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封默然點頭,卻沒有說話,他知道荀方肯定還有計策,要不也不會把現在的局勢分析得如此透徹。
果然荀方看了劉封一眼,從懷中拿出一張地圖,他手中的地圖可比其他人用的詳盡多了。
這是劉封在看了三國時期的簡要地圖後,結合後代中國地圖重新整理繪製的,加上近幾年馬謖手下情報勢力的增強和商隊的壯大,一副還算滿意的全國地圖總算完成了。荀方將地圖平鋪在書桌上,指着長安周圍說道:“潼關已經成了死地,雖然難以攻取,但魏軍似乎也斷了自己的進軍之路。一旦魏國有變,我軍可用兵之地只有武關、上庸兩地,但此兩處均有重兵把守,武
關又近宛城而遠長安,長途奔襲對我軍十分不利。”
劉封皺皺眉頭,嘆息道:“不錯,這些情況徐陵月前也曾與我討論過,以目前的形勢來看,我們還是隻能按兵不動了。”
荀方目光閃爍,言道:“此乃常情,誰都能看得到,若行事不出些常理,只怕這僵持局面還要等上幾年。”
劉封心中一動,馬上問道:“世元之意,似乎已經有了計較?”
荀方沉吟了一下才說道:“荊州有襄陽王關將軍坐鎮,又有丞相親自前去相助,諒孫權、陸遜之流難是其敵手,但是如今北方局勢,屬下卻有個方法可以將其打破,只是過於冒險,不一定能夠成功。”
劉封聽得一陣激動,拍着荀方的肩膀笑罵道:“你跟我還在這磨磨唧唧的,故意讓我着急是不是?快說說你的想法!”
荀方猶豫了一陣,纔將手指指向地圖的一個區域,緩緩地畫向另一個方向。
“嗯?”劉封目光微凜,看着那個地方愣了半晌,才驚叫道:“絕妙之計啊!我其實早該想到的。”
荀方自然也知道劉封的本事,點頭道:“此所謂當局者迷,我們都一直死盯着長安和中原,屬下能想到此計,還要多虧姜封提醒,若不是他,屬下也一直在思索如何和荊州兵馬兩路進取中原。”
“哦?”劉封擡頭看向姜封,心中暗道難道這個不出名的傢伙又是一個奇才?
姜封還不如荀方這般和劉封親近,見劉封看他,忙說道:“荀將軍這是自謙之言,屬下只是和付袇無意中閒聊他先前在幷州的經歷,想不到荀將軍便想出了此等妙計來。”
劉封微微點頭,能有如此大局眼光的人,的確是鳳毛麟角,別人都盯着彈丸之地,荀方卻能着眼全局,這可是真正的戰略家啊,戰爭雖然需要謀略和軍略,但需要一個強大的戰略支撐。
否則便是無頭的蒼蠅,任你有奇思妙想,也是毫無着力之處,當年諸葛亮隆中三分天下,便是先定好了格局。劉封拍着荀方的肩膀哈哈大笑,幾月來胸中的鬱積煙消雲散,這一舉說不定就能改變整個中原的格局,不管東吳怎麼進兵,有關羽和諸葛亮兩個坐鎮,保證孫權灰頭土臉,要是能將其氣死,那纔是最好的
結果。
荀方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自己反而擔心起來:“將軍,此計雖令人防不勝防,但也是險惡重重,孤軍深入,一旦失敗,便會全軍覆沒,將軍還是三思而行。”
劉封卻一擺手,意氣風發:“常言道,富貴險中求,風險越大,收穫也就越多啊!”
“富貴險中求?”荀方琢磨了一下,覺得這句話雖然有些匪裡匪氣,還是很有道理,劉封時常會說些這種簡單而又深刻的驚人之語,他倒也習以爲常了。
就在此時,卻聽見門外一人高聲道:“子益今日有何喜事?好久沒聽見如此暢快的笑聲了!”
正是魏延從外面走了進來。
“原來是文長將軍,有失遠迎,快請進。”劉封忙把魏延讓進了書房,這些親近之人,劉封都吩咐下人一概不用通報,除非自己有要事在處理。
魏延笑道:“我也是這幾天閒得慌,兵營現在全都被趙廣這些年輕人佔領了,本將軍連個插手的機會都沒有,真是氣煞人也!”
嘴裡假裝生氣,眼中卻全是讚賞之色,他對這些後輩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尤其是趙統的流雲騎和趙廣的神箭營來了之後,更讓魏延垂涎三尺。
荀方也笑道:“長江後浪推前浪,這是規律啊!”
“嗯?”魏延瞪了荀方一眼,不滿道,“後浪死在沙灘上,世元可是覺得我這把老骨頭不中用了?”
荀方忙抱拳說道:“魏將軍勇猛不減當年,威懾天下,滿寵連潼關都堵死了,不就是懼怕文長將軍麼?”
“嘿嘿,”魏延這纔不再追究,捻着鬍鬚坐下來,淡淡說道,“潼關遲早是我魏某人的!”
劉封見兩人鬥嘴,給魏延遞上一杯茶,在一旁問道:“不知兵士訓練情況如何?”
魏延接過來呷了一口,誇讚道:“嗯,味道不錯啊!”放下茶杯之後,馬上眼光熱切:“你還別說,匈奴的騎兵果真名不虛傳,才訓練了半年多,便比我軍原來的戰力強了不止一倍,他們的突騎兵再配合我們的軍陣,簡直無往不利,再裝備兵甲,比昔年的西涼
鐵騎還要強悍。”
劉封自然知道匈奴騎兵的厲害,笑道:“匈奴士兵向來彪悍,只是缺乏陣法和紀律,只要訓練得當,自然是我軍中另一大戰力。”
“對了!”魏延看到桌子上的地圖,想起剛纔劉封的笑聲,追問道:“你們剛纔在商議什麼大事,如此高興?”
劉封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忽然說道:“我們能拿下長安,與文長將軍子午谷奇兵之策有莫大的關係,取城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魏延沒想到劉封突然說這個,雖然這件事一直被他引以爲豪,但現在說這個沒什麼意義,還以爲劉封是故意轉移話題,不悅道:“我問你們兩個方纔討論之事,怎麼提起這些陳年舊事?莫非是重要軍情不便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