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天子傳下幾道聖旨。
奇怪的是,聖旨蓋的是天子私印,並未加蓋玉璽。既然不是以國家的名義發出的,宮中自然沒有存檔,就不是正規的聖旨,臣子可以不接下它。
加蓋玉璽的聖旨都會外發一份,宮中存檔一份,既是爲了防止有人假冒,也是存檔作爲史料。而天子私印加蓋的聖旨並不存檔,若臣子強勢甚至可以說它是假的。
漢武帝時期,丞相竇嬰因救遊俠灌夫被人陷害下獄,他拿出先帝遺詔保命,可宮中尚書處中查不到存檔的另一份詔書,國舅田蚡想置他於死地宣佈該詔書是假的。竇嬰因此被滿門抄斬。
歷史上,拒接天子私印詔書的臣子比比皆是,但拒接加蓋玉璽聖旨的幾乎沒有。拒接加蓋玉璽的聖旨就是對抗國家意志,等同造反。
“天子詔:五官中郎將潘勝奉旨入龍門山賊穴替朕取回紫金隕石,有功於社稷,其所部改編爲龍武衛,擢升其爲龍武衛中郞將,官秩正四品!擇吉日率部接收 洛陽城防。”
“天子詔:大將軍袁紹剿匪有功,忠義無雙,賜爵渤海公!近來董賊有東出函谷擾亂天下之勢,調大將軍府5萬人馬駐守孟津,威懾賊寇!”
“天子詔:後將軍袁術討董有功,賜爵淮南候,持天子符節宣撫淮南。即刻啓程,不得延誤!”
“天子詔:調烏程侯孫堅所部駐守洛陽南郊要道,徐州刺史陶謙所部駐守洛陽東郊,西涼太守馬騰所部駐守洛陽西郊,北平太守公孫瓚所部駐守洛陽北郊、、、”
“天子詔:擢升少府楊彪爲太尉,擢升議郞蔡邕爲左中郎將、、、”
...
袁紹剛準備收兵回洛陽城,聖旨就到了。
見聖旨蓋的是天子私印,本想拒接,帶兵殺回去,質問天子爲何卸磨殺驢、要將大將軍府5萬人馬調去孟津,爲何要包庇潘勝,爲何要封袁術那個不成器的傢伙爲淮南候、、、
可對渤海公的爵位又捨不得。漢高祖與百官盟誓“異姓不得封王”,這公爵就成了天下最高的爵位。當年衛青和霍去病都只是侯爵,這公爵基本上從不賜予,可以說侯爵就是皇族之外的人可獲得的最高爵位。
袁紹不知道這次拒接了聖旨,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封爵。自己是婢女所生,雖然做了袁氏家主,做了大將軍,可依然時常被袁家那羣老不死的嘲笑打趣。要是被封賜公爵,可是光宗耀祖,哪個見面不得拱手行禮,大叫一聲“拜見渤海公”,那羣老不死的還敢嘲諷嗎?
逢紀和顏良見袁紹猶豫不決,立刻上前勸導,稱:“亂世將至,兵馬、地盤纔是根本,爵位不值一提,洛陽人口百萬,天下三成財富彙集於此,不可放棄!主公應辭謝天子聖旨,帶兵回去守住洛陽城,挾天子以令諸侯。”
袁紹聽了搖搖頭,面露難色。
淳于瓊卻說:“主公應接下聖旨,派5萬人守住孟津,剩下的4萬人馬守洛陽。既得到爵位,也得到洛陽,兩全齊美。”
袁紹聽了大喜,立刻採納淳于瓊的意見。隨即傳令文丑從洛北鎮撤軍、帶領麾下人馬去孟津修建軍寨。
其他的諸侯也都接下了聖旨,遵旨調動人馬。
...
傍晚。
天色開始變暗。
袁術臉色凝重,邁着沉重的步子朝臥室走去。
他想眯會兒,更想躲一下。權衡猶豫了一個半時辰,依然沒有結果,頭都大了。洛陽太好了,真不想去淮南,可該怎麼拒絕天子呢?其他人都接下了聖旨,唯獨自己不接的話,會不會成爲衆矢之的。
前來傳旨的羽林衛郞官還在大廳等候他的回覆。
剛推開門,桌子上的錦盒映入眼簾,他驚得微微顫抖,倒吸一口涼氣,卻神色驚喜。
這錦盒大朝會見過,常年放在龍椅前的桌上,據說裡面放的是傳國玉璽。
轉身探頭看了看,院子裡沒人,侍衛都在院牆那邊,就立刻將門關上,將身子靠在門上喘着粗氣,心砰砰砰跳得很快。
點着腳尖悄悄上前,輕輕打開錦盒,一個雕刻飛龍的方塊翡翠映入眼簾。
翡翠上綠下白,隱約泛着綠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啊!”剛發出一聲驚歎,袁術就雙手死死捂着了自己的嘴。
用抖動的手摳出翡翠,翻過來一看,是塊大印,小篆刻着“受命於天,既壽且昌”8個大字。
不,不是大印,是傳國玉璽。
玉璽上雕刻的綠龍栩栩如生,張牙舞爪地看着袁術。
袁術用手摸了摸龍頭,感覺有股柔和的力量涌向手心、順着胳膊竄入胸中。
胸中的鬱悶遇到這股力量四散開去,前所未有的舒坦。
“我是你的,你就是天子,天命所歸。”這綠龍居然說話了,說得很小聲,嘴吧不動,聲音是從喉嚨直接傳出的。
袁術將玉璽直接貼臉放着,想聽得更清楚些。眼球慢慢變成綠色,臉也變成綠色,陰森恐怖。
只有地獄的惡鬼纔是這個臉色。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臉色漸漸恢復正常,才捨得將玉璽放下。
這才發現,錦盒裡放着一張紙條,上面寫着:“我秋葉組織未按照約定殺掉潘勝,特將宮中玉璽盜出,獻給袁公,抵殺人定金。”
“原來是秋葉送的,嘿嘿!”袁術全明白了,拿起玉璽,像抱嬰兒一樣小心地抱到懷中,渾身顫抖。
“哈哈哈!想不到這玉璽落到了我袁術的手中。既然在我手中,我就是順應天意,是天命所歸的天子。洛陽勢力複雜,成大事阻力太多、、、”
一刻鐘之後,他緩過神來,輕輕將玉璽藏到牀底,然後回到前廳跪地接旨。
......
深夜,洛陽南城,寬敞的秘室。
上百個蒙面人聚在裡面,大多都是女子。
他們全都一襲白衣,手持長劍,女子豎發,男子頭戴黃色斗笠,分成5列站立,每列20多人,女子3列,男子一列。
全是高手,一半二流,一半一流。
站在最前排的5個更是一流上品高手。此刻,他們之中有個卻神色緊張,好像在恐懼什麼。
密室四個角落分別立着一棵三丈高的樹,黑色的枝幹,橙紅色的葉子。
是棵楓樹,金銀做的,極其逼真,不上手觸摸很難識別是假樹。枝幹是銀做的、刷上了一層黑色油漆,楓葉是金子壓成片裁剪雕刻的。
油漆並沒有橙紅色的,楓葉原本是金色,據說黃色的金子反覆刷血就會變成橙紅色。
這兒是“秋葉組織”的總部——秋葉堂。
密室的最南面有砌着一個高臺,20來個平方,左右各有樓梯。一條獨角的石雕龍環繞臺子一圈,形成一個欄杆。
高臺後面立着兩根盤龍柱,柱頂一塊10米左右的牌坊相連,上面寫着:“深秋才知楓葉赤,亂世方曉忠義難!”
“尊主到!”樓梯口一個女子大喊。
上百蒙面人立刻正了正衣服,努力將身子站得筆直。
很快,一個小個蒙面女子走到了高臺上面,俯視下面人羣。
她就是秋葉組織的首領——夜木風,極品高手。
“啓稟尊主,計劃進行得很順利。”一個女子上前一步拱手彙報,很是恭敬。她叫梧桐,30歲出頭,秋葉8大殺手之一,武力值一流上品。
她不敢不恭敬,儘管臺上的那位前年才接手秋葉組織,可武藝高強、智慧過人,也是經歷三個月“鬼澤考驗”活下來的天選之人。那場考驗三百多人去,可只有臺上那位一個活了下來。
原本組織有兩個長老不服,認爲臺上那位太過年輕不足以擔大任,曾“大議事”時發難。誰料這位新尊主二話不說,拔劍將兩個長老割喉。
兩個一流上品的長老一個回合就被殺,從此再也沒人敢不服從這位新尊主。這兩年來,秋葉在這位新尊主的帶領下也越來越強大,大家就更服氣了。
“好!梧桐辦事得當,賞千金,允許與女兒團聚半年!”臺上的夜木風揮手說道。
“謝尊主!”梧桐單膝跪地拜謝。
夜木風掃視下方一眼,怒喝道:“綠柳未經本座同意,就接下了袁術的買賣,差點壞了本座的大計。該當何罪?”
“噗”的一聲,梧桐邊上一個20多歲的女子猛地跪地,拱手平靜回答:“屬下綠柳知錯,請尊主責罰。”
正是之前緊張的那個人。她叫綠柳,是秋葉8大殺手中最年輕的一位,一流上品武力值,正是今天上午埋伏在宓凡軒的那個殺手。
“好!念在你曾經教授本座武功,對你輕罰。斷左手一指以示懲戒。”
衆人長舒一口氣,爲綠柳慶幸。按照尊主的脾氣,擅自行動非得受三刀六洞之刑,肯鬆口放綠柳一馬真是難得。不過這一個多月來,尊主的脾氣的確好多了,真是奇怪。
“謝尊主不殺之恩!”
綠柳拜謝完,剛剛起身,一把銀色的匕首就飛了過了,插入跟前青石板中。
她撿起匕首,對着左手一劃拉,小拇指掉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