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老子的,援軍爲何遲遲不見動靜?雷公這廝到底是幹什麼吃的?”
二樓北首的客房中,三人等了多時,矮個子睦進終於忍受不住了,他又急又氣,使勁地皺着眉頭,一張臉扭曲得幾乎變了形,滿臉麻子越發地清晰可見。
相比之下,楊醜不但長得人高馬大,氣質也更爲沉穩,除了臉比較黑之外,幾可稱之完美,只是不知爲何,這麼漂亮的男人,名字卻偏偏取了個醜字。
他如老僧入定一般,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他那種眼神無比陰鷙,瞧見睦進發了火,他淡定一笑,道:“放心吧,我敢保證,雷公比咱們還急!”
陶平卻是人如其名,長相氣質再也平常不過,就連說話的語氣,都有些不溫不火:“楊兄弟,此話怎講?”
睦進聞言,也是坐了下來,眼巴巴地瞧着楊醜,等待下文。
楊醜端起茶碗,輕輕抿了一口清茶,悠然說道:“原因很簡單,雷公身領兩千精銳,他的任務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殺死張寧,這是睦將軍的親口命令,那麼你覺得,雷公有沒有膽子玩忽懈怠呢?”
陶平不由和睦進對視了一眼,均是大感有理。
楊醜緩緩又道:“退一萬步講,就算咱們那位張大帥有所察覺,派兵托住雷公,那他也絕對不會料到,睦將軍還安排了黃龍這路奇兵,黃龍可是張燕的親信呀!睦將軍這回也是下了血本,把他都給挖了過來!”
陶平二人,無不深以爲然,一個個點頭不已,對睦將軍的手段,都是發自內心地感到佩服。
“你錯了!我並不是張燕的親信!”
一個孤冷的聲音傲然響起,話音未息,一身黃色勁裝的黃龍已經悄然進入,屋內三人都沒有看清他是如何進來的,只有窗戶還在微微晃動。
黃龍面色冷峻,語氣也極爲冷淡:“我黃龍做事,只是爲了拿錢,誰給我的錢更多,我就爲誰辦事!以前是張燕給的最多,所以我只聽張燕的命令,現在睦固願意出更高的價錢,我當然不會拒絕,有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這番話說得,紅果果的見利忘義,直聽得三人心中陣陣發冷發寒發虛,面對這樣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蒼白無力的,只有錢,只有最大的利益,才能讓他動心!
睦進滿臉不忿,忍不住想要駁斥幾句,卻被楊醜拿眼色制止,楊醜面不改色,依舊是淡定如常,笑道:“黃將軍,不知你此來,帶了多少大劍士?”
顯然,楊醜是三個人中最爲明智的,比起黃龍是否歸心,他更在乎的是黃龍的實力,畢竟,殺掉張寧纔是當務之急。至於黃龍此人是否可用,那是以後的事,以後的事情還是以後再說比較好。
黃龍豎起三個手指,傲然道:“不多不少,三十人!”
楊醜點了點頭,心中大石陡然落地,三十名大劍士,再加上黃龍親自帶隊,又是偷襲行刺,要想托住夏侯蘭,除掉張寧,應該是萬無一失了。
又道:“黃將軍,情況有所變化,店中有個叫夏侯蘭的,是個高手,咱們不可輕敵,還是從長計較一下比較好,你說呢?”
話音未落,窗外響聲忽起,一把短刀如流星墜地般飛了進來,三人頓時大驚。
黃龍卻毫無所謂,擡手接住短刀,取了刀上字條,掃視一眼,冷冷道:“情況已經查明,不必多作計較,今晚店中之人,全都要死!你們呆在這裡,不要隨意走動,否則格殺勿論!”
說罷,也不管三人是否聽懂,身形一閃,轉眼便沒了蹤影,三人面面相覷,一個個愣在原地。
“割老子的!忒也囂張了他!”
良久,睦進回過神來,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禁聲!”
楊醜連忙擺手制止,道:“自古驕兵必敗,縱然大劍士精銳,黃龍劍法高超,也不該這般輕敵,此去恐怕有失啊!”
陶平抱臂而立,若有所思,問道:“楊兄弟,依着你說,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楊醜凝眉思忖,緩緩說道:“我看這樣,陶大哥你爲人低調,素來不惹人注意,便由你立刻出發,騎快馬原路返回,引領雷公大軍到來!”
他只說陶平低調,而不是長相太過普通,這是顧及兄弟顏面,陶平對此心知肚明,微微一笑道:“沒問題,我即刻行動!”
說着,起身就要離去,楊醜走了過來,在他耳邊低語道:“從窗戶出去,偷偷牽馬,見到雷公之後,立刻讓他派人打聽黑松林七雄住處,這個應該不是難事,告訴七雄,咱們可以聯起手來,生擒夏侯蘭,交由他們處置!”
陶平連連點頭,不由豎起了大拇指,讚道:“妙計!楊兄弟不愧是讀書人出身啊!”
當下輕輕地打開窗戶,縱身一躍,沒入了黑暗之中。
陶平是走了,可他那句“讀書人出身”的讚語,卻令楊醜忍不住一陣愣神兒:是啊,我他孃的明明是個讀過書人,只因是寒門子弟,無門無路,竟落得跟草寇反賊爲伍,這也真是造化弄人,徒呼奈何呀!
“楊兄弟,我能做些什麼?”
睦進雖然粗魯,卻對哥哥睦固十分忠心,故此對睦固的命令十分上心,絲毫不落人後,總想多出些力。
楊醜無奈地回過神來,瞧了瞧他,忽然端起茶碗,笑道:“咱們的任務就是,喝茶……”
同樣是二樓客房,楊醜他們的房間在最北邊,而張寧的房間卻在最南邊,當然,這也是張寧有意爲之。
此時此刻,張寧的房中,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是一個身穿黃色勁裝,手持一把寬刃大劍的漢子,身材魁梧,以黃巾遮面,兩隻眼睛泛着精光。
他破窗而入,卻悄無聲息,一步一步地走向牀邊,藉着極其微弱的月光,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個女子平躺在牀上,藕臂斜出褥外,酥胸微露三寸,呼吸之間,白皙的脖頸韻律地跳動不已。
春光無限好,他卻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冷笑一聲,悄悄地舉起大劍,快如閃電般刺向牀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