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看了看聚集在兩將身邊的衆多將官和士兵,翻身下馬,走到兩將面前,朝朱然抱拳道:“不敢當將軍如此大禮!我是奉吳王之命前來相助將軍的,將軍但有所命,我孫策無有不從!”
朱然聽到這話,心裡放心了不少,立刻回禮道:“末將豈敢在少將軍面前稱尊!今次守衛長沙還要請少將軍多多相助纔好!”
孫策微笑着點了點頭。
當天晚些時候,朱然在治所大廳上來回踱着步,面露思忖之色。
五六個將官從外面進來,朝朱然拜道:“將軍!”
朱然看了他們一眼,皺眉道:“孫策此來,實在叫我放心不下!我擔心……”隨即對其中一個將官道:“立刻發飛鴿傳書向吳王詢問此事。”那將官抱拳應諾轉身去了。
朱然走到衆將官中間,思忖道:“孫策這一回來得蹊蹺,你們所有人都要呆在各自的軍營之中提高警惕。潘璋,你派得力之人晝夜監視孫策,有任何情況立刻回報,不得有誤。”
孫策被朱然安排在城中一座宅院之內暫住,這座宅院本是本地富商的府邸,富商一家遭難之後便被收歸官府,如今被朱然拿出來做了孫策的下榻之處。
孫策在大廳上來回踱着步,面露思忖之色。這時,丁奉從外面進來,一臉激動地朝孫策拜道:“末將丁奉拜見少將軍!”
孫策居高臨下看着丁奉,神情嚴厲地道:“丁奉,你依舊是我父親還在時的那個丁奉嗎?”
丁奉心頭一震,想也沒想便大禮拜道:“末將永遠是那個丁奉,末將對於先吳王和少將軍的忠心從來都沒有變過!”
孫策的神情緩和下來,上前扶起了丁奉,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感慨地道;“你能如此,我很欣慰!我想父親九泉之下也會感到欣慰的!”
丁奉忍不住問道:“少將軍,當日之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孫策流露出嘲弄之色,道:“還能是怎麼回事?還不就是千百年來帝王之家不斷上演的那一幕,一個兒子爲了奪得大位,先害死了自己的父親,然後便想除掉自己的兄長。”
丁奉皺眉道:“這話若是別人說出來,末將定不相信!但是少將軍說的,末將相信!沒想到二公子竟然……”
他想說孫權陰狠毒辣,不過卻覺得自己終究是下屬,這種話還是不好說出口的。
孫策嘆了口氣,喃喃道:“別說是你了,我也沒有想到。我這個弟弟城府之深手段之狠,連我這個做哥哥的都沒有想到啊。”
丁奉抱拳道:“這吳王之位本來就是屬於少將軍的,只要少將軍一聲令下,末將願肝腦塗地助少將軍奪回吳王之位!”
孫策擡起自己的右手掌看了看,淡淡地道:“經過了那件事之後,功名利祿對我而言已經變得毫無意義!
兄弟之間變得如此水火不容,權力要來又有何意義?”
丁奉禁不住焦急起來,急聲道:“可是……”
孫策知道丁奉想說什麼,擡手打斷了他。看向他,道:“我這次來,並非是爲了復仇,也不是要和誰去爭奪什麼,而是要完成父親的遺願。
父親當日已然決定投效劉閒,我絕不能讓孫權再這麼胡作非爲下去。我要助劉閒奪取長沙。”
丁奉抱拳拜道:“少將軍的意志便是末將的指引,少將軍但有所命,末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孫策頗感欣慰,拍了拍丁奉的肩膀。走到門口,揹着手看着門外的天空,問道:“長沙城的兵力部署情況是怎樣的?”
丁奉道:“荊南四郡總共有二十萬守軍,其中十萬乃是逃出南中的南蠻各部族組成。由於這長沙可謂荊南四郡的門戶,所以朱然將一半的兵力佈置在長沙。
所以目前守衛長沙的總兵力有十萬之衆,吳軍和蠻軍各佔半數。”
孫策思忖片刻,又問道:“你控制的軍隊有多少人?”
丁奉抱拳道:“末將麾下的軍隊有三萬之數。那朱然雖然是主帥,但畢竟只是一個毫無戰功的新人,因此統帥的兩萬人馬全是不久前編入軍中的山民部族。”
孫策思忖道:“三萬之數,也夠了。只要能夠除掉朱然,則控制長沙應當不是難事。”
丁奉點了點頭,抱拳道:“少將軍,不如就邀請那朱然前來赴宴,然後在宴席上除掉他。”
孫策搖了搖頭,笑道:“朱然這個人我是知道的,既然能夠得到孫權的認可而坐鎮一方,又豈是無能之輩。
我這次來的蹊蹺,朱然不可能不懷疑。我若在這時邀請他赴宴,他肯定會懷疑我的動機。那時,只怕不僅無法達成我們的目的,反而會過早暴露了我們的意圖。”
丁奉覺得孫策說的有道理,不禁點了點頭,有些爲難地道:“那,該如何行事纔好?”
孫策笑道:“我孫策再這麼說也是當今吳王的兄長,朱然就算有所懷疑,也絕不敢怠慢了我。所以今夜他必將擺下酒宴爲我接風洗塵。我們便趁此機會行動。”
隨即孫策便將具體的行動方法敘述了一遍,丁奉領命而去。
果然如孫策所料,沒過多久,朱然方面就派人來了,表示將在今夜擺下酒宴爲孫策接風洗塵。孫策自然答應了下來。
不知不覺間,夜幕降臨了,本就行人不多的長沙街道更加寂寥,寥寥幾個攤販的燈火在大街上閃爍着,卻像是墳場上的鬼火一般。
嘚嘚的馬蹄聲打破了夜晚的寂靜,孫策獨自一人乘馬往太守府而來。
沒過多久,孫策就來到了太守府大門外,正在大門外迎候的朱然見狀,立刻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抱拳拜道:“恭迎少將軍大駕!”
孫策翻身下馬,笑道:“朱然將軍不必客氣!”
朱然請道:“酒宴已經備好,請少將軍入席!”孫策擡腳走上臺階,朱然引領着孫策直朝大廳上走去。
而與此同時,丁奉已經調動手下的三千精銳悄悄地來到了太守府附近埋伏下來,只等與孫策約定的信號出現便立刻突入府中。
孫策在朱然的引領下走進了燈火輝煌的大廳,步入上方尊位落座,其他人則在堂下左右兩邊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