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華佗
黃蓋是個直爽人,也不講究那麼多的名堂,當晚就在沔陽縣府,就把阿洋跟丫兒的事辦了,當然就入了洞房。
然後又給阿洋一個月的假期,其意也是讓想阿洋給家裡留些香火。
第二日黃蓋便返回夏口。
本來梅然是要去的,我勸說他不要先拿人做試驗,儘管是死囚,可那也不德道。梅然不知是想通了,還是別的想法,什麼也沒多說,就放棄了去夏口的決定。
走之前我有看到梅然悄悄的捉了幾隻蜱蟲放在瓷瓶裡,一想到這東西殺了那麼多人,我就全身發麻。
回到沔陽碼頭,那船老大正依江而立,拿着網操子,在江邊操魚。(網操子:一種用竹子交叉成三角,在中間織網的一種捕魚器。)
一看到我們回來了,趕緊放下網操子,笑呵呵的迎了過來:“客官你們回來了,那丫頭呢?”
我和諸葛亮對視一笑,這事可算是辦的漂亮,人也救了,邪氣也清了,還當了一回媒人。
船老大聽我們說完,感嘆的咋舌道:“那丫頭真是碰到貴人了。客官我們現在就走嗎?”
“不走,還在這裡操魚嗎?”我不禁逗笑道。
船老大憨實的一笑,趕緊去把他的網操子收起來,邊收還邊說:“昨天我就感覺有好事要發生呢,居然給我操到一條三斤重的魚,哈哈哈……”
這回順流而下,幾乎就沒有再碰到什麼事了,除了梅然不停的悄悄給我試毒。
我現在才知道。梅然從出莊就帶的那個木箱子裝的是什麼,當時我還奇怪他怎麼就準備了一個這麼大的箱子。診療箱我明明就有帶,他還要帶一個做什麼,原來是給我用的。
裡面裝滿了各式各種的藥材,而且還全都是混合在一起的,他每給我吃一種毒,就讓我自己去那箱子裡翻藥材,然後壓碎做成丸子解毒。
當然這種情況。是在諸葛亮看不見的情況下進行的。每次我們師徒兩開始用毒,解毒的時候,梅然都是讓諸葛亮去船頭呆着,直到我解完毒,才讓他進來。
一天下來,我最少吃了五種毒藥,吃的臉都快綠了。梅然這才罷了手。
這樣的教學之下,我能不狠狠的記住那真的是出了奇蹟。費話,都要命了,還能記不住怎麼用毒,怎麼解毒嗎?
第二天,船快行到湖口的時候,梅然說。讓我拿着箱子裡的藥材做毒藥給他吃,他來解。
我一聽,樂了,二話不說,趕緊從箱子裡挑挑撿撿,我知道毒不到他,但至少也能讓他嚐嚐被毒的腸痛,肚痛,頭昏腦漲的感覺。
有道是想的太美,跌的就太痛。說的就是我了。原以爲,憑着自己這小半年來的研究,怎麼也能讓梅然嘗一點點,一點點的苦頭,結果就是我慘敗的收手,從頭到尾,梅然解毒只用了三分鐘。而且只從藥箱裡撿一味,二味藥。
現在我才明白。什麼叫用毒的宗師。
就這樣吃喝拉撒全都在船上進行,在第四天的早晨,我們到達了建業碼頭。
船老大是個老實人,一早就說好了。只送我們到建業他就回轉的,放下我們後,便搭了回頭客走了。
諸葛亮和梅然對這裡熟悉的很,就只有我一個愣頭青,跟着他們走了大約幾里路後,這纔看到高高的城牆和差不多五十米寬的護城河。
那高聳的城牆上龍飛風舞的雕着兩個字“建業”,入口處架着鐵索橋,此時橋是放下的,進城和出城的人都不少,顯然熱鬧的很,不愧是三國時期最爲繁華的城池之一。
襄陽也熱鬧,不過比起建業來,還是要差很多。光是這城牆和護城河就比襄陽氣派的多,也對,怎麼說這也是未來江東吳國的首都嘛,若要不繁華,那不是丟了江東的臉面。
“師傅,我們現在去見華佗嗎?”進了建,我一邊興奮的打量兩邊的行商,一邊低聲問道。
梅然淡然的回道:“不去他那,我們住那?”
呃,住到是不用擔心,來的時候我帶了不少的銀錢,就是太沉了,說實話,如果我真有錢,第一件事,就是辦一個錢莊,然後設定銀票這種玩意。
說實話,我真的不敢相像,像諸葛亮這些土生土長的人,究竟是怎麼出遠門的。沒有銀票,只能帶現銀,這裡的算法跟我上輩子不同,這裡的是十六兩等於一斤。像我們這次出遠門,說不定要呆個幾個月,不準備兩百兩銀子,還真是不安心。
算吧,兩百兩就是多少斤?十二斤半……這重量真的不是蓋的。還好魚兒給我準備了個可以背的藤箱,加上衣服和診箱,雜七雜八的東西,我反正要背差不多三十斤重。若不是這半年來師傅天天讓我打雜做粗活,放在以前那身子板,這些東西早把我壓垮了。
徒弟,徒弟,說白了就是跟班,師傅坐着,我站着,師傅吃着,我看着,師傅走着,我揹着……
“梅大夫不嫌棄不妨去我兄長那小住?兄長若是知道梅大夫肯去,那定然是歡迎至誠的。”諸葛亮明知梅然不會去,但還是客氣的邀請道。
我對諸葛謹沒什麼興趣,對華佗的興趣是高漲的。
想也不想,梅然就拒絕了諸葛亮的提議,然後就在這一個叉路口跟諸葛亮約好了再聚的時間便分了手。
在一起沒覺的,諸葛亮這一走,我不覺有些空落,這幾天都有些習慣了他的存在。
梅然看了我些失神便道:“怎麼?捨不得?”
我臉瞬息一紅,嗔怪的跺了下腳:“師傅,胡說什麼呢。”
梅然看我窘迫。樂道:“半年後師傅就要把你拱手讓給他,最不心甘的是我。”
聽他這一說,我臉的更加厲害,不熟的人不知道,平時看梅然好像不愛怎麼說話,也不喜歡跟人打交道,其實前者是錯的,後者是對的。不愛打交道是事實。說話嘛,真要侃起來,我真不是他的對手,只能說,梅然只和對他脾氣的人侃大山,不對他脾氣的,你就是拿來讓他最感興趣的東西。他也懶的多給你一個字。
“師傅,見了華佗,我要怎麼稱呼他?”我趕緊轉移話題,心想,建業說大不大,說小不說,華論和諸葛謹都是名人。他諸葛亮要找自己也容易,自己要找他也簡單。
梅然不以爲意的摸下八字鬍道:“你叫他華先生就好。”
噯,師傅這話,顯然就是沒打算讓華佗轉正,甚至連個掛名都懶的給。不過眼下又眼巴巴的要去看他,可見師傅對他也不是沒有心,可能梅然心裡,一直把他當朋友吧。
“聽說他喜歡雲遊看診,若他不在建業,我們去那找啊?”我想起一些小道消息。
梅然信心滿滿的笑了下道:“若是平時。他肯定不會在建業,但這個月份,他肯定是在的。”
我一愣:“爲什麼?”
“他的習慣。”
“什麼習慣?”我也開始實行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行爲。
“一年之中,他有兩個月必然會留在建業替這裡病人看診。”梅然沒有感到不耐煩,心情很好的解釋道。
“原來如此……”我似懂非懂,反正我感覺,並沒有像梅然說的這麼簡單,首先我想到的。也許華佗這個習慣跟師傅有關,就像一個人,爲了一個承諾,年復年的。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個時間,等待一個人的那樣。
一路行來,我將建業街道的繁華全都盡收眼底,什麼賣布的,賣瓷器的,賣頭花的,賣糖葫蘆的,賣包子饅頭的……等等,全都扯着嗓子,笑逐顏開的滿大街吆喝,那吆喝段子比唱戲還要好聽。
我算是第一次進大城市,看的有些眼花繚亂,大有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處處都感覺很新奇。梅然看我的樣子,居然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好脾氣的跟着我後面,我停,他也停,等我看咋巴,咋巴,看的差不多了,他這才說道。
“天色不早了,我也累了,你要喜歡,明日自己出來玩吧,讓我一個老骨頭,跟在你後面走走停停,還真是吃不消。”
我嗔笑的白了他一眼,用跟現在的打扮不相涇同的嬌笑道:“師傅那裡老了?才三十出頭嘛,俗話說,男人三十一朵花,女人三十爛渣渣,師傅正是黃金時期。”
說完我捂着嘴笑,梅然寵溺的看了我一眼道:“別忘了,你現在可是黃碩,走吧,前面就是元化的醫館了。”
我諾了一聲,高興的吞了吞舌頭,這算的上是,我來三國以來,最輕鬆,最高興的一回,唉,不管怎麼打扮,反正女人就是女人,從骨子裡就改不了喜歡看新鮮事物的特徵。
走了大約幾百米後,我就看到正前面高高懸掛着一個牌匾,上面寫着三個大字“杏林堂”在這杏林堂的前面,排了一條長龍,觀衆人面色,全都是有些小病小痛的病人,我不禁咋舌,這些人都是來看病滴?這杏林堂生意可真是火啊。
不用想,我也猜到了,坐堂看診的肯定是我那記名的師弟華佗唄。
果不其然,在梅然有些欣慰的站停後,我更加確定了坐堂的就是華佗。頓時也興奮不已的伸長脖子往裡瞅,就想看看,這千古名醫華佗究竟長的是啥樣。
這時梅然不動聲色的從懷裡捻出一顆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快的丟進我因爲吃驚很多病人,而微張的嘴裡。這一次,讓我狠狠的記住,以後再吃驚,也不能張嘴的習慣,否則,有一天,我真的會死的很莫明其妙。
“師傅,你給我吃了什麼。”我大驚失色,今天我已經餵了五次毒,還來?再毒,我臉就全綠了,就是鐵打的也經不起這麼折騰。
梅然要笑不笑的揚眉朝着裡面呶嘴道:“不準自己解,讓裡面的人給你解。”說完,他揹着手。悠然自得瀟灑自如的轉後,坐在杏林堂對面的茶攤上。
還中氣十足的喊了一聲:“老闆,給我一碗茶。”
那老闆笑眯眯的說了聲好咧,一碗茶就擺在了梅然面前,還殷勤的說道:“客官我這裡有新出一種豆腐腦,要不要試一試,味道可是整個建業城都誇好的東西呢。”
我兩眼一白,很無奈的走了過去。把肩上的箱子放了下來,我知道師傅給我喂的毒,最快也要兩分鐘後,所以說,我還有一點點時間,可以嚐嚐這個老闆嘴裡說的豆腐腦。
說實話,我還滿希望老闆嘴裡的豆腐腦就是我們上輩子的那種豆腐腦。
三國這鬼地方。什麼都習慣了,就是這伙食上,我始終是嘆息再嘆息。調料不全,我不埋怨,可是這裡的廚子,居然只懂的煮,炸。烤,根本就不懂什麼叫炒。像平時尹媽媽做菜,基本上都是煮出來和燉出來的,一大塊一大塊的肉,“嘣”的一聲丟到鍋裡,煮熟了,才放點鹽巴,就上桌了。
哦對,還有一種叫滷,沒有醬油。他們的滷,就是純粹用一些大料煮出來的,顏色不好看不說,還特別的膩味。
眨眼間,那老闆就動作麻利的給我們打了兩碗豆腐腦。
我定睛一看,還真的就是上輩子的那種豆腐腦,白花花的,一看就特別喜人。頓時讓我忘記剛纔被師傅喂毒的事情。猴急的拿起勺子就往嘴裡送,敢情就是忘記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句話。
結果就是很明顯,白花花的豆腐一送到嘴裡。就給我“卟”了出來。
那老闆樂呵呵搓着手道:“對不起客官,我忘記告訴你,這東西得涼一涼再吃。”
我白了眼老闆,再白了眼竊笑的梅然。其實這老闆人也蠻好的,他這是給我找臺階下呢,那是他忘記提醒,是根本來不急提醒纔對。
這時,毒藥開始發作了,眨眼間,我就痛的滿頭是汗,捂着肚子,蠻無力的看了眼梅然,心想,師傅可真狠啊,居然給我喂的是七蟲散。
這七蟲散說好解,也好解,說不好解也不好解,若讓師傅解,只要一味藥就夠,若讓外行人來解,就要配七味藥,還得配對了,若配不對,解不了,還要增加我的痛苦。
阿米豆腐啊,我現在滿心希望,華佗華師弟,一定要能解的得,否則,我就要一佛昇天,二佛入地了。
那老闆看我臉色瞬間變綠,捂着肚子突然冷汗淋漓,嚇的臉色一變,還以爲我是吃了他的豆腐腦纔會這樣的,立馬閃到一邊,結結巴巴的指着杏林堂道:“客官,你要不舒服,對面就是咱們建業最好的醫館杏林堂,坐堂的可是咱們建業最有名的神醫華大夫,你快去找他吧。”
我無力的看了眼害怕的老闆,拍了下箱子,用眼神告訴師傅,錢可都在這裡了,你讓我喂毒親身去試華佗,可不能把錢丟了。
梅然若無其事的笑了笑,捻着八字鬍,回了我一個你安心的眼神。
我長嘆,忍住翻江倒海的疼痛,一步一步艱難的往杏林堂走去。
心想,最近可能最梅然折騰成抗性來了,這照理中了七蟲散的人那個不是倒在地上痛的呼天喊天,滾來滾去,也只有我,居然還很鎮定的來醫館求治。
“喂,你,你排隊。”
我才一走到杏林堂,就有人橫鼻子瞪眼的朝我吼道,好像沒有瞧見,我臉都綠了,汗水也溼透了一樣。
我咬着牙,心想不跟他們一般見識,繼續往裡走。
結果才走到門口就被一小廝模樣的人叫住。
“這位先生,你瞧,這些全都是來看病的,不好意思,麻煩你去外面排隊。”那小廝還蠻有禮貌。
我都快痛昏了,他看不出來嗎?我翻了下白眼,從牙縫裡擠出字道:“小哥,我是來不及排隊了,若一定要讓我排,只怕就要死在你們杏林堂面前了。”
那小哥這才注意到我臉色慘綠,頭上冷汗淋漓,這才臉色變了變,趕緊一把扶住我就道:“那你先進來坐着,我這就去說一聲。”
我吱唔了一聲,在他的摻扶下,席地坐了下來。不坐還不打緊,一坐下,我就感覺腸子都要絞斷了,那個痛啊,真是讓我狠不得扯開頭髮,然後呼天喊地一番。
那小廝也沒騙我,到真的是把華佗給叫來了。
我痛的眯起眼看向急奔我而來的華佗,嘶……的倒抽了口氣……
話說,當初看到習禎習鬱兩父子的時候,我也抽了口氣,不爲別的,就只爲了,他們的容貌。
現在看到華佗,我抽了口氣,也是爲了容貌……
這麼說吧,習禎和習鬱,那是溫文爾雅的俊逸,身上露出來的是濃濃的書卷味,一眼看去,第一感覺,就是人很溫和,俊逸的外表下,有一顆溫柔的心,還有一雙睿智的眼睛。
華佗呢?華佗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抽口涼氣,他長的,實在讓我大吃了十驚。
我是真的沒想到,歷史上最有名的華佗,華神醫,居然長着一幅鬼見愁的相貌,這比我吞了只蒼蠅還要噁心。
不禁讓我懷疑,這個人倒底是不是華佗?????
這時那小廝的一句話,證明了,這人究竟是不是華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