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豐忙勸道:“將軍不可,諸葛亮已經到達扶風,蜀軍兵臨長安,大將軍被困,劉封豈能不防備援軍來就?城池危亡之際,怎能再分兵力去救郿城?”
“放肆,”夏侯霸大怒,“大將軍乃是國家棟梁,託孤之臣,今不發兵去救,汝是何居心?”
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不僅李豐不敢再勸說,其他人也都無言以對,誰還敢阻攔?
“諸位也不必驚慌,長安城池高大,糧草充足,固若金湯,就算蜀軍十萬而來,千餘人也能守住一月,”夏侯霸知道自己太過
正討論之時,郿城的哨馬也趕到,正是曹真讓夏侯霸速速救援,並讓他向洛陽求援。
夏侯霸命李豐守城,點齊五千人馬向郿城兼程而來。
副將言道:“我孤軍去救,只怕蜀兵沿路設有埋伏。”
“我早已知道,若是蜀軍沒有埋伏,反而可能是誘兵之計,”夏侯霸在馬上傲然笑道,“但憑几個小小的蜀兵,焉能抵擋吾鐵騎?”
“我等願誓死追隨將軍!”魏軍知道夏侯霸勇猛,紛紛重拾信心。
夏侯霸大笑道:“兒郎們,要是遇到伏兵,儘管向前衝殺,不到郿城誓不回頭。”
部曲轟然答應,跟隨夏侯霸加速前進,同時多派出斥候,直奔郿城。
到了郿城十里處,忽然一聲鼓響,有一隊蜀兵殺出,夏侯霸大喊一聲,帶部衆衝上,蜀兵難攖其鋒銳,沒費多大力氣便衝過包圍圈。
夏侯霸回顧身後曹兵笑道:“蜀軍如此不堪一擊,我等定能成功救出大將軍,到時候大家都有升賞。”
魏軍士氣大振,重新整頓出發,剛走一程,突然前軍大亂,掉進陷馬坑中。
夏侯霸還待指揮部下,只見路旁兩側殺出兩隊蜀兵,左邊趙廣,右邊令狐宇,衝向魏軍。
夏侯霸大喝道:“往前便是郿城,後有追兵,大家隨我衝啊!”
夏侯霸心中着急,奮力廝殺,帶兵殺向正前方的令狐宇,兩人勢均力敵,五六合不封勝負,令狐宇見夏侯霸不顧生死,只攻不守,漸漸敗退。
廝殺一陣,終於被夏侯霸殺開一條血路,破除重圍,但前面還有趙廣圍追,無奈帶殘兵衝上左首的一座山據守。
蜀兵見夏侯霸逃到山頂,有弓箭手防備,不敢貿然追擊,四面將山頭圍住。
夏侯霸見士兵損失比想象中的少些,還剩三千多人馬,稍感欣慰,命大家做好部署,原地休息。
副將言道:“如今蜀兵四面包圍,如何是好?”
夏侯霸道:“蜀兵兵力不多,定然有薄弱處,先派人打探,大家休息半日,我們乘夜色衝殺而出。”
一直等到半夜,月上東山,夏侯霸正準備衝下山頭,突然有三名魏兵從山下而來,親兵忙帶到夏侯霸休息的地方。
夏侯霸問道:“爾等從何而來?”
一名士兵忙答道:“將軍,大事不好,長安失守,李都尉命我等前來送信,要將軍救了郿城之後,從藍田走武關返回宛城。”
“嗯?”夏侯霸臉色一沉,豁然起身,冷冷盯着跪在地上的三人半晌,忽然又大笑起來,喝道:“來人,將這三名蜀兵奸細拿下。”
幾個親兵不明所以,但還是執行命令,很快將這三人綁縛,小心看押。
那人大驚道:“將軍,我等冒死前來送信,這是何意?”
夏侯霸冷哼一聲,沉聲道:“長安雖然兵力不足,但城高河深,豈能輕易攻下?而且諸葛亮大軍還在扶風,未曾有大軍前去,怎會一日便失守?”
那士兵答道:“將軍有所不知,偷襲長安的乃是蜀軍大將魏延,其率兵從子午谷而來,被其屬下扮作難民和逃兵混入城中,李都尉措手不及,內外夾擊丟了城門。”
“魏延?”夏侯霸吃了一驚,皺眉思索,好像諸葛亮和劉封的大軍中真的沒有魏延,“若真有子午谷之兵,長安真的就危險了。”
沉吟片刻,再次問道:“此山被蜀兵四面包圍,你等怎能輕易進來?”
另一人答道:“山下其實並沒有多少蜀兵,只在東面和西面兵力較多,想是防備將軍逃走或是再去郿城,我們在北面找到一條小道,僅有三人,趁着天黑摸進來的。”
夏侯霸沉思半晌,又問了幾個問題,那三個士兵都回答無措,才頹然坐倒,長安失守,他自己有莫大的責任,但現在沒有退路,只能先救出曹真再說。
夜風中,他再次沉默良久,才說道:“兩個時辰之後我等便從北面衝殺,若真能突圍,本將軍便先信你們這一次。”
到了三更,夏侯霸帶兵從北面衝下,果然這裡只有少數的蜀兵,根本來不及防備,就被他直衝而過,從北繞道,即將天明時分,便到了郿城之下。
哨馬回說東城沒有蜀軍,夏侯霸來到城下叫門,張頜見是夏侯霸到來,頓時大喜,忙迎進城中,蜀軍還沒反應過來。
此時曹真傷病復發,加上兵敗打擊,竟不能起身,夏侯霸入室拜見,說出長安失守之事。
曹真躺在牀上,怔然不語,盯着房頂留下兩行清淚。
張頜低聲說道:“將軍,如今長安失守,郿城孤立無援,我們還是突圍吧。”
“吾受先帝託孤重任,蒙陛下隆恩來抗蜀軍,如今兵敗至此,雍、涼不保,全都是我一人之錯,”曹真長嘆一聲,勉強轉頭,“吾還有何面目統領三軍?剩下一切,就由儁乂安排吧!”
張頜見曹真閉目不語,知道他不願再說話,眼下情況緊急,也不好推辭,只好和夏侯霸除了房間。
張頜言道:“仲權先去歇息一日,蜀軍見你進城,已經包圍了東門,明日三更我帶兵從北門而出,吸引蜀兵注意力,將軍卻帶曹將軍從南門殺出,逃向武關。”
夏侯霸吃了一驚,忙道道:“還是我來吸引蜀兵,將軍先走吧!”張頜輕撫夏侯霸的肩膀,慨然道:“當年我和妙才將軍同生共死,拼殺無數,如今見你長大成人,甚是欣慰,如今妙才不在,我怎能再讓你輕易冒險?就別再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