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主動站出來和老夫比試的。”公孫瓚雙手叉腰，昂首挺胸，環視四周。
他是個一流中品的高手，在座的文臣武將打得過他的可能一個都沒有，只有孫堅和他武藝在伯仲之間。
公孫瓚是北方白馬，孫堅是江東猛虎。公孫瓚有少數民族的血統，長得高大，而孫堅是南方人矮小精幹。潘勝覺得打起來的話孫堅勝算大些，因爲大殿空間有限且物件多，小個子更加靈活、更容易發揮。
所有人假裝沒聽到，喝酒的繼續喝，吃菜的繼續吃，就是沒有搭話的。
“關勞資叼事，垃圾！以後有機會削死你這批北方白馬。”潘勝暗自吐槽，用筷子胡亂插杵着陶盆中的滷肉。
滷肉被杵得稀爛。
孫堅摸着下巴，目光在天子、楊彪、公孫瓚之間來回打量，很想弄清是怎麼回事。
赴宴前幼子孫權提醒過這不是一場簡單的宴會，讓他不要出頭，不要飲酒，覺察到危險就立刻假裝上廁所溜出大殿，羽林衛自有人接應他出宮。
天子託大了，總以爲羽林衛鐵板一塊，殊不知每個諸侯都在裡面安插了暗探，很多基層軍官被收買了，羽林衛早就成了個破篩子。
“陛下，既然沒有人願意陪公孫太守比試一番，臣建議轉盤選人出戰。”楊彪說完，就轉動身子朝向大殿門口，拍着手掌大喊：“擡上來！”
話音剛落，呼呼呼，8個甲士擡上來一個麻將桌一樣的東西。
潘勝站起看來看，基本明白了。這個麻將桌上面有一個圓形的大盤，上面有個紅色的指針，應該是轉動圓盤看指針指着誰的名字，誰就出戰。如果所料不錯的話，圓盤周邊應該寫上人名。
這和21世紀轉盤遊戲抽獎一樣。
潘勝大學的時候玩過，但運氣不好，一次獎也沒中過。後來偶然間得知：這種遊戲大多存在騙局，老闆可以操控指針或轉盤，想中獎得看老闆心情。
衆人並不詫異，顯然這高級東西他們早見過，應該也玩過。
不過這玩意在勾欄玩得比較多，轉到誰誰就喝酒或作詩詞歌賦一首。當然很多人也用它來選歌姬舞姬那個什麼姬什麼的，享受挑選的優越感。
現在技術有限，應該是不能人爲操控轉盤或指針。
所以潘勝並不擔心。在座有16個諸侯，文成武將加起來60多號，轉盤也有360度，不信剛好轉到他。六十分之一的機會，1.6%的概率，四捨五入指針剛好指向他的概率是零。
“不錯，就轉盤選人出戰，不出戰就是抗命！”天子劉協站起來，嚴肅說道。
楊彪拿起寶劍走向大殿中央，厲聲道：“遊戲無君臣。老夫做監督官，指針轉到誰誰就出戰，上到天子下到文官，被指針指到不出戰者斬！”
說完他就拔劍砍向青銅盤龍柱。
“鐺！”剎那間火光四濺，柱子上留下半釐米深半尺長的一條劍痕。
盤龍柱被氧化泛着青色，而這個劍痕深入半釐米，是金黃色。
可想而知，當年大殿剛剛修建好後，是何等的金碧輝煌。
如今皇室衰弱，宮廷疏於打理維護，所有的盤龍柱都被氧化，包裹上厚厚的黑青色，早沒了昔日的光彩。
“啓稟陛下，刀劍無眼，待會出現什麼受傷死人之事請寬恕！”公孫瓚拱手彙報。
顯然，他有信心砍死砍傷別人，而不是被人砍死砍傷。
聽到這話，潘勝很希望孫堅出戰教訓這個狂妄的傢伙一番。
公孫瓚也曾驅胡人於塞北、破黃巾於孟津，是個響噹噹的英雄。可一入洛陽他就變了，變得驕奢跋扈，還縱容部下搶劫；據說，天子給了她幾個美姬，承諾娶她的女兒，他就投靠了天子。
可公孫瓚的女兒公孫寶月太兇了，加上她也不喜歡天子這個小屁孩，天子考慮了下覺得娶她不合適，就冊封她爲異姓郡主。
這都是檯面上的說法，到底什麼原因導致天子沒娶公孫寶月是個秘密。坊間小道消息：公孫寶月揍了天子一頓，並以死相逼她老爹，才使這門婚事黃了。
潘勝佩服以前的公孫瓚，但看不起現在的他。公孫瓚以前是英雄，現在是————應熊，吳應熊，是個驕奢淫逸的傢伙。
“那就用木劍吧！如果木劍也受傷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刀劍無眼，諸位大臣還是要注意分寸。當然，如果朕被指針指到，也上場出戰，出了事也無須有人負責！”劉協假裝遲疑片刻，清清嗓子，快速說道。
“一場比試時間太短，要不是3場吧？”公孫瓚邊說邊解下腰間的佩劍。
立馬一個太監跑過去，跪地去接。
“準！就3場！”天子劉協猛揮衣袖。
“上木劍！”楊彪邊吼邊朝轉盤走去。
衆人也圍上去。
潘勝右眼皮跳得更厲害了，驚得手中牛肉乾都掉到地上。
他每次右眼皮跳就不會有好事。在龍門山跳了兩次，結果被車寬埋伏綁了、被袁紹圍困；在洛陽城東門外跳了次，結果一進城就被紀靈給圍困，要不是張郃前來救援，就被人亂刀分屍了。
“嘿！大家的名字都在上面，陛下的也在！”馬騰攤開手大聲嚷嚷。
潘勝撿起牛肉乾，吹了吹，放入嘴中，然後也起身竄向轉盤。
佝僂身子擠了小半炷香的時間，總算是擠到了第一排，這纔看清了轉盤。
轉盤的外圍密密麻麻的文字，全是人名，在場的文官武將的名字都在其中，天子劉協的也在。
“讓開讓開，既然是和老夫比試，就讓老夫轉這圓盤。”公孫瓚力氣很大，像拔草一樣將擋在前面的大臣扯開，輕輕鬆鬆就來到了轉盤前。
力氣這麼大，不愧是北方白馬！難怪西方會用“馬力”這個計量單位。1馬力等於1秒內完成75千克·米的功。潘勝估摸公孫瓚一拳擊出150斤的力量問題不大，要是雙臂揮舞長兵器非得有300多斤的力量，這力量已是一流中品戰將的極限。
公孫瓚站到轉盤邊上，左手握拳下垂，右手捏着圓盤、準備轉動。
所有人緊張起來，眼睛死死盯着轉盤。
公孫瓚武藝高強，都放話“打死打傷人請求陛下寬恕”，誰都害怕被打殘。武藝不好的、尤其是那些文臣都在心中默默期待指針不要指向自己的名字。
轉盤呼呼地轉動。
一分鐘後速度漸漸變慢，依稀可以看得到轉盤邊上的字。
很快轉盤轉得更慢，如水車一般轉着。
突然，停止了，指針剛好指到王匡的名字。
潘勝長舒一口氣，除王匡外的其他人也長舒口氣。
“還在動，不是我！”王匡驚喜大叫。
衆人低頭一看，轉盤又動了下，可能是有風的緣故。
轉盤又轉了小半圈，終於停下了，一動不動，指針指向潘勝的名字。
潘勝眼珠都快掉進盤子了，趴在邊上對着圓盤使勁吹氣，希望它再轉轉，可就是不動。
“第一場出戰的是龍武衛中郎將 潘勝，潘將軍。”小太監扯着公鴨嗓大喊。
“我靠，果然眼皮跳要倒黴！”潘勝暗暗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