徽。縱使吳懿遠在益州,也聽過潁川水鏡先生司馬德操的名聲,誰料想,這等大才,竟然不動聲色就成了劉表的參軍,最讓吳懿不敢相信的是,這傢伙竟然會是荊州特使。
吳懿帶着一絲震驚開口問道,“你是潁川司馬德操?”
司馬徽撫須笑道,“沒想到,吳將軍也聽過小老兒的名號。”
吳懿壓下心中驚駭,開口問道,“不知道司馬先生來我益州有何要事?”
司馬徽左右瞥了一眼,開口說道,“法不傳六耳!更何況某家此來事關重大,吳將軍若要知道,我等不妨換個地方談一談。”
吳懿不再猶豫,擡袖道,“司馬先生,且隨我來。”
司馬徽跟着吳懿來到暗室之中,左右無人,吳懿纔開口問道,“不知道司馬先生來我益州,所爲何事?”
司馬徽猶豫了片刻,開口說道,“吳將軍也是名門之後,老夫就不瞞吳將軍了,老夫此來,一則是爲了弔唁劉陽城,二來是爲了一件事關我劉姓王朝的大事。”
吳懿帶着幾分茫然不解問道,“不知道司馬先生可佛細細爲我說明?吳某感激不盡。”
司馬徽笑着問道,“不知道吳都尉認爲,當今天子得位可正?”
聽到司馬徽的話,吳懿心中一個突突,莫非,荊州有什麼別的想法,想要藉着益州大變,來獲取益州的支持,順帶和劉璋談一談益州的穩定,然後推翻當今天子,另立新君?
吳懿強忍着胸中的驚駭,開口問道,“莫非,劉荊州是打算……”
“噓!”司馬徽擡手喝止了吳懿繼續說下去,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開口說道,“我等與州牧大人夜觀天象,發現益州有天子氣,而正當劉陽城薨歿,這抹天子氣更加濃烈了。反觀長安,哪裡有一分紫氣。”
吳懿壯着膽子問道,“那司馬先生的意思是?”
司馬徽含笑道,“自然是順應天意,逆天而行,最終免不了失敗,我等何不沿着浩蕩天威,奔涌而下。”
吳懿開口問道,“這是司馬先生的意思,還是劉荊州的意思?”
司馬徽點頭說道,“老夫就是代表劉荊州而來,吳都尉以爲呢?”
吳懿眼神閃爍,心中分明意動不已,可想到這事情的複雜,加上司馬徽不過區區一個參軍,當下開口說道,“司馬先生,恐怕你還代表不了劉荊州的意思吧!”
司馬徽開口說道,“老夫自然代表不了劉荊州的意思,可自然有人能代表得了劉荊州的意思?”
吳懿開口問道,“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司馬徽從懷中掏出一冊書籍送上,開口說道,“這是我荊州的誠意,每一冊售價萬錢,此次老夫隊伍中帶了一千本,代表我荊州聊表心意。至於我的意思,吳都尉恐怕早已明白了。”
吳懿開口說道,“司馬先生,雖然我敬重你,可這等大事,恐怕司馬先生還做不得主,還是讓正主來跟本將談吧!”
司馬徽眨了眨眼,帶着一絲疑問開口道,“吳都尉,你確定要讓那位來跟你談?”
吳懿頷首道,“本將可以告訴你,我吳氏可以代表東州士族的態度,不知道司馬先生背後那位可願意出來和我細細商談?”
司馬徽搖了搖頭說道,“若是吳都尉不願意和老夫談,那老夫只能說,可惜了!”
吳懿帶着幾分怒氣喝道,“司馬老兒,你莫非是看不起本將?瞧不上我東州士族?”
司馬徽平靜的說道,“來的是襄陽侯!”
“什麼?”吳懿語氣中滿是不可置信,“司馬先生,你再說一遍?”
司馬徽語氣如常,似乎在說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我說,來的是襄陽侯!”
看到吳懿的臉色變幻莫測,司馬徽這才含笑開口問道,“吳都尉,不知道現在,我可有資格和吳都尉談上一談。”
吳懿長長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劉荊州會派司馬先生來談如此大事。”
司馬徽耷拉着臉說道,“如今荊州世家大族名流濟濟,蔡邕、陳紀、張儉、龐德公、黃承彥、蒯良等人,那一個不是身後名望滿天下,老夫一介寒門,能夠得到州牧大人器重已經很滿意了,如何還敢奢望高位。”
聽到司馬徽的話,吳懿輕輕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劉荊州將襄陽侯派來,恐怕有些弄險了吧!”
司馬徽開口說道,“州牧大人一心爲公,爲的是我大漢江山國祚!自己又不可能冒昧前來,也只有讓公子喬裝打扮,暗中前來,才能表露我荊州誠意。”
吳懿開口說道,“怪不得守城將士和本將說,有大批人馬到來呢!”
“哎呀!不好!”司馬徽大叫一聲,面上帶着幾分難色說道,“吳將軍,快快隨我將長公子迎入城中,那小祖宗要是鬧騰起來,恐怕我等就沒法安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