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自戰場的側面傳來。接着,一隊充斥着肅殺和冷酷的騎兵出現在人們的視線裡。
手中握着鋼刀,身上穿着柳葉鐵甲,背後揹着手弩,頭盔上插着一根白色羽毛。坐下清一色的白馬,連馬上都披着一層鐵製的馬鎧。爲首一員大將面如紫玉,目若朗星,手執長刀,威風凜凜。不是張遼又是誰?跟在張遼身後的,自然是八百血殺營精銳了。原來敖烈先前在攻打右北平東門時,曾命一名軍士去找荀彧,荀彧按照敖烈的計劃,又和田疇進行了一些細節上的完善之後,把敖烈的作戰計劃傳達給了張遼。讓張遼在烏桓騎兵陷入混亂的時候,從烏桓人的側面進行鑿穿式的打擊。
八百血殺營精銳在張遼的帶領下,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向烏桓人側面發起了衝鋒。張遼舉起鋼刀,大喝道:“舉弩,成散兵線,自行射殺目標!”八百血殺營精銳一邊策馬狂奔,將陣型拉成散兵線,一邊摘下背後的手弩,然後扣動扳機,向烏桓騎兵發起第一次打擊。
八百根弩矢呼嘯着射向烏桓騎兵,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或許是血殺營精銳射術高超,或許是血殺營各個精銳之間心有靈犀,或許兩者兼而有之,八百根弩矢竟然分別射向八百個不同的目標,而且,無一利外的精準命中。慘叫聲接連響起,八百個烏桓騎兵被射落下馬,甚至連落馬的時間都相差無幾!
躲在人羣中的提曼達頓時感到一陣寒意,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驚懼的看着衝殺而來的血殺營,喃喃自語:“這些人還是人嗎?簡直是魔鬼!”
張遼可不知道提曼達在想什麼,即便知道了他也不會在乎,他在乎的只有敖烈的命令!從側翼發動衝鋒,對烏桓騎兵進行鑿穿就是敖烈給他的命令。
“收弩,舉刀!”張遼大喊着對八百血殺營下達了命令。奔馳中的精銳們同時收起了手弩重新背在背後,然後抽出鋼刀,將鋒銳的刀鋒對準了烏桓騎兵!在一連串的動作做完之後,這些精銳們也已經完成了從散兵線到鋒矢陣的陣型轉換。這種快速轉換陣型的能力,讓人拍案叫絕!在高速奔馳的馬上隨時轉換陣型,並且轉換之間渾圓自如,不見一絲滯澀,這是多麼可怕的能力啊,即便是號稱生活在馬背上的烏桓和匈奴人,也不可能完成這樣的轉換!
果然,看着血殺營的陣型轉換,提曼達感覺今天自己的眼睛實在是有點不夠用了,奇蹟接二連三的在自己的眼前發生,難道這就是小霸王的底氣麼?先是敖烈兩招震斷自己的右臂;接着又用出一種非同尋常的,讓刀盾手撞擊馬腿的手段;現在又預伏了一支如此精銳的騎兵攻擊自己的側翼。提曼達真心感到懼怕了,聲音都有些發抖:“哈,哈比赤,集結後面的部隊,向那支漢軍騎兵發起衝鋒。”
一名束着兩條大辮的黑臉大漢答道:“首領放心,我必定沖垮這支漢軍騎兵。”說完,哈比赤帶領着自己部下三千烏桓精兵向血殺營殺去。
敖烈環顧戰場,瞬間便做出了判斷:“佑維,你速去後面帶領我軍步卒且戰且退,儘量保存我軍實力。”張繡諾了一聲,調轉馬頭向後跑去。
“子龍,你去我軍身後戰場十里處,找到文若和子泰,他們會告訴你該怎麼做。”敖烈又轉頭對趙雲說道。
趙雲遲疑了一下,問道:“可是,某若離去,誰來守護墨寒師兄左右?”敖烈哈哈笑道:“憑某手中槍,坐下照夜雪龍駒,這些烏桓蠻子沒人能傷的了我。”敖烈充滿自信的話語讓趙雲放下心來,確實,以敖烈的武功,只要不出現什麼人力無法抵抗的意外,自保沒有任何問題。趙雲點了點頭,也轉頭向後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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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張繡趙雲都離開之後,敖烈抹了一把臉上已經風乾的血水,策馬向血殺營跑去,等到和血殺營會合之後,敖烈舉起長槍高喊:“百戰血殺!”
張遼和八百血殺營精銳立刻大喊着迴應:“血殺之魂,有征無戰!”僅僅八百人,卻喊出了萬人的聲勢。
哈比赤被血殺營的呼喊嚇了一跳,忍不住稍微減緩了馬速,可是還沒等他回過神來,一匹通體雪白的戰馬已經衝到了他眼前,馬上坐着一員殺氣騰騰的大將。哈比赤仔細一看,不是敖烈是誰?
敖烈仗着馬快,瞬間殺到哈比赤面前,沒有給哈比赤任何做出反應的機會,一招破陣霸王槍中的殺招——龍牙碎金便朝着哈比赤的脖頸斬來。
“撲哧”一聲利刃切割人體的聲音響起,哈比赤的頭顱被敖烈一槍斬斷,噴灑着鮮血飛上了半空。敖烈毫不停頓,手中搶一揮,又斬向了還坐在馬上來不及跌落的、哈比赤的無頭屍體,連屍帶馬,被敖烈一槍斬爲兩片。一篷血霧瞬間升騰而起,瀰漫了周圍幾尺遠的地方。
烏桓騎兵見到敖烈如此悍勇,都忍不住吃了一驚,呆呆的看着那片血霧。忽然,血霧中探出了一個馬頭,雪白色的鬃毛已經被染成了血紅色,但是額頭上那三寸長的金色月牙依舊閃亮!緊接着,整個馬身也從血霧中穿出,馬背上端坐着一身是血的敖烈!
在朦朧的夜色中,敖烈就好似是一位殺神從天而降!身後八百血殺營精銳更是接踵而至!還處於驚呆狀態下的烏桓騎兵們,被這八百多殺神像是砍瓜切菜一般,齊刷刷的被砍倒一片。
被鮮血和殺戮刺激了視線的烏桓騎兵們,終於反應了過來,揮刀衝殺進血殺營陣中。一時間,刀槍並舉,雙方狠狠的撞在了一起。憑藉着衣甲和武器的精良,血殺營精銳們又一次證明,敖烈斥巨資爲他們打造堅甲利器是多麼英明的決定,也再一次證明,他們是真正的大漢精兵!是真正的男人!在血殺營精銳的鋼刀下,不計其數的烏桓騎兵被輕易的收割走人頭。即便有一些悍勇的烏桓騎兵,擋住了血殺營精銳的鋼刀,但卻無力發起反擊,原因只有一個,這些烏桓騎兵的戰刀砍不穿血殺營精銳的柳葉鐵甲!
一陣腥風血雨過後,敖烈感到眼前一空,原來已經和血殺營的兄弟們完成了一次鑿穿,身後,是滿地的屍體!滿地烏桓人的屍體!頭插白羽的血殺營精銳,傷亡人數不足十人!這又是一次史詩般的對決。八百血殺營精銳,完勝三千烏桓騎兵!
看了一眼遠處,敖烈看到部下的步卒們,在張繡的帶領下邊戰邊退,已經退到了戰場的邊緣,於是舉槍向着張繡的方向一指,沉聲說道:“血殺所屬,掩護步軍兄弟撤退。”八百血殺營精銳聽到敖烈的命令後,再次轉換了陣型,變成了攻守兼備的盤蛇陣。然後在敖烈的帶領下,像是一個巨大的磨盤,向着張繡的方向轉動而去,將沿途試圖阻擋他們的烏桓騎兵,都磨成了碎末。
來到了張繡身邊,敖烈喘了一口氣,向張繡問道:“佑維,傷亡如何?”張繡英武的面容已經完全被鮮血覆蓋了,有敵人的,也有自己部下的。聽到敖烈的提問,張繡差點沒哭出來:“墨寒師兄,繡無能,一千四百多戰士,死傷過半了!”
敖烈嘆了口氣,拍了拍張繡的肩膀,沉聲說道:“某也難過,但是現在還不是難過的時候,我們首先要保存力量,放心吧,血債很快就會血償!”
張繡跟在敖烈的身邊也有三年多了,聽敖烈這麼一說,立刻意識到了敖烈應該還有後招。若有所思的向撤退的方向看了一眼。這場戰鬥到目前爲止,荀彧和田疇統率的五百步卒還沒有出現過,難道是在後面設伏麼?
見到張繡猜到了自己的心思,敖烈也不在多說什麼,指着剩餘的步卒說道:“佑維速速帶領這些戰士向後退,我和文遠掩護你們。”
張繡也不在遲疑,帶領着剩餘的步卒向後方撤退。張繡退走後,敖烈又策馬來到陣前,看到張遼正在和一名烏桓將領廝殺,沒超過十個回合,那名烏桓將領便被張遼一刀斬於馬下。張遼斬將之後,於血殺營擺出的盤蛇陣前橫刀立馬,向着烏桓大聲喝問:“某是虎威將軍帳下先鋒,雁門張遼,你等蠻夷誰敢來戰?”
傷亡慘重的烏桓人已經被打破了膽,隨然人數上依然佔據絕對優勢,但是卻沒有人敢第一個站出來應戰。
敖烈策馬來到張遼身邊,高聲喝道:“你等烏桓人今日見識小霸王的本事了嗎?回去告訴你們的峭王,洗乾淨脖子,等着某去斬下他的狗頭!”
隨後,敖烈壓低聲音對張遼說道:“文遠,領着弟兄們緩緩撤退。”張遼答應了一聲,對着血殺營精銳們一連打出幾個手勢,然後緩緩向後退去。
看着敖烈等人撤軍,被殺的心驚膽戰的烏桓人們終於鬆了一口氣。都在心中暗自慶幸:這羣魔鬼終於退兵了。
被保護在人羣中間的提曼達已經包紮好了傷勢,忍着左肩和右臂的劇痛,下令集結兵馬,清點損傷。兩刻之後,烏桓將領紛紛向提曼達報告——
“首領,我軍戰死四千多人,重傷不能再戰的,也有兩千之數。”
“稟報首領,經過清點,漢軍死傷,呃,不足一千。”
“報——首領,漢軍向薊郡方向撤退了。”
提曼達聽着手下的彙報,臉上忍不住一陣抽搐。自己如狼似虎的部下死傷六千多人,而漢軍只戰死一千人不到?這還是一直在自己眼中像綿羊一樣的漢軍嗎?怎麼變得比虎豹還要兇狠?
正在提曼達臉色鐵青時,右北平太守鄒福率領着三千郡兵趕來助陣了。看到戰場上遺留的屍體,鄒福就知道,提曼達敗了,被小霸王敖烈打敗了,而且是大敗!
斟酌了一下用詞,鄒福走到提曼達身邊小聲說道:“提曼達首領,據我得來的情報,敖烈雖然勇猛,但是麾下只有不到三千人!我們應該率軍追殺,以絕後患!”
提曼達轉過頭,惡狠狠的看着鄒福大吼:“你眼睛瞎了嗎?沒看到我的兒郎們傷亡慘重嗎?還追個屁!”
鄒福強裝鎮定的說道:“提曼達首領!你仔細想想,敖烈部下只有不到三千的士兵,而且已經戰死了一千人了,就算那個小霸王再神勇,就算他的部下再精銳,可是我們人多啊,你我部下加起來依舊還有兩萬左右,兩萬啊!兩萬打兩千,我們還打不過嗎?再說,小霸王的勇武你也都看到了,今天不把他擒殺,等到他回到薊郡,帶領大部軍馬再來,誰能抵擋?”
提曼達本來也是烏桓出名的勇士,而且和大部分烏桓人不一樣,提曼達曾經研究過漢人的兵法,在烏桓人裡算得上是智勇雙全的人物。只是剛纔被敖烈打蒙了,現在聽到鄒福的話,仔細一分析,確實有道理!
提曼達招呼過來幾名親衛,在親衛的幫助下再次翻身上馬,大聲說道:“兒郎們,剛纔鄒太守的話你們也聽到了,原來漢軍只是虛張聲勢而已,他們現在只有不到兩千兵將!所以我們必須追上去,殺光他們,爲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報仇!”“殺光他們!”烏桓人的血性被提曼達激發了出來,所有還能再戰的烏桓人都紛紛跳上了戰馬,放聲高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