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牛山山寨。
寒風凜冽如刀割,刮在臉上生疼,山寨的三千餘名精壯男子一個個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不過他們的心中火熱,因爲他們新任的大當家裴元慶親口告訴他們,他們已經與周邊實力最強大的黃巾餘部何儀部成功建立了聯盟,現在是奉何儀的命令進攻黃邵,而且雙方已經講好了,等到攻佔黃邵盤踞的二龍山之後,可以完全佔據那裡面的所有糧食和人口,他們分文不取,而且何儀還在二龍山安排了內應,可以輕鬆攻下山寨,根本不用擔心不是其對手。
不過隨後大當家的約法三章讓一些人感到心中不爽,這就意味着他們不能隨便搶人搶錢了,得到的財物要上交給山寨。
“那我們辛辛苦苦的拼命究竟是爲了什麼?雖然何大當家的有內應,可畢竟黃邵的山寨裡有那麼多人,打仗怎們能夠不流血呢?”
“怎麼之前從來沒有提出過這種要求?現在換了一個大寨主就提這種要求?真以爲我們是官兵啊?就算是官兵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我偏偏就不聽他的,偷藏一些財物,看看到時候他是不是真的把我趕出去?我可是從一開始就跟着三當家的,就不相信三當家捨得把我趕走……”
就在這些人心中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見大當家的手持雪亮的朴刀,大聲喊道:“所有人,聽我命令,出發。”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開口問道:“大當家,我們都走了,誰來守護山寨?”
只見裴青哈哈笑着說道:“你們放心吧,何儀大首領自然會派兵幫我們保護山寨。”
“何儀大首領爲什麼這麼好心?竟然幫我們這麼多?”那個開口說話的小嘍囉再度開口問道。
“哈哈,當然不是,這主要是何大首領與黃邵有私怨,然而因爲黃邵與另外一個首領劉闢交情不錯,而且顧念大家都是黃巾一脈,不好出手,所以才暗中找到我們,讓我們代爲出手,其實我知道他只是想把責任推給我們,然而那又如何?在打敗了黃邵之後,咱們的力量也獲得了擴張,未必再怕何儀,他如果真的想要委罪給我們,我們不會與劉闢聯合嗎?所以只要他不傻,就一定會想辦法籠絡我們,因爲雙方不管誰,只有極力籠絡我們,纔有可能在與另一方的爭奪中佔據優勢。”
“大當家思慮周詳,我所不及也。”那名小嘍囉嘆了一口氣說道。
“這是什麼人?”裴青見那小嘍囉思路清晰,很是奇怪的向裴元紹問道。
“他出身於陳國殷氏,一個小家族中的旁支,名叫殷僑,他的一個族叔名叫殷封,據說是桓靈期間的一個縣令,不過他自己卻沒什麼本事,只是當地的一個小混混,後來不知犯了什麼罪,被處以流刑,恰好當時我們下山抄掠,差役逃走,他就上山追隨了我,後來又把他父親給偷偷接到這裡來,現在他父親因爲年紀稍大一些,在伙房裡燒火。我見他倒也機靈,所以對他還不錯,沒想到他竟然這樣沒眼色,當衆質疑兄長的決策,等回頭我找個藉口把他給趕走。”
“陳國殷氏?”裴青聽了這話頓時感到很驚訝,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夠遇到一個後世的名門望族子弟,這可是後世鼎鼎大名的陳郡殷氏,雖然不像同屬陳郡的謝氏那樣出名,可也算得上是東晉一個名門望族了,自己的基因庫中也有幾個陳郡殷氏的,現在的殷氏只是小門小戶,還沒形成氏族,這纔是自己下手的好機會呀,於是他讓裴元紹把殷僑給叫過來。
“大,大當家,我剛纔不過是信口胡說,你不要在意。”殷僑剛纔也不過是信口一說,沒想到大當家竟然把他單獨叫過來,頓時心中惴惴,暗暗後悔自己剛纔不該亂說話,結果惹禍上身。
然而裴青卻溫和的說道:“不必如此緊張,殷僑,我叫你來是有事情安排,如果你能做好的話,我定會厚加賞賜,將來即便是飛黃騰達,也不是沒有機會,當然,你也可以拒絕,繼續過平淡的生活。”
“小,小人願意。”殷僑聽了裴青的話,頓時感到渾身熱血沸騰,他雖然玩世不恭,而且才能也並不強,可是當然也渴望着出人頭地,建功立業,原本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嘍囉,現在大當家對他這麼信任,竟然親自對他部署任務,他簡直就是受寵若驚。
“附耳過來。”裴青淡淡一笑,在殷僑的耳邊悄悄囑託了一番。
“啊?”殷僑一聽這話,頓時感到頭冒冷汗,裴青這樣做可實在有些冒險,一個弄不好的話,自己的小命就沒了。
“你可要考慮好,這件事會有危險,然而富貴險中求,只要一次冒險,就能換來以後飛黃騰達的資本,而且我之前也說了,我們會有援兵,這件事只需要你膽大心細,並不會有太大的危險。到底幹不幹,你自己說了算。”
“我,我幹!”想起自己曾經在家族受到的鄙視,想起自己曾經過過的苦日子,想起許多跟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少年都娶了嬌妻美眷,而自己現在只是一個受到別人鄙視的小嘍囉,殷僑把牙一咬,立刻堅定地說道。
“好!有膽色!”裴青十分歡喜的讚歎了一句,隨後對裴元紹低聲吩咐了幾句。
裴元紹點點頭,立刻把十名嘍囉撥給了殷僑,並且說道:“從此之後他們就在你帳下聽用,你就是他們的什長,只要這一次立下大功,大當家還會有更多的賞賜,兄弟,等到將來你衣錦還鄉,看看你的族人到時候會是什麼臉色?”
“請三當家放心,我殷僑一定會誓死完成大當家指派的任務!”殷僑心中的熱血再度上涌,大聲說道。
裴青聽了之後頓時點頭,隨後對着衆人大聲宣佈道:“從此之後殷僑就是我山寨的前山總管,我們離開的這幾日,所有的人都要接受他的調度,若有不從者,等我回來一律革出山寨!”
在這之後裴青看了看殷僑身後的那十名嘍囉,又對殷僑囑託道:“不過殷僑你也要注意,不能以我之名欺壓老弱婦孺,如果讓我知道的話,縱然是追到天邊,我也要取你性命!一時的歡愉和一輩子的富貴,到底要如何選,那就不用我吩咐了吧?”
“諾,諾,大當家放心,小人知道進退。”殷僑滿臉的冷汗,他這才知道裴青留下十個士兵不僅僅是用來綁他的,還是用來監督他的,一旦有不軌之心,或者欺壓老弱婦孺,恐怕會立刻被這十個士兵直接斬殺。
“好!殷僑的父親燒火很是辛苦,以後就做軍中管理做飯的皰正吧,這一次作戰我們雖然不需要起火造飯,可是很有可能會在郊外過夜,生火燒水之事還是少不了的,就讓他跟隨我一起出徵吧”。
裴青雖然說得好聽,可實際上卻是要殷僑的父親做人質,生怕殷僑會起什麼不良的心思,不過他也算是寬仁,因爲他直接讓殷僑的父親管理伙頭兵,地位可是比起之前大有提升,也不算是虧待了他們父子。
在一切都安排好之後,裴青就下令大軍立刻出發!下完命令之後,裴青一馬當先,統率大軍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