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爲何?”潘勝蹲着,用手捂着臨海胸口的傷口,帶着哭腔問道。
剛纔潘勝使出擎天一劍,臨海衝過去接招。
本以爲他會使出自己最強的一招去擋,誰知他衝到跟前時猛地挪開自己的龍吟劍,用胸膛擋潘勝的劍鋒。
剎那間木蛟劍刺入他的胸口,潘勝的氣力也順着劍刃竄入他的體內。這股氣力瞬間就將他的五臟六腑攪碎。
註定是活不成了。
潘勝左肩琵琶骨洞穿,向外漏着氣力,實力至多隻能發揮七成。
臨海全力擋下這招氣力不足的擎天一劍自是不難,殺掉潘勝也只是時間問題。可他做出了常人最不能理解的選擇——自殺。
疑惑!
匪夷所思!
臨海微微一笑:“潘勝,死在師父所創的劍招之下,也算還了他授業恩情。自古忠孝義氣難齊全,我做到了,也解脫了。你無需自責,快走吧,月兒擋不了師父多長時間。”
潘勝不知道說什麼,嘴脣抖動,卻一個字也吐不出。想起了孫策給的那顆包治百病的歸元丹,就立刻拿出來,要往臨海嘴裡送。
也知道這個丹藥吃了也不頂用,但也想試試,外一有奇蹟呢?
“別!”臨海微微擡手擋下潘勝,低聲說道:“沒用的,也放過我吧!繼續活下去太累了,也是罪過!”
“殺我徒兒,潘勝小子受死!”就在這時,王越從屋子中翻滾出來。
王越終究是技高一籌,王明月已經被他刺穿了兩肩的琵琶骨,武功被廢。
“你把月兒怎麼啦?”潘勝怒吼。
“沒怎麼,廢了她的武功而已。不過你小子要死啦!”王越說完,飛快滑出一個S形,青釭劍刺了過來。
等潘勝反應過來,青釭劍已經刺穿了他的右肩琵琶骨,兩隻胳膊耷拉着,像斷了一樣。
王越一腳踢飛潘勝,然後蹲着身子看着臨海老淚縱橫,嘴脣打架:“海——海兒,沒——沒事的,師父結果了潘勝就帶你去宮中救治。老御醫沒有什麼人是救不活的。”
“師父,放過潘勝!放了他和月兒吧!”臨海抓住臨海握劍的手,艱難擠出幾個字。
“噗!”臨海扭頭猛吐一口鮮血,就開始抽搐。他不想將血噴到師父的臉上,可這微微扭頭耗盡了最後一絲氣力。
一片墨綠楓葉落下,恰巧蓋住了臨海眼睛。
臨海一動不動,楓葉也不動。
也許是老天可憐他,見他死不瞑目,就降落一片葉子遮住他的眼睛,好讓他看不到王越結果潘勝。
王越拉開臨海的雙手,顫抖着起身,像盯着獵物一樣盯着潘勝。
“啊!”他大吼一聲,髮箍爆裂彈開,花白的頭髮散開、隨風飄動,長袍也隨風飄動,眼球漸漸變紅。
三個兒子死後,他就把臨海當做兒子一樣。三個親傳弟子:大徒弟史阿醜陋狡猾,小徒弟木道沉沉默殘忍;只有二徒弟臨海最像三個兒子——聰慧善良,孫女也最愛和他親近。
見臨海死去,潘勝也是悲憤不已,瞳孔微縮,冷冽地盯着王越。
與其說臨海是因潘勝而死,倒不如說是被王越逼死的。如果王越不命令他殺潘勝,他也不會因選擇困難而自殺。
“擎天一劍!”王越大喊着平地躍起,像飛鷹般撲向潘勝。
潘勝雙臂已沒了知覺,耷拉着,擋下這一擊無疑癡人說夢,只得閉眼等死。
“鐺!”
突然,一根一丈長的鐵棍旋轉着過來將青釭劍擊開,是根羅漢鐵棍。
王越虎口開裂,被逼退好幾步。
緊接着一個蒙面人翻牆而入,凌空一腳踢中王越胸口。
王越運氣聚力於胸口,硬是頂住了這一腳,抖動身子,將蒙面人彈開。
蒙面人展開雙手當做翅膀向後滑翔,幾秒後落地,正好落到潘勝邊上。
他左手朝着潘勝的脖子砍去,將潘勝砍暈,然後一拳砸到旁邊碗口粗的楓樹上,楓樹立刻斷裂。
他單手掄起這個松樹朝王越擲去。
楓樹速度極快,簡直就是一根巨型標槍,以火箭速度刺向王越。如果被刺中,非得身子洞穿,五臟六腑都給掏出來。
王越立刻後仰身子,蹬腳滑行後退。
楓樹貼着額頭滑過,王越打個寒顫,從未感覺距離死亡如此近過。
幾秒後,王越起身,才發現潘勝和黑衣人都不見了。
他剛想運氣翻牆追出去,卻發現體內多了股亂竄的氣力,自己無法提氣聚力。
這股氣力正是蒙面人踢他是打入他體內的,此刻壓制着他無法運功。
、、、
前院練武場上。
木道沉一人一劍,如入無人之境。
地上躺着200多龍武衛甲士的屍體。
“苟二,你帶兩個人去大營調兵!”高順艱難地站立,周圍80多個甲士環繞。他的背部和大腿各中一劍,鎧甲和衣褲已被鮮血染成暗紅。
高順知道,這80多個甲士也頂不了兩刻鐘;軍陣已破,甲士大多武功未入流,已沒有任何勝算。這木道沉太可怕了,他那柄薄如蟬翼的細劍每揮舞一次,必要帶走幾個甲士的性命。
“諾!你倆跟我走。”
潘苟二立刻轉身,帶着兩個短劍甲士朝門外跑去。
“哼!”木道看着潘苟二等人的背影沉冷笑哼唧,也不上去阻擋,他這樣一躍十步的高手攔下潘苟二不是什麼難事。
潘苟二剛出大門,又猛地轉身往回跑,邊跑邊大喊:“不好啊!高將軍。有陌生騎兵圍了上來。”
“什麼?”高順疑惑回頭。
只見上百騎兵踏過門檻,然後分三排排開,堵住了門口。
清一色的白色戰馬,清一色的白甲銀槍,清一色的銀弓白箭,像三條銀白色的巨龍橫臥門口。
竟全是女兵。
“嘚!”一個女將騎馬擠到了最前面。
女將很年輕,約莫十五六歲,雙眸剪秋水,是個美人。
“郡主再來晚點,恐怕就沒有展露身手的機會了。”木道沉朝着門口拱手,擠出一絲勉強的微笑。
“郡主?”高順立刻明白了女將的身份,頓時眉頭鎖得更緊。
皇室衰弱,血脈凋零,洛陽並無劉姓郡主。顯然這位女將不是真正的皇親國戚。她是前不久被天子破格授予郡主封號的公孫寶月——公孫瓚的女兒。
公孫寶月騎馬向前幾步,用槍尖指着高順,眼中幾分惋惜、幾分欽佩:“你們已經盡力了,龍武衛大營應被楊奉將軍接管,不會有援軍過來了。放下武器,可免一死!”
“什麼?”這一晴天霹靂將所有龍武衛甲士擊得先是目光呆滯,緊接着渾身顫抖。
“寧死不降!殺啊!”一個什長端着長戟朝公孫寶月衝過去。
“嗖!”剛跑出五六步左腿上中了一箭,噗呲倒地。
他直接拔出羽箭,艱難站起,無視腿上的血往外涌,端好長戟咬牙大喊:“潘將軍麾下男兒寧死不降!殺!”
“嗖嗖嗖!”
他踉蹌着跑出幾步又身中三箭,噗通倒下。
幾個膽怯的龍武衛甲士瞬間變得勇敢,緊緊握着兵器,將目光聚向高順。
白甲娘子騎兵全都搭弓拉箭對着這邊。
“龍武衛何在?”高順舉着長槍原地轉圈大喊,嘶啞的聲音響徹天際。
“龍武衛在!”80多個甲士拍着胸口高呼。
公孫寶月的戰馬開始暴躁不安,原地蹬腳,公孫寶月也被龍武衛甲士的舉動震撼,緊緊拉着繮繩。
“龍武衛衝鋒!”高順端着長槍踉踉蹌蹌朝着公孫寶月衝去。
“殺啊!”80個甲士嗷嗷叫着朝門口的白馬騎兵衝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