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麾下第二軍將士,可爲主攻!”龐德想了想,也沒有等戲志才和張遼點將,倒是主動站出來了。
張遼眸子閃爍了一下,道:“第二軍的戰鬥力,正面主攻,倒是沒問題!”
“側翼牽制呢!”
“我來!”
黃劭輕聲的道:“我保證把側翼的河北軍主力給壓住,不會讓他們搗亂主戰場!”
“嗯!”
戲志才點頭。
“正面主攻,側翼騷擾和拖延,皆已有了,那麼剩下就奔襲了,我第三軍兒郎,不會讓諸位失望的!”
閔吾算是比較年輕的大將,從當初武都郡一介攔路打劫的山賊到如今一族之長,一軍之將,他的經歷也不少,但是始終能保持一份謙卑的心。
在他看來,西羌太小了。
躲在羌族之中耀武揚威,那是沒出息,他是一個有大志向的人,猶如當年的羌族首領越虎。
雖然越虎是他的敵人,但是卻不可否認的一點,越虎是一個出色的羌族首領,他主動聯合中原人,投靠董卓,無非就是想要把羌族給帶出那貧瘠的西海大地。
這也是無數羌族人首領的志向,窩裡橫不算什麼,只有走出去,纔算是成就,想要帶領羌族走出西海,踏入中原,這就是他投靠明國的目標。
所以他需要更多的功勳。
他沒有其他選擇,因爲中原諸侯,大部分都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對他們這些遊牧民族,天生就具備濃烈的不信任和戒備心,同樣又會把自己的地位凌駕在異族之上,只有明國,願意接納他們。
明國強勢,強勢之下,卻有一套不一樣的觀念,明國自上而下,以明王牧景的態度爲標榜,而牧景對於異族的態度,那是海納百川的。
這些年,也只有明國,願意把他們這些異族人,平等的對待了,哪怕一如既往的具備戒心,可對於普通的百姓,始終一視同仁。
這未必代表什麼。
中原人和羌人之間,依舊存在很嚴重的詫異,經常會激發一些矛盾。
但是這就是一個態度,對於他們羌族尊重的態度,正是因爲這樣的尊重,纔是閔吾對明國死心塌地,願傾盡羌軍主力,爲明國而戰的原因。
閔吾絕對是文武全才之將,他不僅僅悍勇,而且在軍事謀略上,也是天賦異稟的,對於戰略部署,戰術推演,他一直都很用心學習。
“閔吾中郎將,一旦打起來,正面戰場的位置,肯定在這些地方,兩翼周軍會往城牆撲殺過來了,如果讓你選擇一個奔襲而解圍的點,你會選擇那麼?”
戲志才問閔吾。
“我會繞過左翼小路,直接中間開花,突襲他們中軍,懶腰把他們斬斷之後,先擊潰他們中軍主營,然後在配合正面主力,完成對他們反圍剿!”
閔吾看着沙盤,目光沿着戲志才的小木棒,把沙盤上的路徑給記下來了,然後纔回答了戲志才的話。
“如果按照你所說的奔襲而戰,那你認爲,最大的問題是什麼?”戲志纔看着閔吾,越看越有些滿意,閔吾不管是在戰場反應上,還是在謀略佈局上,都有很不錯的天賦和能力,日後是有能力獨當一面的人。
“兩個問題,一個是時間,一個是配合!”
閔吾迅速的回答:“我昭明第三軍的戰鬥力是不錯,但是河北周軍也是強兵,如果我們越過左翼小路之後,沒有足夠的時間給我們突破,我們可能會被他們僵持住,一旦僵持住,到時候就會遭遇他們的主力反噬,必然遭受雷霆之擊,哪怕不死,也會損傷慘重!”
“第二,那就是配合,這一戰,第二軍是正面主力,第一軍是側翼牽制,而我軍的目的是奔襲,突襲,這就需要很默契的配合力才行!”
閔吾看了一眼龐德,又看了看黃劭:“倒不是說沒辦法配合,只是我們三軍長年分佈各地,鮮少有機會配合作戰,肯定會缺少一些默契!”
“這是對的!”
“的確如此!”
龐德和黃劭都點頭。
昭明三軍,第一軍鎮雍州,第二軍守悲涼,第三軍長年紮營積石山,鎮守西海大地,長年分地而駐紮,而且沒有配合作戰過,自然是缺少默契的。
一軍兵馬,數萬將士,不僅僅是中郎將,軍司馬,軍參將這些將官的事情,麾下一個個校尉,營司馬,營參將,營主簿,這些將領也是舉足輕重的。
兩軍之間,上面或許能溝通的很好,但是下面的校尉,那就未必了,到時候鬧起來,會直接影響戰場上的配合的。
“凡事都有第一次!”
張遼目光一掃而過,掃過每一張臉龐,沉沉的說道:“我明軍麾下,唯有景平,暴熊,昭明三個軍號,昭明麾下,第一軍,第二軍,第三軍,三軍主力雖分地地駐紮,但是其實爲一體,皆以明國北境安危爲己任,此戰就是考驗我們的時候來的,勝利和諸位之間能不能配合出默契,衍生出聯合作戰的意念,有很大的關係的!”
三軍主力,數萬兵馬,多少將官,多少將士,配合上只要差了一點點的問題,都會影響整個作戰部署。
“吾等當不讓將軍失望,當鼎力合作,配合作戰!”
衆將面面相窺,然後迅速的俯跪下來,異口同聲的說道。
……
戰略部署商討繼續。
維持了好幾個時辰。
一套戰略方案,接着一套戰略方案,集衆所思,儘可能的把所有的戰略部署做的最精細起來了。
日落月起,當夕陽的光芒消失,月色已經傾斜下來了。
明軍的指揮部之中,依舊是人聲沸騰,爭吵聲絡繹不懼,針對這一個個沙盤,一個個參將們正在的唾沫四飛。
這是明軍的一種氛圍。
自從牧景在樞密院下簡歷的參謀部,簡歷參將系統,這樣越來越多願意手握長劍,平定天下的讀書人們加入了參將這個職位。
這些讀書人,未必有多大的本事,但是除了讀了一摞摞的兵書之外,就剩下嘴皮子了,紙上談兵是他們的長項。
張遼和戲志才已經坐會了首座之上,兩人其實心中也沒有外表看起來的那種無所謂,反而有些心事重重。
“雖然正面戰略部署,看起來都沒問題,但是這一戰能勝利的前提,終究還是在我們能不能拿下望月山!”
戲志才低沉的和張遼說道。
“我當然知道!”
張遼道:“三軍主力皆爲正面對戰,而且被盯的死死地,爲了打草驚蛇,除非決戰,不然不能動,那麼如果想要出兵望月山,我們就剩下幾個獨立營,陌刀,騎兵,重山,飛鳥,戰虎,五個戰鬥營加起來,可比一軍的戰鬥力還要兇猛的多了!”
關中戰場兵力太少了,明軍主力,景平和暴熊主力都集中在了南陽戰場上,而關中戰場只有昭明三軍。
所以五個獨立戰鬥營的兵力,最後都是壓在了關中戰場。
這才讓關中戰場看起來的明軍兵力,並沒有想象那般的薄弱。
“關鍵還是要弄清楚望月山的情況,別不是河北周軍設置下來的圈套了!”戲志才捏着鼻樑,他也在等景武司的消息,畢竟他的斥候兵太張揚了,很難查得出有用的消息來了,反而景武司,肯定能打聽出消息。
景武司如果輪戰鬥力,自然是比不上軍中任何一個軍,甚至拉一個營出來,都能給給打成渣渣,但是打聽消息這種活,相對而言他們更加的專業、
“應該不至於!”
張遼搖搖頭:“位置我們都勘察過了,我想河北周軍如果想要屯糧而戰,那個地方應該就是最合適的地方!”
“還是讓景武司查探的清楚一點!”
戲志才咬咬牙。
“戲參政,張將軍,景武司左司同知,韓傑,營外求見!”
“韓傑?”
聽到這名字,戲志才眸子閃了一下:“那可是景武司的後起之秀,通說還是譚宗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這人出現在我們關中戰場,是不是代表戰情有變!”
“先看看再說!”
張遼也聽過韓傑,來路倒是不是很清楚,打完是不管是景武司,還是牧景,好像對於這人,都有幾分器重。
“屬下景武司左司同知,韓傑,拜見戲參政,拜見張遼將軍!”
韓傑倒是很年輕。
看起來才二十左右,但是氣息倒是很穩固,一看就是有些老練的人。
“韓同知,你風塵僕僕而來,是否有什麼特別的消息?”
戲志纔有些迫不及待的道。
“吾說服了一人降於我明國,此人身份異常,或許對關中的戰局,有所幫助,所以前來與諸位將領商討一下!”
韓傑不卑不吭的說道。
“何人”戲志纔再問。
“許攸!”韓傑道。
“許子遠!”戲志才和張遼都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眸子都顯得驚訝。
許攸,許子遠,那可也是河北周軍的頂級謀士,哪怕比不上田豐,也是和逢紀審配這些人一個檔次的。
哪怕放眼天下,都是難能可貴的人才。
“你當真說服了許子遠投效我明國?”戲志才怎麼這麼不相信的,要知道這可是的別人培育很多年的人,怎麼輕易的投效。
“許子遠爲人孤傲,又剛正不阿,本身與河北周國麾下的審配逢紀這些人有些矛盾!”韓傑拱手,輕輕的把事情給說了一遍:“近些時日,鄴城那邊,把許攸的家人都抓起來了,這讓許攸憂心不已,之前他和袁紹又吵了一些,這讓他更加孤立無援,處處受到排擠,所以對於投靠我們,並不意外,至於是否是一個圈套,我們還在查!”
“此人若是投靠我們,可有什麼能幫得上我們的?”戲志纔想了想,問。
“據我所知,許攸是負責押送糧草的!”
韓傑輕輕的道。
“這麼說,他很清楚的望月山的佈置?”
“他爲了得到我們的信任,已經送給我們一份禮物了!”韓傑從懷中拿出一份羊皮圖卷:“這是許攸交給我們的河北糧道運輸路徑圖,還有就是望月山的兵力佈防圖!”
“這都是真的?”
戲志才眸子頓時閃亮起來了,意外之喜啊。
本已經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但是現在,東風已經來了。
“稟報戲參政,消息一拿到手,我已經立刻景武探子去落實了,不惜一切代價的查探,應該來說,許攸是真心投降我們,所以佈防圖的問題不是很大!”
韓傑想了想,忍不住開口說道。
“望月山的守將何人?”
張遼突然問。
“此名爲淳于瓊!”韓傑回答張遼:“乃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大將,對袁紹更是忠心耿耿!“
“淳于瓊?”
衆將對於這個名字,其實知道的倒是不多。
“此人可好對付?”
張遼眯着眼眸。
“他倒是不好對付,不過……”韓傑道:“他身邊有我們的人,關鍵時候,或許可以啓動!”
景武司佈局已經很多年了,送出去的暗探釘子不計其數,雖然大部分都沒有得到應該的效果,但是十個之中,有一個能發揮作用力,對於景武司而言,都已經是成功了。
“天佑我明國!”
戲志才緩緩的握住了拳頭,眸子之中凝聚凌厲的戰意,聲音越發的深沉起來了:“萬事俱備,我們無需在等了,當儘快主動出擊,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一戰平了這河北軍!”
“吾等恭等軍令!”
衆將紛紛俯首,大聲的說出來了。
“很好!”
張遼也笑了,他纔是主將,他緩緩的站出來了,道:“傳我軍令,全軍休息一日時間,養精蓄銳,明日下午大軍集合,全軍開拔,決戰河北軍!”
“是!”
衆將頓時戰意冉冉升起,一片沸騰之勢。
…………
當衆將離開指揮部,返回各自軍營,開始籌備大戰之後,張遼戲志才他們也開始緊迫的安排起來了,一道道軍令有條不紊的在進行之中。
“正面交戰,交給你!”
戲志纔看着張遼。
戰場上,排兵佈陣,張遼比他強太多了。
“你要親自率軍偷襲望月?”
張遼皺眉。
“五營主力,各自爲戰,若沒有一個統帥之將,難以發揮他們主要的戰鬥,目前來說,除了你之外,就是我!”戲志才道:“我必須要親自參與進去了!”
一個個獨立戰鬥營都有之間的風格和脾氣,互相之間配合的矛盾太大,也消耗雙方的耐心,最後功虧一簣,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戲志纔要親自帶兵。
“那你要小心!”
張遼明白戲志才,知道他決定的事情不好改變,就輕聲的道。
“我這邊問題不大,可一旦攻下望月,焚糧倉,周軍必然瘋狂起來了,到時候你們可要守住了!”戲志才囑咐說道:“此戰我們還要速戰速決,不能給幽州軍和魏軍任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