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劉封神色變幻,始終眉頭深鎖。
徐庶只覺得心中不忍,不由又道:“也不是沒有生機。”
“請先生教我。”劉封立刻驚覺,誠懇的看着徐庶。
“有兩條路,這兩條路你若是原意去走,每一條都是生路。”徐庶嘆了口氣道。頓了頓,徐庶又道:“一是藏拙,二是出走。”
劉封本來期待的神色立刻暗淡了下來,剛來到這個時代的時候,劉封就已經想到了藏拙了。
但大好男兒,豈能躲在笨拙的外殼下,苟且活命呢。
等着阿斗繼位,讓後像防賊一樣的防備他。沒準活的還與阿斗一樣長壽,當魏國破蜀後,與阿斗一起被俘虜到魏國,然後司馬氏代魏,最後安樂死了。
這種生活,絕對不是劉封所期望的,他也受不了。
至於出走,那就更糟糕了。
出去哪裡?吳國嗎?但出走之後,也只能在吳國終老。與苟且偷生的方法又有什麼區別?
當初立誓改變蜀國國運,改變蜀國被魏國滅亡的命運,也就成了一句空話,笑談。
他三年來的努力,就成了鏡中月,水中火。
讀什麼韓非子,讀什麼吳起兵法,帶什麼兵。好好的把鄧艾給弄過來幹什麼。所以說,徐庶給劉封的這兩條路,劉封都不能選擇,不能選擇啊。
看着劉封聽了自己的話後,不僅沒有想開,反而更加鬱結。徐庶嘆了一口氣,道:“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休息?如此局勢怎麼會有心思休息呢。不過,劉封也知道再在這裡待下去也沒有異議了。
徐庶也沒有解決的辦法啊,沒有啊。
“那學生先告辭了。”劉封輕聲道了一句,起身走出了書房。
見劉封蕭索的背影,徐庶嘆了一口氣,大聲道:“來人,送少將軍出府。”
片刻後,一個僕人帶着劉封走遠。
“爲師自負沒有看錯人的,你不管是心性,還是城府都夠了,缺少的不過是機會罷了。若是你能想明白了,未嘗不是沒有機會。”劉封走後不久,徐庶喃喃自語道。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劉封什麼心情都沒了,回到自己的院子後。讓環兒伺候洗漱之後,自己就躺在了牀上。
心中沒有別的想法,只覺得不甘心,不甘心三年來的努力白費了。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不見棺材不落淚吧。只有見到棺材了,纔會死心。不過話又說回來,不見到棺材,又怎麼會知道沒有機會呢。
就會總是留給準備充分的人,他準備的這樣充分了,就不相信沒有機會。
抱着異樣的執着,劉封沉沉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劉封剛睜開眼的時候只覺得頭生疼生疼的。可能是思慮太重,影響了睡眠。
劉封心中想着,因此在睜開眼的瞬間,就又閉起來了。
再睡一會吧。
“少將軍,少將軍。”片刻後,耳旁響起了環兒低低的呼喚聲。
劉封只得再次睜開了眼睛,入目的是環兒帶着歉然的面容。
“怎麼了。”開口說話的時候,喉口有些疼痛,嗓音沙啞,劉封立刻知道自己可能不是思慮過重那麼簡單,可能有些風寒入體了。
劉封沙啞的嗓音,讓環兒駭了一跳。
本以爲劉封只是累了,沒想到卻是病了。
“費家少爺就要啓程返回襄陽了,夫人讓少將軍送送。”環兒低聲回答道,隨即又不由自主的道:“要不奴婢跟夫人說一聲,不用送了。”
“不能不去啊。”劉封一聽是費驃的事情,立刻就知道這事情耽擱不得。這件事情,對於劉封來說可有可無,但是對於甘氏來說,卻是事關她兒子能不能取到一個門當戶對媳婦的大事。
“服侍我起來吧,再準備一碗熱水。”說着,劉封打算從牀上爬起來,但是這一動,卻是渾身發酸。
不過還是得皺着眉頭爬起來。
“是。”見劉封艱難的爬起,環兒趕緊上前一步,扶着劉封,嘴上應道。只是心中更加不願意劉封起來了,做起事來慢吞吞的。
見環兒關心則亂,劉封有些哭笑不得。
“等送走了人,我纔好繼續回來睡。”不由提點了一句道。
環兒臉色一紅,趕緊手忙腳亂的服侍着劉封洗漱。很快,劉封就穿戴了整齊,出了院子。
除了臉色稍微有些蒼白以外,倒也沒有多大異樣。
前院,甘氏與費驃正坐在客廳內說着話。劉封臉色蒼白走進來的時候,把甘氏嚇了一跳。
“這是怎麼了?”甘氏急聲問道,要不是顧忌着費驃在場,早就已經起身走過去了。
“只是感了些風寒,無礙的。”劉封自覺地還行,走了這一段路後,頭腦都輕靈了許多,只是小事罷了。睡一覺就行了。
“聽聞費兄欲啓程南下?”隨即,劉封對着費驃行禮道。
臉色蒼白,腳步虛浮。劉封自稱是感了風寒,但是費驃卻怎麼看怎麼覺得是縱慾過度之相。
心裡再次爲妹妹哀嘆了一聲。
費驃面上則淡淡的舉拳還禮道:“爲兄軍務纏身,實在是耽擱不得,唐突之處還請賢弟見諒。”
劉封了然的點了點頭,道:“小弟也在軍中,深知軍務重要。”說到這,劉封頓了頓,又道:“小弟送送費兄。”
“如此,有勞了。”費驃淡淡行禮道。
深處在內宅之中,但甘氏也看出了二人身上都透着淡。但見劉封臉色蒼白,心疼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多嘴呢。
隨即費驃告罪一聲,打算起身離開。劉封自然跟着相送。
甘氏也沒有回去後院,而是等待劉封返回。
大約半刻鐘後,劉封走了進來。臉色還是如剛纔一般蒼白。
這次甘氏沒有再矜持,起身來到了劉封的身邊,挽着劉封的手,扶他坐下。雖然沒說話,但是擔心之色溢於言表。
也難怪,因爲劉封體格健壯,這三年來甘氏從來沒見劉封病過。這猛的病了,甘氏當然會擔心。
“真的只是感了些小風寒。”劉封見此不由再次解釋道。
當然不能跟甘氏說,自己是因爲思慮過重,而間接引起的風寒。
“小風寒也是風寒,得趕緊治好。”見劉封渾不在意,甘氏不由訓斥了一聲,隨即又道:“等會兒給你找個醫者看一下,喝了藥,就給我回去睡。病沒好就別給我看書。”
在甘氏透着無比關心的嚴厲之下,劉封很老實的點了點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