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將軍過獎。”黃忠的態度,轉變了些。
“黃老將軍,我能進去喝口茶嗎?”
“隨你。”
黃忠轉身進屋。
呂布吩咐李元霸,在屋外等候,也跟着進屋。
屋裡的地方很寬敞,分裡屋和外屋、客房,還有一個小型的廚房。有衣櫃、圓桌、木椅...等等傢俱,都比較陳舊。估計是從二手市場買的。
“將軍請坐。”周氏搬來一個小板凳,放到圓桌旁邊,又沏來熱茶。
“多謝嫂子。”
呂布喝了口茶,看向遠處坐着的黃忠,說道:“黃老將軍,您還在生我氣啊?我剛纔就跟你開個玩笑,希望你不要介意。”
“呂將軍有什麼事,就請直說吧。”黃忠目不斜視的kan着別處。
“好,那我直說了。”
呂布道:“最近徐揚兩州,都在募兵,需要懂得訓練士兵的上將。黃老將軍統兵多年,對此深有研究,我想請黃老將軍出山,到兵部任職,訓練剛招募的新兵,不知意下如何?”
“不行。”黃忠毫不猶豫的拒絕。
“爲什麼啊?”
“不爲什麼,就是不想在你手下任職。”
呂布皺了皺眉,隨後笑道:“黃老將軍還在爲被俘的事情生氣吧?勝敗乃兵家常事,實在沒必要掛懷。老將軍也不想想,甘寧有數萬大軍,走水路突襲長沙,你手上就三四千的兵馬,還沒有實權,一切都要聽長沙太守的命令,在這種情況下,你怎麼可能戰勝甘寧呢?”
黃忠閉口不語。
呂布道:“要不就是怪我,把你的妻兒接到壽春來?”
“將軍還好意思提及此事?”黃忠微怒。
呂布道:“我怎麼不好意思提啊?黃漢升,你到底知不知道好歹?甘寧把你俘虜了,不管你投不投降,都不再被蒯越、蔡瑁重用。再說你被俘的時候,襄陽城多亂啊,蔡瑁和蒯越對立,劉備又假借劉琦之名,與蔡瑁開戰,我是擔心他們傷害你的家人,才把令夫人和令公子接到壽春,你怎麼不知道感恩,反而還怪我呢?”
黃忠斬釘截鐵的道:“食主俸祿,就該爲主分憂,即使因爲我被俘虜,連累妻兒,那也是爲主盡忠。與你何干?”
“你真是瘋了。”
呂布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勸慰。
古代的人都講究忠義,黃忠更是忠義中的典型。想讓他改變思想,投靠到別的勢力,怕是難上青天。不過呂布也沒有氣餒,繼續道:“黃老將軍,你的主子已經死了,現在的荊州,是劉備當家。他奪了劉景升的基業,你要去效忠他嗎?”
“我誰也不效忠。”黃忠仰躺在木椅上,說道:“我已經老了,想過點平靜的生活,你走吧。”
“老了?這可不像是你說的話啊。”呂布臉色變化,認真的道:“剛纔是元霸和你比武,如果是其他的將領,怕還敵不過你,怎麼能說老呢?即使人老了,寶刀也不會老。在我心裡,黃老將軍永遠是擎天之柱,國家的棟樑,只有像黃老將軍這樣的柱石,才能重整山河,救萬民於水火...。”
呂布好一通誇讚,直誇的黃忠面紅耳赤。
饒是他再心如鐵石,也不好再說絕情的話。
呂布又道:“再說馳騁疆場,建功立業,爲的是什麼啊?不就是爲了天下的百姓能過上好日子嗎,爲了咱們能光宗耀祖。你看看各路諸侯,誰有這能耐?曹操算厲害的吧,與我交戰,一敗再敗。袁紹舉五十萬大軍南征,也兵敗陳留,連曹操都打不過。劉備、劉璋、張魯、孫策等輩,就更不用說了,都是一些小角色,我只要一發兵,他們全都得完蛋。你只有跟着我,纔能有好的結局,你的子子孫孫才能興旺幸福。還有這些日子以來,你應該知道我們徐揚兩州的政策,壓制世家,降低稅收,幣制改革,都是爲了百姓好。你不幫我,反助曹袁、劉表,不是助紂爲虐嗎?”
“還有,忠義也分很多種。效忠一個人是忠,效忠君主是忠,效忠百姓也是忠。你選擇哪一種?如果你選擇效忠長沙郡太守,那你的忠義也太微不足道了,會讓我鄙視你。如果你選擇效忠君主,倒不失爲大丈夫行徑,但如果因爲效忠君主,而致使天下紛亂,民不聊生,那就是作孽了,會遺臭萬年。你只有效忠千千萬萬的百姓,爲他們而戰,纔是真正的忠義。如果有一天,你覺得我不是一個好的主子,坑害百姓,無惡不作,那你千萬不要猶豫,立刻起兵反我,給百姓尋一條好的出路。我不會怪你。百姓也不會說你。你的選擇,會讓千千萬萬的百姓擁護你。這也是爲什麼大漢王朝,氣數已盡的原因,絕非宦官、張角、董卓能左右,實是皇帝昏庸無德,失去了民心。”
“我說了這麼多,老將軍可明白了?”
黃忠站起身,直愣愣的看着呂布,有種撥雲見日、茅塞頓開的感覺,但想到之前對呂布的態度,他有些抹不開面。
這時,周氏從裡屋出來,勸道:“漢升,你就效力呂將軍吧。就算不爲了自己,也得爲我們的孩子着想,他還生着病呢。”
黃忠看了眼裡屋,一臉愁容。
呂布早就知道黃忠的兒子黃徐有病,而且告訴過扁鵲,不管誰來求情,都不能給黃徐看病,爲的就是現在能收服黃忠。
聞聽黃徐有病,呂布故作驚訝,道:“有病怎麼不早說呢,快帶我去看看。”
也不等黃忠和周氏同意,呂布便進入到裡屋。
只見一個骨瘦如柴、嘴脣發白的少年,躺在牀上,睜着眼睛,空洞無神。
黃忠和周氏走了進來。
黃忠嘆道:“從去年開始,犬子就起不來牀了。多少名醫看過,也無藥可救。”
“怎麼不找太醫院的人來看呢?”呂布問道。
提起太醫院,黃忠不由得惱怒:“太醫院那些人,只給有身份的人看病,像我一個敗軍之將,哪有資格?”
“我到武館比武,就是想多賺點錢,然後繼續尋找名醫...。”
呂布道:“天下的名醫,都在太醫院,想讓令公子好起來,還得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