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裴青的住宅是原來王允和後來李儒的住宅,這裡曾經關押了荀攸、董白和蔡邕等人,原本對於裴青來說也不算是陌生了,現在天子將這所宅院無意中賞賜給了裴青,讓他成爲這裡的新主人,這也算是風水輪流轉吧?
不過裴青可是知道這所宅子的漏洞的,所以立刻命人修補了原本那一段殘缺的圍牆,又將所有的圍牆都進一步加高加固,而且還加派了人手,他之所以這麼做不僅僅是爲了自身的安全,更是爲了避免關押在內宅地牢中的囚犯逃走。
在這其中最主要的囚犯就是張濟、張繡叔侄和他們的部將胡車兒。
地牢之中,這叔侄兩個被關在一起,可是他們卻也只能相對無語,這一戰他們實在打得太憋屈了,其實也不能算憋屈,主要是他們的對手實在是太強了,他們自幼武藝精熟,尤其是張繡,更是得名師傳授槍術,雖然現在的年紀還不大,可已經是西涼軍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了,然而這一戰卻依然很快敗落,這樣的結局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現在他們叔侄二人雙雙成了階下囚,最終的命運還不知道如何,心中怎能不感到憂慮?
然而就在這時,只聽得地牢的大門被打開,一道腳步聲緩緩接近。
“是不是我們該上路了?”在聽到來人的腳步聲,張濟心中已有猜測,雖然心中沉重,卻還是主動開口問道。
“我張濟這一生也被封過侯,也被拜過將,也迎娶過美人,就算是現在死去也算是值了,只是可惜繡兒他還年輕,竟然也跟我一道去死,我在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見兄長?”張濟心中暗暗感慨,深深爲侄兒感到可惜。
然而就在這時,只聽得一道悅耳的聲音傳來:“張將軍,我是董白。”
“啊?小,小姐,你如何到這裡來了?難道你也......”張濟在聽到董白的聲音之後頓時心中震動,突然想起董白也是罪臣的孫女,原本西涼軍在的時候她也被封高位,雖然一直沒有行動自由,可是畢竟也西涼軍一系的人物,如今裴青幫助天子掃除了西涼軍,恐怕董白也因此而受到了連累。
“沒想到小姐她終究還是難逃一死。可惜她還這麼年輕。”張濟的心中暗暗嘆息一聲,不過他也只能表達一聲嘆息,因爲他連自己的命運都把握不了,又如何能夠管得了別人?
然而卻見董白說道:“不,張將軍你誤會了,我現在好得很,我輩裴將軍給救了下來,其實當初我也是被關押此處,那一次就是裴將軍救的,他已經救了我兩次了。”
“原來如此,小姐能夠得救,這實在可喜可賀,如此一來末將等縱然死了卻也可以瞑目了。”張濟現在是真心爲董白感到高興,因爲董白可是他們的故主董卓所留下的唯一血脈。
這時只見董白說道:“其實將軍也可以不死。”
“嗯?小姐這是何意?”張濟聽完之後心中很是震動,開口問道。
董白淡淡一笑,隨後沉聲說道:“實不相瞞,我這一次之來見將軍,正是爲此,裴將軍雖然於我西涼軍多次交鋒,然而他的本心卻是因公,而不是跟我西涼軍有仇,所以無論是徐榮還是李肅這些將軍都在他的麾下效力,裴將軍他目光長遠,雄才大略,而且胸襟廣闊,求賢若渴,特地託我前來勸說將軍,若願從此追隨,裴將軍定會歸還夫人,讓將軍一家團圓,以將軍的本領,將來封妻廕子,名留青史,豈不比現在被殺,而且還在史書上留下惡名要強得多?”
張濟本來就不想死,再加上有董白在這裡勸說,自然沒有什麼猶豫,立刻驚喜萬分的拜道:“濟能夠不死,已經是天大的幸事了,現在還蒙裴將軍如此看重,實在是受寵若驚,煩勞小姐代末將前去回覆裴將軍,濟願意向裴將軍效勞,從此之後以此殘軀,任憑裴將軍驅策,雖死無悔!”
“哈哈,將軍能夠如此,這可實在是太好了,我也能夠向裴將軍交差了,將軍就聽我的好消息吧。”董白笑了笑,對張濟拱手施禮,隨後就離開了地牢。
沒過多長時間,就見裴青在董白的引導下,帶着鄒氏來到地牢,親手解開張濟叔侄二人和胡車兒的綁縛,笑着對他們說道:“能夠得到張將軍和少將軍的輔佐,青何其幸哉?相信有了你們的幫助,我以後會更加如虎添翼。”
隨後裴青拜張濟爲歸綏將軍,陳倉太守,讓他率軍鎮守陳倉。又表張繡爲奉義校尉,胡車兒爲歸義都尉,讓張繡留在長安,卻又讓胡車兒追隨張濟。
裴青之所以把張繡留在長安,當然也有做人質的意思,畢竟很多事情都不能只憑感情用事,就比如張濟吧,雖然現在一時對自己感恩戴德,可是卻也很難保在以後他的這種感恩會不會被消磨殆盡,或者被更大的利益所誘惑的時候,難免會產生貳心,所以還是要做防範的好。
這時候鄒氏上前流淚說道:“將軍,妾身終於見到你了,這簡直是太好了,這也多虧了裴將軍派專人保護,妾身這才能夠再見將軍,裴將軍對咱們的恩德實在是太深厚了。”
張濟再見妻子,自然也是恍如隔世,不過他畢竟是男人,自然不能與鄒氏抱頭痛哭,而是鄭重點頭說道:“裴將軍與我張濟的大恩,我張濟自然銘記在心,縱然是死,也都難以爲報。”
裴青見這一幕卻是淡淡笑道:“張將軍,你們夫妻團圓,這可是一件好事,要按說該慶賀慶賀,可是現在最好的慶賀則是我們都不在身邊,所以,嘿嘿,接下來的時間就交給你們了,對了,我這個礙眼之人,就不在這裡打擾了,不過將軍你也知道,前方軍情緊急,尤其是陳倉,這可是由漢中進入關中的門戶,由於西涼軍剛剛撤走,這裡人心惶惶,所以你可不能一直耽擱下去,我給你們三天團聚的日子,三天之後還辛苦將軍要到陳倉去上任。”
張濟當然知道他的妻子和侄子張繡一樣,現在也被質押到了長安,不能隨他一起上任,但是張濟卻也理解,更何況陳倉那裡兵荒馬亂的也不安全,他倒不希望妻子跟着他一起去上任呢,相信現在有裴青親自在這裡鎮守,長安一定是固若金湯。
所以張濟連忙說道:“既然是軍情危急,何必要等三天?明天一早末將就會出發前往陳倉,請將軍放心,末將誓死也會守住陳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