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這一戰打得出乎意料的簡單,將士們幾乎沒有什麼傷亡,他們十分輕鬆就擊潰了這一支擁有數萬人的大軍,殺死敵軍兩三千人,招降七八千人,得到了海量的軍資器械,光糧食就有十餘萬斛,而且在董越的營帳之內還有大量的珍珠美玉,據粗略估計,僅僅這些珍珠美玉都能價值數十萬金。
當然裴青知道,這裡的金其實指的是漢代一種幣制,因爲漢代的錢都是五銖錢,一金就是一斤,相當於是96枚五銖錢,即便這樣,也就相當於僅僅這些珍珠美玉的價值就相當於是好幾千萬的五銖錢,這已經是一筆很大的財富了,這筆財富在漢靈帝時期,就能夠買到三公級別的高官了,當然如果買米的話,因爲現在天災人禍,有些地方的米價極爲昂貴,最高的地方都能達到一斛米數千錢乃至萬錢的,所以如果按照這個最高價計算的話,裴青得到的這些珠玉其實也就相當於是得到了幾千到幾萬斛米,這些相對於在軍營中得到的這些糧食來說,還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裴青也知道這麼多糧食珠玉其實根本運不走,就算勉強運走也一定會遭到山賊、豪強甚至是其他諸侯的洗劫,與其如此倒不如分給附近的老百姓,這樣的話自己還能收買民心,爲自己博取一個好名聲,同時也換取一些老百姓移民到自己的治下做屯田戶或者直接參軍。
當然這些武器、盔甲、馬匹之類的物資裴清澤毫不客氣地據爲己有,全部分發給了麾下的將士,尤其是馬匹,更是每人平均得到了三匹西涼駿馬,於是這三匹馬所有的將士都是一匹騎乘,一匹馱物資,另外一匹空着,以備坐下戰馬累了再換乘之用。
這樣豪華的陣容,即便是盛產馬匹的遊牧民族也都很少能夠做到,然而裴青卻硬是做到了。
“哈哈,裴使君,這一回可真是承了你的情了,沒想到我臧宣高麾下竟然也能建立這麼一支強大的騎兵隊伍,而且還可以一人役使三匹戰馬,這樣一來我們感到長安的速度可就更快了。”
臧霸自己也挑選了一匹健壯的大青馬,他用手輕輕梳理着戰馬的鬃毛,一邊暢快的向裴青說着恭維的話,這恭維並非是刻意爲之,而是出自真心,他這一生來,除了當初率人雜碎囚車救出父親並殺死當地太守,再也沒有遇到過像今天這麼痛快的事情了。
朱儁麾下的所有將校們在贏得這一場大戰勝利並獲得諸多好處之後,一個個的也都笑得合不攏嘴,他們之前對裴青的不滿全都化爲濃濃的敬佩之意,這讓他們全都感到震驚,因爲他們自己都不相信,在有生之年除了主將朱儁之外竟然還會對其他人產生這樣的感情。
在這之後,雖然對裴青向百姓放糧之事有些難以理解,可是他們卻出奇的並無一人出聲反對,只有張超在小聲提醒,讓裴青不要大意,畢竟董越逃走,是向牛輔搬救兵去了,牛福可是董卓的心腹,西涼軍的實權人物,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然而沒想到裴青卻哈哈笑道:“子並放心就是,董越絕非是去搬救兵了,而是逃走了,他不去找牛輔還好,如果去找牛輔的話,就連他自己也會被殺,根本不可能會關注到我們。”
“真的會這樣嗎?這可實在太離奇了”,張超雖然嘴上沒說,可是心中卻仍然有些疑惑,不過他知道裴青的預言一向很準,而且經過這一戰之後在軍中已經積累了極高的威望,他既然這麼說,別人就不會反對。
所以張超雖然將信將疑,卻也沒敢再多說什麼。
因爲向百姓放糧之事,裴青耽擱了大半天的時間,但是他的工作的確沒有白做,就在放糧之時就有上千精壯請示加入裴青的軍中,爲裴青作戰。
對於這一點裴青自然無比欣喜,可是他也知道這一次到長安可謂是十分兇險,如果是精兵猛將倒也不在乎人多少,可如果帶着這些沒有經過訓練的新兵,那問題就麻煩了,而且這些剛剛投降的西涼兵也需要經過妥善處理,其實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殺掉,然而裴青對人命一直存在敬畏心理,並不願意手上沾染不必要的鮮血,所以裴青經過思考之後想出了一個辦法,他從鄧當麾下調出一百名精銳士卒,讓鄧當的副將鄭長率領這一百名士卒並千餘名新兵,押解着着七八千投降的西涼兵,同時護送着願意跟隨他們的百姓們返回潁川。
鄭長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名一流猛將的標準,剛剛在戰鬥中大展雄偉,西涼軍士對他很是懼怕,由他去押解這些投降的軍士,也省的他們動壞心思。
不過這樣一來裴青這裡的實力就要減弱了,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走的這些人可是意味着將近一萬大軍和百姓的民心,自己可不能輕易放棄,至於到長安,如果真是面對數萬大軍的重重圍困,多這一百人和少這一百人其實沒有什麼區別。
對於裴青的決定,臧霸是無條件地支持,朱儁的別部司馬徐璆一直以來也中規中矩的遵命,張超其實也沒說什麼,然而他的內心卻是有着深深的不解,不知道裴青爲什麼偏偏要這麼麻煩,那些新參軍的壯士和情緣跟隨的老百姓也就罷了,可是他不惜削弱自己實力也要保全那些西涼士卒,難道就爲了一個仁義之名?這可實在有些讓人難以理解,畢竟這些人所佔的人數最多,這一路之上可是最大的變數。
對於張超的不理解裴青也看在眼裡,但是裴青卻並沒有解釋什麼,因爲時代的差距,他的某些理念和這些人還不是完全一樣的,凡事都要緩緩圖之,不能太過急於求成。
在一切都辦妥之後,又稍事休息了一下,裴青這才決定繼續上路,於是在當地百姓依依不捨的送別之下,裴青率領麾下將士繼續踏上了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