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堰爲了獻槍,強行提着一口氣來見劉封,總算滿足了心願,此人才不過四十歲,正是技藝純熟階段,讓劉封惋惜不已。
讓蒲元將姜堰的遺體運走,就在工坊外的西山厚葬,同時也作爲工坊的榜樣,幸好他的錘鍊之法已經有所傳承,纔不至於太過遺憾。
姜堰的死,爲祭祀之禮添了幾分悲傷,但他的精神,卻讓衆人欽佩不已,當然最讓所有人震驚的是,劉封竟然能舞得動七十多斤的兵器。當劉封提着麒麟槍再次走向祭壇的時候,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他手上,看他如此輕鬆,即便是劉諶承認了,也還有人心存疑問,難道小皇帝也爲了討好劉封,故意做作不
成?“殿下,你這可是深藏不露啊!”姜維來到劉封身旁,重新審視着他,他知道劉封在方面絕不會作假,“先前繼業說你有萬斤之力,連他都自嘆不如,我還不肯相信,今日一
見,誠不欺我。”
劉封嘿嘿一笑,晃了晃麒麟槍,衝着姜維一眨眼:“改日你我切磋切磋?”
“不不不,你還是找繼業和關老三比較好!”姜維急忙擺手,笑道,“七十多斤的兵器,不用你打,能接兩下也夠我受的了,他二人兵刃厚重,最喜歡你這樣的對手了。”
“噓!先替我保密!”一提起那兩個好戰分子,劉封的臉馬上垮了下來。
“嘿嘿,只怕回城之後,就保不住咯!”姜維以目示左右,也衝着劉封眨眼而笑。祭祀禮儀已經完成,接下來便是講述太學院的一些規矩和學科,這些都統歸於杜瓊來管,除了儒家經典、經學之外,還有醫學和算學等等,但在此之前,都必須先學儒家
經典三年,三年之後,再按照個人興趣和天賦分配不同的學科。
太學院中又分爲國子監和太學,國子監以皇親國戚,王公大臣之後爲主,太學院則針對整個長安城的年輕才俊,只要有靈性,願意讀書學文的都可以到太學院報名。太學院的設置和太丘書院等民間書院類似,不過劃分的科目更多,良才而教,同時將華青堂也併入到太學院中,暫時先在長安西城開設書院,看報名人數的情況,再設立
分院。目前的國子監當然是以皇帝劉諶爲首,陪同他的除了張紹之子張道之外,還有幾位棟樑之才,就劉封所知的便有胡遵之子胡奮和胡烈,黃權之子黃崇,郭淮長子郭統,許
靖的外孫陳祗等等。
這些小的十餘歲,大的十七八歲,都和劉諶年齡相當,將一同在國子監習文練武,這也是劉封想出來的一個對付功臣和鎮邊大將的方法。
將他們的子嗣放在國子監學習,一來從小便可以和皇上、太子一同學習長大,彼此瞭解,關係密切,以後就算掌權,也更能得到皇帝的信任,不至於太過離心。
其二便是有做人質的意思,尤其是戍邊大將,鎮守一方,擁兵數萬甚至數十萬,將其子留在皇上身邊,能保證一定的忠心。這並不是劉封對郭淮等人不放心,防患也是帝王術中的一種,就算劉封了解郭淮、姜維等人,但對他們的後輩,乃至大漢朝的長遠子孫,都是無法預估的,這樣形成一個
規矩之後,便會傳承下去。沒有任何一個方法能夠杜絕臣子出現異心,劉封只是在儘可能的消除這種隱患,爲漢室江山的長治久安打基礎,至於百年之後如何執行,歷史如何發展,就不是他能夠控
制的了。這幾人之中,只有張道和劉偲是太子伴讀,張道習文,劉偲學文,劉偲是前尚書令劉巴之孫,劉巴之子雖然並不出名,但這個劉偲卻是年少成名,七八歲便能寫詩作畫,
尤其擅長山水,比劉諶只小一歲,二人倒是相處融洽。
另外一位是太子侍讀,便是剛纔的那位小太監,名叫魏嵩,此子是成都人士,因爲是天閹,早早就被選拔入宮,比劉諶長兩歲,爲人聰明伶俐,深得劉諶喜愛。
剛纔舞動麒麟槍,魏嵩便適時跟着喊口號,劉封看在眼裡,心中卻覺得不喜,此子小小年紀便善於察言觀色,阿諛奉承,將來會不會又是個宦官隱患?等太學院各個職位都分工完成之後,劉封將魏嵩叫到面前,言道:“你將來隨同陛下,必如兄弟一般,形影不離,習文學武,不可鬆懈,關鍵之時,也能助陛下一臂之力。
”
魏嵩聽罷,不僅沒有喜悅之色,反而臉色大變,跪倒在地:“國家大事,都是朝臣論斷,奴才只是照顧陛下起居,萬萬不敢有涉政之意。”劉封不由眼眸一陣收縮,這小傢伙的心機,看起來比他表面的靈活可愛要深得多,笑道:“你不必如此驚慌,本王不是讓你議論朝政,而是陛下生活之事,你要多多幫他才
是。”
“遵命!”魏嵩小心地看了一眼劉封,才站起身來,躬身道,“奴婢一定盡心盡力,不敢有絲毫怠慢。”
劉諶能成爲後世稱頌的北地王,顯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哪裡聽不出劉封的試探,笑道:“皇叔,你放心吧,他自然知道輕重。”
劉封笑道:“我並無他意,既然魏嵩如此忠心,本王便賜你一個名號,望你珍重!”
魏嵩躬身道:“多謝殿下,這是奴婢的榮幸!”
“本王賜你字爲:忠——賢!”劉封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了這兩個字,緩緩道,“本王希望你能人如其字,忠正賢良,侍奉陛下。”“遵命!奴婢一定……”魏嵩一陣激動,趕緊行禮,擡頭的時候卻發現劉封的目光深邃,眼眸深處一道寒光閃過,不由心中一顫,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低頭道,“
一定不忘殿下教導,謹慎小心。”
“魏忠賢?”劉諶在一旁沉吟着,撫掌大笑道,“好,這個名字好,朕也喜歡聽,以後就叫你忠賢了!”
“奴婢遵旨!”魏嵩勉強笑着,腦海中卻映着劉封眼眸中的那一道寒光,揮之不去,背後不知何時出了一層冷汗。劉封看着一喜一憂的君臣二人,雙目微凜,他爲魏嵩取名魏忠賢,就是要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宦官外戚弄權,尤其是這個魏嵩,要小心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