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巾軍自汝南進入南陽,活躍在兩郡邊界,主要活躍在南陽邊界的舞陽縣一帶,在舞陽縣周邊的上界山,大胡山駐紮。
春季到來,一個冬季黃巾軍不曾下山劫掠,因此隨軍攜帶的糧草已然不多。因此他們再次下山搶奪了。
上界山位於舞陽縣以北不足二十里,初春的暖陽融化了山道上的積雪,天氣雖然寒冷,但若是活動半日,卻也渾身燥熱。不像寒冬之時,渾身上下裹着棉衣,手腳也不敢打開。
用百姓的話講,就是不用躲在家裡取暖,可以出來幹活了。
碎雪覆蓋的山道上,下層積雪已經融化,流水向着更低處流淌。道路之上,一彪黃巾從山上走了下來。他們頭戴黃巾,身或粗義,從山頂上一路向下,長時間的趕路已經不覺得有多少寒冷了。
爲首的是三個騎兵,後面大約是兩百來號人步行。他們雖然穿着簡陋,但卻也紅光滿面,人人手中都有着兵器,卻不像斷水斷糧,躲藏數年的亡命之徒。
“弟兄們,趕了一個多時辰的路,累了吧?前面就是一個村子,咱們待會進去先痛快一番,剩下的在拿回山寨!”爲首一個黃巾騎兵揮舞着長刀,指着前方的村莊笑道。
何爲痛快一番?便是燒殺搶奪,**擄掠,這些黃巾軍能夠活躍多年,早已經沒有人性,壞事做盡了。
不消一會,一行兩百多人趕到附近一個村子,遠遠望去,寂靜得可怕,眼下已經是僅臨近中午,卻也不見有炊煙升起。
爲首黃巾士兵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指着一個賊兵說道:“你進去打探打探。”
士兵戰戰兢兢走進村莊,過不得多時,一臉驚慌失措的跑了出來:“不好了,村裡一個人都沒有,東西也都不見了,怕是早就跑了。”
“跑了?”黃巾騎兵神色一凝:“南陽法制嚴明,百姓是不能隨便亂跑的,這裡的百姓不見了,準是官服遷移了,想要堅壁清野。”
旁邊一個騎兵眉頭緊皺道:“這可不是漢軍的作風啊?他們明明可以發兵剿滅我們,爲什麼要堅壁清野?捨不得兵馬損失?不對啊,若是堅壁清野損失只怕更大。說不通啊?這劉裕打的什麼主意?”
這兩個騎兵明顯不是普通的黃巾賊寇,沉吟一番後,一個騎兵說道:“咱們繼續去打探打探,一定要弄清楚漢軍的打算。”
“兄弟們,咱們繼續前進,前面還有村子,咱們肯定會有收穫的!”
一羣人在爲首騎兵的蠱惑下繼續前進,但上界山,大胡山周邊村莊的百姓,早就已經轉移到附近的縣城,或者是有防禦性質的堡壘中去了。
一行人轉悠了一天,直到將近日落,卻毫無收穫。在最後一個空無人煙的村莊內轉悠了一圈之後,一行人便準備回山了。
便在此時,一個巡邏的步兵突然來報:“首領,後邊來了十餘騎!”
“不就十餘騎嘛,怕是漢軍斥候,有什麼好怕的,來兄弟們,給我包圍上去,正好詢問漢軍的打算。”爲首騎兵翻身上馬,揮舞着長刀下令道。
趕來的騎兵正是常茂,楊繼週一行人。
衆人第一次帶兵出征,都是兩眼一抹黑,按照狄詠,郭淮的建議,應該先選擇一處駐地,進行軍隊駐紮。衆人便將目光放在已經空出來的村莊上面。
村莊值錢的東西都帶走了,也不怕匪盜過來,因此房屋百姓也沒上鎖。士兵只是暫住村莊,其他糧草被服都是軍隊的。只要依靠村莊駐紮,派少於士兵進行嚴密的巡邏,便是一座堅不可摧的營寨。
衆人終究性子野,第一次出兵,便將大軍放在後方,一行人卻先行,出來勘察地形。
衆人談笑間抵達村莊之外,狄詠指着前方的村莊道:“根據百姓所說,這村莊是舞陽附近最大的了,周圍又有籬笆,圍牆,咱們只需要稍作整治,便是一座營寨。”
常茂揮舞着拳頭道:“好啊,有這麼一座營寨,肯定是堅不可摧,我看黃巾賊子如何來攻。”
“誒誒,我說常大將軍,咱們是過來剿匪的,你怎麼還怕黃巾軍來攻啊?”一邊的楊繼周調笑道。
常茂臉色一紅,眼睛一轉,搖頭晃腦道:“黃巾勢大,他們看我們是羣孩子,兵馬又只有五千,肯定放鬆警惕過來攻打,咱們有這座堡壘,以逸待勞肯定大獲全勝,本將是主將,你一個先鋒懂什麼。”
“哎呦,常大將軍果然不同凡響,還未出兵,便有先見之明瞭。”楊繼周哈哈大笑道,衆人也紛紛打趣。
郭淮卻輕咳一聲說道:“常將軍說的也並無道理,黃巾軍見咱們是羣孩童,說不定真會派兵來攻,咱們可以先示敵以弱,引誘他來攻打,到時候設下埋伏,說不定真有收穫。”
狄詠也連連點頭,贊同郭淮的計策。
常茂頓時有了底氣,學着他老子常遇春想要去撫摸鬍鬚,卻發現下巴空空如也,便拍着胸膛說道:“你們看,兩位副將都贊同本將的說法,與本將的計策不謀而合,咱們便這麼幹了。”
一行人談笑間,已經接近村莊,正在此時,村莊內兩百黃巾軍從左右包抄而出,爲首三個騎兵策馬而出。
“好啊,想不到剛來便有肉吃,兄弟們給我殺啊。”常茂見此情況,欣喜不已,揮舞着禹王槊便要上前。
狄詠連忙拉住常茂,低聲道:“這夥人想必是黃巾探子,不是說示敵以弱嗎?將軍可與爲首騎兵大戰,我去通知後方騎兵,嚇退他們,如此,黃巾賊子必定低估咱們。”
常茂拍了下腦袋,連連點頭道:“我險些忘了大事,兄弟們且陪我演戲,裝作害怕的樣子。”
衆人點頭答應下來,聚在一起做防備模樣。
常茂哆哆嗦嗦,裝作害怕的模樣,下令道:“狄詠,賊人勢大,你快去通知後方兵馬。”
“諾!”由於黃巾軍只有三個騎兵,狄詠有馬,旁人卻也攔不住他,讓狄詠衝出重圍。
爲首黃巾騎兵卻不以爲意,看着常茂等人哈哈大笑:“我說漢軍是無人可用了吧,派一羣小子過來?”
另一個騎兵催馬而出,揮舞着長刀指着爲首的常茂問道:“小子,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老實回答,否則我砍了你的腦袋。”
幾人假裝戰戰兢兢,常茂拱手道:“山大王請問,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嗯!”黃巾騎兵非常滿意常茂的表現,冷聲道:“你們是什麼人?”
常茂身後郭淮怕常茂說錯話,低聲提醒道:“就說我們是南陽軍官的子弟,過來撈戰功的。”
“我們是南陽各大將軍的子弟,是此次攻打你們的主將。”常茂拱手道。
“嗯?你敢騙我,你們一羣小子,怎麼可能是主將?”黃巾騎兵眼睛一瞪,冷喝道。
常茂連忙說道:“沒有騙你啊,我爹說你們黃巾軍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我爹便請求劉都督,讓我們領軍過來打你們。”
“哈哈哈,大漢表面上是中興之像,沒想到暗地裡居然如此齷蹉?天下未定,就讓家裡的子弟帶兵撈取戰功?”爲首的幾個騎兵哈哈大笑。
隨後黃巾騎兵又問了其他幾個問題,比如兵力,糧草等情況等。
躲在常茂身後的郭淮臉色一沉,暗道爲首的幾個騎兵不一般,若是普通的黃巾賊寇,怎麼會有如此見識?不過也僅限於此,還是被常茂等人給騙了。
“既然他們將官的子弟,咱們正好將他們擒拿,到時候南陽還不是翻了天?總比我們利用黃巾對付南陽要強啊。”另一個騎兵低聲提議道。
爲首一個騎兵點了點頭,揮舞着長刀下令道:“兄弟們,給我將他們拿下!”
常茂聞言大怒:“你不是說將我們放了嗎,怎麼食言而肥?”
“哈哈,我是說饒你一命,沒說放了你!”爲首騎兵哈哈大笑道。
“可惡!”常茂悄悄將禹王槊丟在了地上,拎起馬上一柄砍刀,冷喝道:“別以爲小爺年紀小就好欺負,我手裡的朴刀也鋒利得很!”
“哈哈,我今天就看看你手裡的刀又多鋒利!爺爺給你一個面子,親自來拿你!”爲首的騎兵催馬而出。
“不要將他擊敗,打個平手便行了!”常茂催馬而出之際,郭淮低聲提醒道。
常茂點了點頭,揮舞着朴刀縱馬而出,那黃巾騎兵則使一柄長槍。二人轉馬戰至一處,不過兩個回合,常茂便知這騎兵深淺。
常茂雖然脾氣不好,但不是傻子,交手下來,心中暗暗吃驚:“這騎兵功夫不怎麼樣,我一回合便能殺之,但他的武藝卻不是尋常山賊的手段,倒像是軍隊軍官的本事。陛下一直說黃巾跟趙匡胤有勾結,難不成這賊人是趙匡胤派來的軍官?”
兩人戰鬥不過十餘回合,黃巾騎兵拿常茂不下,後方一個騎兵挖苦道:“連個孩子都打不過,你怎麼搞得?”
這騎兵叫苦道:“這孩子出身將門,武藝倒學的不錯,兄弟不要笑我,快快上來助我將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