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軍營校場內。
陳大身披甲冑,腰懸佩劍,神色冷漠的站在點將臺上。
點將臺前方空地上,八百士卒正在操練,清一色皮甲,鋼刀。一陣陣冷漠的殺氣,隨着一聲聲呼喝中,爆發了出來。
從外表看不出這羣士卒有什麼地方不同,但是如果細細的看去,就會發現其中站在靠後位置的二百多人,神色更加的冷漠,身材更加的彪壯,渾身殺氣更加的凜冽。
而前方的五六百人,則要遜色許多。但就算是是如此,他們也要比一般的士卒強悍。
忽然,有一個小卒匆匆的上了點將臺,對着陳大小聲說了一句。陳大面色一動,擡頭看向營門口方向,點了點頭,與那小卒一起下了點將臺。
片刻後,劉封與龐統就出現在了校場邊上。
“主公。”陳大雖然身披甲冑,但卻速度極快的趕來,拜見道。
放在一年前,陳大是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會有今日的。一年前,陳大還是一個精銳士卒,張飛坐下什長。但是精銳士卒在張飛那邊是個什麼概念呢?比比皆是。
劉備的軍隊因爲數量較少,而含金量較高,隨便出來一個士卒都可以稱之爲精銳。
可以想象當初陳大的地位是多麼的渺小。
但是當遇到劉封后,這個尷尬的地位就發生了轉變。想想當初,陳大都覺得有些可笑。
當初張飛找來包括他在內的十個精銳士卒給劉封的時候,包括他在內,都是打心眼裡不樂意的。
是因爲不敢違抗張飛的命令,纔來到了劉封的軍中。
強將喜歡精銳那是因爲精銳士卒能幫助他打勝仗。而精銳士卒也喜歡強將,因爲強將能帶領他們打勝仗。
從張飛這等威名赫赫的將軍手中轉到劉封這個毛頭小子的帳下,當時陳大心中的不樂意就可想而知了。
懷着這種現在看來無比可笑的心情,陳大等人爲劉封招募士卒,訓練士卒。直到劉封親自下場,在石頭地上帶領士卒訓練,各種養兵手段層出不窮。陳大這才覺得有了點幹勁。
但也沒想到會有今日。
雖然官職依舊只是個軍侯,但卻掌管八百人。而且還是精銳中的精銳,號稱無軍不破的破軍營。
乃是心腹。
當初跟隨陳大一起來的那九個兄弟,陣亡的不算,都是軍中精幹。留在破軍營的官職最低也是都伯,調去別營的也能幹上軍侯。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就是他們這幫人最真實的寫照。
劉備名氣夠大,官職夠高,但卻困守新野。而劉封官職不大,但卻有十餘座城池,萬餘兵將。再加上劉封對他們信任有加。實在是雲泥之別。陳大敢保證,現在就算是劉備請他們回去,他們中也不會有人願意回去。
正因爲如此,讓陳大等人都很珍視現在。不管是帶兵,還是訓練都很刻苦。
也是最爲尊敬劉封的一羣人。
一月多沒見,猛見到陳大,劉封心中不覺升起了一股親切感,特別是感受到陳大身上濃厚敬意,劉封不由伸手扶起了陳大道:“陳軍侯請起。”
“謝主公。”感受着肩膀上那寬厚的手掌,陳大心中一暖,順勢而起。
“這位是我新請的軍師。”劉封指着龐統,對着陳大道了一聲,隨即,又笑着對龐統道:“這位就是我最仰仗一營兵馬,破軍營的統帥,陳大,陳軍侯。”
“軍師。”
“軍侯。”
龐統二人互相認識,劉封卻擡頭看向了校場。
破軍營的根基是他一手創立的,對於這支軍隊的熟悉程度,劉封絲毫不亞於陳大這個統帥。
一眼看去,他就能從中分辨出老卒,以及降卒。
老卒固然彪悍,但是降卒卻也是出乎劉封意料之外的強悍。似乎這五六百從黃祖各個軍隊中挑選出來的降卒,已經徹底的融入了破軍營中。
要知道這才短短一個月啊。
儘管有彪悍的老卒帶着,鎮壓着降卒,但是陳大仍舊是功不可沒。
眼中閃過一分驚喜,劉封轉頭對陳大道:“此軍不錯,這些日子當真是辛苦陳軍侯了。”
“都是主公留下的老底子,屬下只是按部就班的訓練,當不得辛苦二字。”陳大聞言,立刻道。
這話絕對不是溜鬚拍馬,而是實實在在的實在話。劉封留在破軍營中的一套訓練方法,以及老卒。是此營最大的財富。
陳大相信,只要破軍營的士卒一直存留,破軍營就算是有朝一日遭遇到極大的打擊,也能迅速的站起來。
“我說辛苦就辛苦。”劉封頭也不回的道,要知道龐統制定的戰術計劃,全看能否殺敗周瑜的前鋒,若是不能打敗周瑜前鋒,他們的情勢就會難上百倍。
現在看這隻軍隊可堪一用,劉封豈能不歡喜。
“當真是強軍。”龐統眼中驚喜一閃而逝,臉色雖然如常,但其實心裡的激動比劉封都要強烈一分。
這就是驚喜,這就是驚喜啊。本來龐統以爲劉封賊寇起兵,即使有些強兵悍將,但是到底根基不穩,那些悍將也頂多是二流。此戰很是兇險。
但是這一路行來,從夏口,到西陵。龐統發現自己早些時候的猜測大錯特錯了,強將是一流的將才,根基也不錯。
不過,在西陵的時候,龐統還想要從劉封一萬一的軍隊中,挑選一千勇士,訓練一番,以最強的軍隊,拔掉周瑜先鋒。
但即使是如此,龐統心中覺得不是太有把握。江東的軍隊可以說是百戰之師,孫策留下來的老底子,在加上最近這些年不斷的剿滅山越,軍隊兇悍,不亞於北方曹軍。
但是他沒想到劉封不僅留有一營兵馬,這一營兵馬還是如此兇悍。跟他剛纔在營地外邊感受到的殺氣,完全符合。
我早該猜到了,早該猜到了。他能夠以賊寇起兵,必定是仗強兵。不然黃祖一萬數千兵馬,豈能一戰而敗?
有如此強兵,別說是周瑜先鋒,就算是曹軍先鋒也能與之一戰了。
龐統掩不住的心潮澎湃。
“是強軍,只是可惜,時間是還短了一些。要不然一聲吼出,普通人聞之必定肝膽俱裂而死,達到鬼神避退氣勢。”劉封眼中閃過一分可惜,想當初三百破軍營,氣勢如何強盛,現在雖然人數多了,但氣勢反而弱。
在這一刻,龐統很信任劉封說的話,因爲在事實面前,不容許他不信。
“看見這支軍隊,不管周瑜軍中誰爲先鋒,我都有極大的把握,一戰而拔之。士元覺得如何?”看了一會,劉封笑着轉頭看龐統道。
“我到是覺得該是見見黃忠將軍的軍隊,安排防務的時候了。”龐統也笑着道。也就是說,可以直接略過先鋒,考慮與周瑜本部軍馬一戰了。
當然要去看看,劉封心裡同樣清楚,黃忠的軍隊,纔是最重要的一環。
與周瑜一戰,拔其先鋒,是爲仗強兵,出其不意。但是隻可一而不可再,真正決定勝負的還是黃忠軍隊的素質,以及劉表的支援。
“接下來的日子,直到周瑜興兵而來的消息傳來以前,軍隊的訓練量減半,一定要保持精力旺盛。”劉封如此叮囑陳大道。
“諾。”陳大應聲道。
這次劉封連勉勵的話也不說了,直接與龐統一起坐車,直接向北,前往屯紮在長江邊上的黃忠大營。
劉封對黃忠是很放心的,不僅是黃忠的名,還有黃忠其人不是野路子出身,他做了大半輩子的中郎將。可以說是很正規的將軍。
三國這個大時代,像黃忠這樣正規出身的將軍,很少很少。所以,劉封一下子把五千軍隊交給他,很是放心的。
唯一不放心的還是因爲黃忠獨子黃敘的事情,而現在黃敘在張仲景的調理下,身體已經有所起色。
可以說,現在劉封對黃忠是百分百的放心。
城北大營駐紮在長江邊上,與滔滔的江水只相隔了三百米左右。大營的規模很龐大,軍帳林立,錯落有致。
四周由木質的圍欄圍起,只留着南北兩座營門,供大軍出動。
當劉封與龐統趕到城北大營,南邊營門口的時候,軍營內的士卒依舊在訓練。只是聽其聲音,氣勢遠不如破軍營士卒。
黃忠的軍營比想象中的要難進一些,劉封等人表示身份,但也沒能進去,那守門的小卒死活要先稟報黃忠。
這引起了身爲劉封親兵頭子的寇水不爽。但劉封卻沒有什麼舉動,乖乖的在營門外等候。
開玩笑,小卒這麼做是軍紀森嚴的表現,是好事,劉封又怎麼會破壞。
在營門外等了片刻,劉封這才見黃忠領着軍中的一些骨幹軍官走了出來。一月未見,黃忠依舊紅光滿面,其實如虹。
“哈哈,老哥的軍營可真難進。”劉封哈哈一笑,主動迎了上去。
“那是爲了彰顯軍紀,不管何人,要入軍營必須上報。主公勿怪。”見劉封主動迎了上來,黃忠不由停下了腳步,微微一笑道。
說是勿怪,其實一點也沒有歉意。
“呵呵,玩笑話而已。軍紀森嚴我歡喜還來不及,又怎麼會責怪呢?”劉封呵呵一笑道。
“呵呵。”黃忠微微一笑,他閱歷不凡,對劉封也看的比較透徹,自然是知道他不會因爲這點小事而降下罪責的。
笑過之後,黃忠舉拳道:“主公來的正好,聽聞周瑜可能會興兵討伐江夏的消息後,我準備了一支軍隊。可能會用得着。”
“哦?”劉封頓時來了興致,黃忠親自準備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