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蒙在南岸擺開了誘敵深入的架勢,就等着趙嫣然一頭鑽進來。
這天傍晚時分,一名將官匆匆來到大帳之中,向呂蒙稟報道:“啓稟副都督,魏延率領的黃河水軍不知去向。”
呂蒙眉頭一皺,快步走到地圖前,目光落在他目前所處的這一段的長江之上,問道:“他們是什麼時候消失的?在哪裡消失的?”
將官指了指距離大營十幾裡外的一段長江,道:“就在聶家村附近消失的。大越兩個時辰之前失去的行蹤,當時他們正沿着北岸溯流而上。”
呂蒙面露思忖之色,喃喃道:“正溯流而上?他們是想到哪裡去?
我軍斥候訓練有素,絕不可能平白無故地丟失目標的行蹤。如今卻失去了敵軍的蹤跡,定然是敵軍採取了什麼手段。”
立在呂蒙身邊的丁奉抱拳道:“副都督,魏延的水軍既然溯流而上,想必趙嫣然是打算從上游某個位置橫渡長江。我們是否該立刻加派斥候往上游方向搜索,同時對部署做出調整?”
呂蒙倒是十分鎮靜,道:“橫渡大江可不同於陸上做戰。受江流以及兩岸地形的影響,並非任何地點都可進行橫渡。
從這一點上來看,這上下近千里的江面就只有這一片是最合適渡江的,我不相信趙嫣然會從別的地方渡江。
因爲她就算從別的地方勉強渡過了長江,必將面臨大軍行動艱難以及後續補給困難的問題,那樣做只會弄巧成拙自陷險地。
趙嫣然百戰名將,豈有不明白的道理?”
衆將官面面相覷,丁奉不禁道:“副都督的意思是,魏延所部水軍的突然消失,又是趙嫣然的詭計?”
呂蒙冷笑道:“這個趙嫣然,雖是女子,可是卻狡詐非常啊!不斷以虛招擾亂我們,在試探我軍部署的同時,也試圖讓我軍按照她的意圖進行調動!
我呂蒙雖然不才,但又豈會中了她的詭計?”
丁奉有些擔心地道:“副都督所言固然有理,只是若我們判斷錯誤,趙嫣然確實冒險在上游某個位置渡過了長江,我們又該當如何?
劉閒軍戰力強悍,或許趙嫣然並不害怕後勤物資難以爲繼,她也許有把握在短時間內擊破我們!”
呂蒙笑問道:“你若是趙嫣然,從上游某個位置橫渡了長江,接下來會怎麼做?”
丁奉想了想,道:“貿然往縱深發展肯定是不行的,應該會首先往這邊進攻來奪取渡河場以確保糧道安全,然後纔會向縱深進攻。”
呂蒙微笑道:“你說的不錯,三軍征戰,糧道安全至關重要。
劉閒軍戰力再強,總也不能空着肚子做戰,因此他們就算從上游某個位置勉強橫渡了長江,也必會往這邊進攻以奪取渡江場打通糧道。
所以我們根本不必着急,因爲不管趙嫣然做何謀算,都必須對我們這裡發動進攻,我們就按兵不動以不變應萬變吧。”
丁奉聽到這話,只感到豁然開朗了,心中對於呂蒙生出無限欽佩的情緒來。
趙嫣然站在江邊望着滾滾東去的江水,思緒卻不知飛去了哪兒。
徐晃策馬來到趙嫣然身後不遠勒住了戰馬,隨即翻身下來直奔到趙嫣然身邊抱拳拜道:“大都督,斥候回報,對岸敵軍並無任何動靜。”
趙嫣然微微一笑,道:“呂蒙,不簡單啊!面對魏延所部水軍突然消失,竟然還如此沉得住氣?”
徐晃問道:“大都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趙嫣然稍作思忖,道:“呂蒙這是打算以不變應萬變。雖然有些出乎預料,但也好。傳令下去,各軍按原計劃行動,”
徐晃抱拳應諾,轉身奔到戰馬邊,翻身上馬,飛馳而去了。
夜已經很深了,可是吳軍大帳裡的燈火卻依舊通明着,呂蒙依舊沒有就寢,還站在地圖前看着地圖沉思着。
面對着趙嫣然那樣一個對手,呂蒙絲毫不敢大意。他雖然打定主意以不變應萬變誘對方來攻,不過卻也擔心有個萬一。
呂蒙自嘲地笑了笑,喃喃道:“我或許是太過小心謹慎了吧!如今這樣的情況之下,趙嫣然怎麼可能會使出我想不到的手段?
無論她耍的是什麼陰謀,都必須來攻我江邊大營,我又何必擔心?”
話雖如此,呂蒙依舊沒法安心就寢。走到書案後面坐下,拿起書籍看了起來。不知不覺間疲憊襲來,呂蒙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
就在趙嫣然所部兵臨大江之時,張飛和徐庶率領的大軍依舊在高郵與曹軍主力僵持着。
而此時,高郵背後的數座城池也都被緊張的氣氛籠罩着。城門早已關閉,任何人未得魏王府發放的通行令牌一律不許進出。
曹植坐在堂邑縣城的大堂上,斜倚在案桌之上仰面朝天,手中拿着酒樽,一邊飲酒一邊引吭高歌,放浪形骸,好不自在!
這堂邑城,雖然只是一座小縣城,可是如今卻是曹操地盤最西邊的門戶要地,戰略地位還是相當重要的。
一身儒裝的劉燁快步走進大堂,眼見曹植如此情狀,不禁大皺起眉。連忙上前抱拳道:“公子,如今敵軍兵臨城下,您怎能如此酗酒?”
曹植拿惺忪的醉眼瞟了劉燁一眼,呵呵笑道:“劉燁你說錯了!敵軍是兵臨高郵城下,又不是兵臨我這小小的堂邑縣城城下,你何必如此緊張?”
劉燁眉頭皺得更緊了,道:“魏王將守禦堂邑的重任交給公子,若堂邑有個萬一,公子該當如何向魏王交待?”
曹植笑着擺了擺手,道:“你不必如此嚴肅!誰會跑到我們這座小城來?難得有此閒暇時光,若不縱情歡飲,豈不辜負了今生?”
劉燁見曹植如此醉醺醺的狀態,感覺此刻說什麼也是白搭,便朝曹植拱了拱手,退出了大堂。
一出門,就碰見了從門口快步走來的大將王雙。
王雙看見劉燁,當即抱拳拜道:“先生!”
劉燁道:“將軍如此匆忙,可是有什麼軍情急報?”
王雙抱拳道:“剛剛接到消息,魏王率軍突襲敵營,卻被敵軍識破,反而折損了萬餘兵馬。敵軍趁機對魏王的寨壘發動猛攻,如今城外寨壘已經失守,魏王率軍後退了二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