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劉封並不想把話給說死。他雖然不能要劉泌的產業,但卻需要劉泌的一些支持。
這次來的目的,就是爲了這個。
“咳。不過,我想向舅舅借一些金銀。”劉封輕咳了一下,有些不太自然。剛纔還斷然拒絕了劉泌送上來的產業,現在又要借錢。
不過,劉封心裡到是問心無愧。這錢借來是要還的。而且借金銀,也不比接受劉泌的產業,不會引起劉泌的兩個嫡子,也就是劉封的表兄弟不滿。
劉泌先前對於劉封拒絕他的送給的產業有些不滿,但聽到劉封這一句話後,立刻就化作了歡喜。
對於劉封,他始終是含着愧疚的。要不是他做主,劉封也不至於落的現在這種下場。
“好,倉庫內大概還有三千金,舅舅我再湊一湊,聽該能湊出五千金,外甥在此等着。”劉泌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很高興道,隨即迫不及待的起身,想要去湊金子去。
“不勞舅舅費心,我所需不多,只要兩千金就夠了。”劉封嚇了一跳,趕緊道。
劉封不懷疑這個舅舅能不能湊出五千金,但是湊出來之後該怎麼辦。他們劉家上下上百口人的吃西北風去啊?
劉封開口求兩千金已經厚顏了,怎麼會搜刮了劉家的全部金銀。
當年劉泌做主把劉封過繼給劉備,論眼光,魄力都是一流的。又怎麼會是魯莽的人呢,經過劉封這麼一打岔,腦中的火熱漸漸冷了下來。
仔細一想,他們家還真的只能拿出兩千金。如果真的湊足五千金,這日子真的就沒發過了。
想起自己剛纔誇下海口,劉泌不禁老臉一紅,但心中對於劉封這個外甥,真的很滿意。
送產業讓劉封婉拒了。開口向他求金銀,卻也很顧慮他的處境。
這樣的人品,怎麼可能與養母有染?想着想着,劉泌又回到了這件事情上,心中對劉備的怨憤又升騰了起來。
目中怒火一閃而逝,劉泌朝着劉封點頭道:“兩千金,舅舅我分分秒秒就能拿出來。”說着,劉泌頓了頓,道:“但是舅舅想求你一件事情。”
“舅舅請說。”見劉泌說的鄭重,劉封不由調整了下姿態,行禮道。
“若是有機會,一定要給劉大耳難堪。”劉泌眼中冷芒閃閃,咬牙道。
“就算舅舅不說,我也會辦的。”劉封聞言毫不猶豫的點頭道。
見劉封如此決然,劉泌這才露出了一絲笑容,道:“要讓天下人都知道,我外甥可不是好欺負的。”
說着,劉泌又道:“金子我會派人送準備好,你先在這裡住上幾日,待舅舅進城去拜會劉磐,讓他給你安排職務。”
說着,劉泌就想起身。一刻也不想耽擱了,可見心中對劉封是怎麼樣的一種疼愛。
“舅舅且慢。”劉封再一次的叫住了劉泌,他壓根就沒有想過投奔長沙太守劉磐,太小了。新野很小,長沙也不過是比新野大了一些罷了。只有去襄陽,才能獲得更大的機會。所以劉封是萬萬不可能留在長沙的。
不過,要怎麼跟劉泌解釋呢?沉吟了片刻,劉封對滿臉疑惑的劉泌,誠懇道:“舅舅,我這次來,卻不是想跟着劉磐幹,我想去襄陽,向劉表求兵。只有這樣才能找到機會對付劉備。”
不好明說他想要潛伏發展,所以劉封以要尋劉備報仇爲藉口。
“對啊,我怎麼忘了,劉備還要受到劉表的遏制。去襄陽做官,一步步接近劉表,獲得信任,如此報仇的機會實在是太多了。”劉泌一拍大腿,懊悔的搖了搖頭道。
頓了片刻,劉泌陡然擡起頭,對着劉封道:“去襄陽,一定要去襄陽。不過,也需要準備一番,那劉磐是劉表的從子,深得劉表的器重,讓他舉薦你過去,會事半功倍。”
劉泌卻是誤會了,劉封只是想求領兵權,求一座城池。安心潛伏。對於接近劉表,獲得信任這件事情,劉封到是沒有想過。
不過,劉封沒有糾正劉泌的想法,只是點頭道:“如此就有勞舅舅了。”
“好,你就在舅舅這裡住幾天,我去長沙拜會劉磐。”劉泌還是沒能鎮定下來,再次起身道。
見劉泌摯誠,劉封也不想打消劉泌的熱情,便起身相送。
劉泌走後,招待劉封的是舅母,陳氏,不過因爲是婦人,也不好與劉封獨處太久,沒一會兒就走了。
不過卻安排好了劉封的住處,派遣了下人,帶劉封過去。
這正合了劉封的心意,現在是下午,離晚膳還有一個多時辰,正好可以想想怎麼才能奪回自己的產業。
雖然劉封心中在不斷的思索,但是腳步卻緊隨着那帶路的下人。很快,就來到了一間大屋的外邊。
“表少爺請。”這下人帶着劉封來到門口後,彎身請劉封進去。
“嗯。”劉封這才從沉思驚醒了過來,應了一聲,走了進去。
不過,屋子內的情況讓劉封小小的吃了一驚。一個相貌絕美,身材妖嬈的女子正笑吟吟看着他。不是劉氏是誰。
小吃了一驚,隨即劉封有些苦笑道。進門的時候忘記交代了,沒準舅母陳氏認爲這是他的姬妾,把他們兩個安排在了一起。
“咳,唐突夫人了,我這就去換一個房間。”劉封輕咳了一下,打算退出去。
“那你打算以什麼身份安置我?”眸子中閃過一絲戲謔,劉氏慢條斯理的問道。
劉封不由停下了腳步,這到是個問題。與劉封一起來的,不是他的姬妾是什麼?
“但總不能住在一塊吧。”劉封苦笑了一聲,道,起身進了屋子內。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喏,這屋子很大,又分裡外間,我住裡間,你住在外間。晚上的時候打發走侍女,不就行了?”劉氏很是豪放道。
劉封對於劉氏這麼信賴自己,簡直是沒了言語。不過,又不可否認。劉氏這個辦法很好,同住一個屋子,坐實了劉氏是他姬妾這件事情。就不必找藉口安置劉氏了。可以避免節外生枝。
“難道你真的怕我把你給吃了啊?”劉氏咯咯一笑,掩嘴道。
笑聲中身子震動,讓劉封知道了什麼叫做花枝亂顫。
三番兩次被人看不起,劉封也有火氣。不由沒好氣道:“我怕什麼。”
說着,也很光棍的坐在了劉氏的身邊。正好旁邊有一壺茶水,劉封又覺得有些可口,倒了一杯茶,狂飲了一杯。
這才雙手抱頭,躺在了地板上。並且閉起了雙目。
他還要思考該怎麼弄回自己的產業,沒空跟這個女人多計較。
“可是遇到了什麼難事?”劉氏卻好死不死的問了一句。讓劉封覺得一陣煩躁,沒理會她。但片刻後,劉封心中忽然一動。
這婦人是大族出身,對於一些族中爭鬥應該有不小的見識。
“心中確實是有些事情,夫人可否爲我解惑?”劉封猛的睜開了眼睛,轉頭看向旁邊的劉氏道。
這時,劉氏正低着頭,有趣的看着劉封,見劉封忽然睜開了眼睛,也沒在意。很直爽的道:“說說看。”
“我以前姓寇你應該知道。”劉封細細的把他得到的情況跟劉氏說了一遍。
劉氏聽完後,嘴角浮現出了一絲冷笑,眼中散着濃濃的不屑。“怪不得當年顯赫一時的寇氏沒落了,原來族人都是一羣膿包。”
“哦,怎麼說?”劉封饒有興趣的問道。
“一個宗族,只有齊心,才能合力,才能一心爲宗族謀劃,才能顯赫。雖然你改姓劉,但骨子裡還是留着寇氏的血脈,他們這幫人不思鼎力相助,反而要謀奪你的產業。這樣的宗族,怎麼能不敗落。”劉氏冷笑道,眼中不屑之色更濃。
不過有一點劉氏沒說,她氣憤的原因是那些姓寇的奪去的是劉封的產業。就在這一路上,劉氏已經想通了一些事情。
使得她不在否認她對劉封確實存在的好感。劉氏是個理智的人,她能爲家族嫁給一個老頭子。按理說,這樣的人很難會對一個男人起好感。
但是確確實實的發生了,或許是因爲這一段時間是她最疲累,理智最薄弱的時候。當日,在船上劉氏開口說跟隨劉封來長沙的時候,劉氏就已經察覺到了,現在她已經完全不再避諱了。
不過,劉氏又知道,這種好感也只是好感而已,是不可能發生什麼事情的。但是另一方面,又因爲這好感,激起了劉氏護犢子的性子。
她骨子裡可是很護犢子的。所以劉氏纔對寇氏表達出來了濃濃的不屑。
劉封當然不知道劉氏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思才這麼說的,但是他對於劉氏的話卻起了濃濃的興趣。
原來如此,難怪有些宗族越來越大,有的卻越來越衰敗。其中關鍵就在於齊心。
齊心?劉封眼前一亮,擡頭看着劉氏興奮道:“夫人是不是想說,寇氏既然能動手謀奪我的家產,也就是一個不齊心的宗族。也就會導致一些問題,比如說分贓不均,或者勢力林立。”
“有兩個辦法,文火慢熬,或是猛火煮沸。所謂文火就是你說的,探聽寇氏中的勢力陣營,拉一個打一個。想辦法奪回你的產業。不過相比於這種辦法,我卻更加的傾向後者。猛火。”劉氏嬌笑一聲,道。
“猛火?”劉封疑惑道。
“你不是有軍隊嗎?比什麼都強。”迎着劉封渴求的目光,劉氏到是稍微的猶豫了一下,攏了攏耳邊髮絲,這纔開口道。
這種辦法快速直接,但是對於劉封的名聲可不太好。劉封已經揹負着與養母有染的罵名,叛離了劉備,現在又用兵對自己原來的宗族動武。對於劉封將來的發展不利。
不過,就像劉氏自己說的一樣,她更傾向於猛火。在實力面前,什麼都是虛的。只要有實力,失去的東西就能快速的拿回來。
在劉氏的心中,劉封已經夠銳利了。當初對付水賊的時候,劉封就不曾妥協一步,果決異常。她當然希望劉封能更果決一些。更加強勢一些。
一個男人只要有能力,有決心。什麼都會得到的,就算揹負罵名也不怕。
想通了這一點,劉氏纔對劉封明言。
還真是簡單又有效的辦法。聽了劉氏的辦法後,劉封不可否認,他也更傾向於猛火。文火囉囉嗦嗦的,太麻煩,他沒有時間對付寇氏這個小宗族,而逗留數月,甚至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