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後，楊奉被帶到了潘勝面前。
沒想到被囚禁了10天，不僅沒瘦，反倒是胖了，臉大了一小圈，小腹也凸起，肉眼可見。
難道是被提檔碎蛋蛋的緣故？北方牧民每到春季就會用石頭敲碎公羊的蛋蛋，這樣一來公羊就不愛運動，不會見到母羊就亢奮得爬上去。減少了這些能量消耗，不消三個月公羊就長一身肥膘。
潘勝拔出木蛟劍，給楊奉切斷手腳繩索，冰冷道：“楊奉，想死還是想活？”
楊奉蹲坐地上，微微擡頭，並不答話。
說實話，誰都怕死。只要有選擇，很少有人會輕易赴死。
歷史上的楊奉出了名的怕死，是個典型的投機分子，只要給他好處，控制他並不難。
歷史記載：楊奉早年參加白波軍起義，後來又幫助李傕對抗郭汜，不久後又自立門戶。興平二年，加號興義將軍，護送天子劉協東歸洛陽，後來又投靠袁術、呂布，劫掠徐州和揚州地區。楊奉40不到就被殺，短暫的一生投靠過七八個人，典型的牆頭草、怕死鬼。
不過歷史的車輪因爲潘勝的穿越已經變道，也不敢確信楊奉會不會轉變性格，成爲一個有骨頭的人。
老實說，怎麼看他都不像一個有骨頭的人。嘴雖然有點硬，但也就硬幾分鐘。一通揍捱到一般就會服軟。
這段時間蹲牢房，他已經不似以前那麼囂張了，也不再覺得自己是天子的人而了不起。冷壽光都死了，他也覺得自己隨時會死去。
“說話！”張郃怒喝一聲，拔劍架在楊奉的脖子上。
“儁乂（張郃的字）你先下去吧！”潘勝揮手說道。
只有私下場合，潘勝纔會叫張郃“大哥”，這也是張郃強烈要求的。以前潘勝領兵幾百、小几千的時候在私下場合還能聽得道張郃叫幾聲“二弟”，現在張郃什麼場合都只叫潘勝“主公”，畢恭畢敬的。
自從兩個月前文丑圍困洛北鎮，張郃魯莽帶兵突圍折了小几千人馬，他就話少了。再也不像以前一樣話癆了，也很少開玩笑。
潘勝暗暗嘆口氣，腦中一個畫面閃過，那是西城金街小飯館初見王明月的畫面。
那時候張郃喜歡動手動腳、愛開玩笑，話賊多，一桌子的飯菜都塞不住嘴。張郃主動撮合王明月和潘勝，用肘子拐着潘勝看着王明月猥瑣道：“你配得上他的，他也就一般。是吧，兄弟。”
懷念那個只有兄弟沒有君臣的美好時光，早知道那樣的日子會遠去，但沒想到遠去得這麼快，都不給人反應和適應的時間。
“諾！”張郃恭敬道。
張郃知道潘勝已經恢復到一流下品的實力，又會“吹角聯營”和“可憐白髮生”這兩殺招，赤手空拳的楊奉不是對手，就簡答一聲，麻溜轉身出去。快出門時還不忘扭頭渾了楊奉幾眼，意思是：不老實就砍死你。
“楊奉，冷壽光死了，他爲什麼死你應該知道。你們的主子是個無情的人，爲你無情主子死值得嗎？”潘勝躺着搖椅上搖着。
咯吱咯吱！
潘勝看似放鬆，實則運氣聚力於雙臂，向搖椅施加壓力。搖椅被壓晃的聲音很大，盤旋在大帳中，很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看來你有大麻煩了，想必宮中的人已經來了吧！”楊奉撿起之前捆綁他的繩子把玩着，頭也不擡是說道。
言語中一絲悲涼，又一絲恐懼。他知道冷壽光跟隨天子9年了，天子一直待冷壽光如哥哥，而他自己才投靠天子4個月，天子捨得殺冷壽光，殺他楊奉就更不會猶豫了。
他不想死，卻又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砝碼保命。
“儘管有秋葉組織幫忙，但天子翻不起多大的浪。這段時間你也見識了我龍武衛的戰力，一旦火併你覺得天子那一萬羽林衛擋着了我龍武衛嗎？”
楊奉微微顫抖。龍武衛一天三頓，早晚各拉練兩個時辰，士兵的身體素質和戰鬥技能都遠遠高於其他的士兵，裝備精良。天子的羽林衛一半改編自孔融的渤海兵，一半招募的貴族世家子弟，整體戰力低下。
渤海的漁民兵就不說了，游泳還行，打仗稀稀拉拉，3個都打不過一個龍武衛士兵；貴族羽林衛士兵雖然武藝還行，可個個心高氣傲不服管教，很少操練軍陣，缺乏配合，而龍武衛經常操練軍陣，二者一旦相遇，必然是一場羣體對個人的屠殺。
楊奉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嘲諷道：“你不敢！你對天子發難，袁紹可不答應，洛陽城中他的四萬大軍可不是吃素的。你倆有過節，他早就想殺你了。”
“但我敢殺你，大不了不做這中郞將了，回冀州我還可以做個太守。再不濟我去投靠我義父，一樣可以在冀州得意！然而你卻不同。”潘勝猛地坐起，冷笑道，眸子中閃過一絲陰冷。
眼神冷冽刺骨，如冰刀一樣。
是殺氣，死亡之氣，威勢襲人。
楊奉擡頭對視一眼，瞬間內心拔涼，不由自主向後挪挪屁股，良久之後艱難站起：“潘勝，你贏了。你需要我做什麼？”
潘勝立轉笑臉，走過來，眯着眼睛笑道：“楊兄嚴重咯！你只需要否認我囚禁你和冷壽光就行了，就說這麼多天你們一直在營中操勞軍務。當然，如果你能辯解下冷壽光無緣無故自殺就更好了。”
“哦！就這些？”楊奉半信半疑。
“暫時就這些！”潘勝走到桌邊，開始舀酒。
按潘勝說的那樣做確實很簡單，但無疑會得罪天子。楊奉有點猶豫，沒有直接回答，只是低聲道：“容我想想。”
潘勝坐在八仙桌邊，輕呡口酒，假裝淡定，實則內心波濤洶涌。
距離潘苟二出去已經三刻鐘了，再過一刻鐘楊彪就會帶領羽林衛衝進來了。或許潘苟二攔不了楊彪半個時辰，楊彪馬上就衝進來。
但此刻急不得，逼急了楊奉只會雞飛蛋打。
楊奉大腦飛速運轉，希望找到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他既想活下去，又不想得罪天子，最好還能撈點好處。
突然，一個點子從他腦中閃過，他欣喜道：“潘將軍，我有個更好的辦法。”
“什麼辦法！簡單說來聽聽。”
“如果我替將軍隱瞞囚禁的事，天子必然不會再信任我，以後還是會找機會奪了將軍的軍權，派新的人來接管龍武衛。將軍何不拋出一個手下頂罪，就是是屬下死在關押我和冷壽光，冷壽光自殺。這樣的話將軍不會失去軍權，我還可以在天子哪兒隱藏給將軍刺探消息。”
潘勝聽了不由得高看楊奉兩眼。這的確是個好辦法，不僅不會丟掉軍權，還能在天子哪兒安插雙眼睛，真是妙！
“好！你納份投名狀吧！我軍中那些是天子的暗探，你把名單寫下來吧！你不留點把柄在我手上，你我都不會安心的。你寫了，我給你黃金100兩。”潘勝從八仙桌抽屜拿出筆墨紙硯，放到桌面上。
楊奉不再猶豫，小跑過來，拿起筆刷刷寫了起來，足足寫下40多個名字才住手。
“第3營 周瑞、章刃、秦日天、牛二、李小蛋；第4營 錢六子、、、”
潘勝拿起名單，默默唸着。
好幾個人和車寬暗地調查的一樣，潘勝知道這份名單應該是真的。
“潘將軍怎麼樣？可還滿意。”楊奉坐到桌子另一邊，拿起一碗酒喝着。沒有絲毫愧疚。
潘勝點頭微笑，將名單摺疊放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