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乃是長安太守,掌管雍州,軍情要事豈能不與你商議?”劉封搖搖頭,卻故意嘆了口氣:“我只是感慨,當年將軍能奇襲子午谷,不知道如今軍中還有幾人能完成如此壯舉?”
“嗯?”魏延何等老練,見劉封老調重彈,似乎意識到了某種機會,馬上起身拍着自己的胸膛,朗聲道,“子益可是覺得我魏延老了?實話告訴你,這等事我還能完成十次八次。”
劉封點點頭,卻又笑道:“將軍勇猛,我豈能不知,但我要做之事,不但要冒險,更重要的還是要保密,將軍鎮守長安,天下皆知,若是你突然失蹤了,豈不讓人疑心,引人注意?”
“此言倒也有理,”魏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若是真要出其不意,自然是要絕對保密的,他已經不是當年爭強好勝的那個愣頭青了,能獨鎮一方,沒這點眼光怎麼行?
沉默了一下又問道:“卻不知是何妙計,要如此慎重?”
劉封朝魏延勾勾手,示意他靠近書桌:“你來看——”
“河西?”魏延看着劉封所指的方向,十分疑惑,直到劉封的手指在上面畫了一條線,才恍然大叫道:“妙啊!”
他興奮地轉身抓住劉封肩膀,“殿下,此計若能成功,則天下大定矣!”
荀方卻在一旁適地的來了一句:“大收穫必有大風險啊!”
魏延卻不以爲然,目光凜冽:“此事若成,這點危險算得了什麼?大丈夫當立功名以垂後世,如此奇功,卻不知殿下要派誰去?”
“還未決定,”劉封搖搖頭,他也是剛和荀方商議,“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必須周詳計劃,將軍可有合適的人選?”魏延思索了一陣才說道:“若論攻城拔寨,自然要選張苞這樣的猛將,但此去孤軍深入,魏軍一旦發現,必定朝野震動,到時候大軍壓境,須有一位沉着善守之人方可,以我觀來,令狐宇可算得一個人選。
”
“嗯,”荀方也點頭同意:“令狐宇這幾年學習兵法,勇猛過人,沉着冷靜,的確是大將之才。”
“還有關鍵的一點,他還是燕趙之人,”劉封點點頭,但令狐宇一個人肯定還不夠,暗自思索着自己心目中的人選,言道,“此次奇襲,無當飛軍是少不了的,其他還有誰能擔當此任?”
姜封言道:“勞師遠征,還需派些年長老將爲是,屬下看霍峻將軍可擔此任。”
霍峻也從成都調到了長安,姜封與他有過數面之緣,對這位老將軍的印象深刻,冷靜而有大局觀。
劉封一拍手:“對啊,我怎麼把他給忘了,霍將軍善守,必能派上大用!有此三人,加上鄧艾和趙廣的神箭營,再選出幾員偏將便足矣!”
由於干係重大,劉封也不敢挑選其他不太信任的武將,萬一路途上走漏消息,那可就有去無回了。
魏延聽了半晌,還是沒有選出統兵大將,雖然知道自己帶兵的可能性不大,但還是不死心地問道:“既然副將已經選定,這統兵之人?”
他滿懷期待地看着劉封,說實話,放眼整個長安,眼下能但當如此重任的,似乎只有他是最合適的了。
“當然是我了!”劉封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啊?”魏延和荀方都是吃了一驚,顯然沒料到劉封會親自去冒險。
“殿下,此事過於危險,以屬下之見,還是另選他人吧。”荀方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出的這個計策,雖然知道劉封決定了的事情很難改變,但他還是試着勸解。
魏延卻在一旁不幹了:“這不公平啊,我在長安,你也在長安,爲什麼你離開就不會遭人懷疑?”
劉封拍拍荀方的肩膀,示意他放心,對着魏延壞笑道:“將軍乃是長安太守,自然要在長安,我卻不用如此,隨便找個理由便可以走了。”
魏延張了張嘴,半天沒說不出話來,只好嘆了口氣,垂頭喪氣地坐在一旁猛灌了一口涼茶。
“既然殿下已經決定了,就讓徐陵留守長安,屬下跟隨將軍前去吧!”荀方只好退求其次。
如果之前劉封可能會答應,但現在他徹底明白了荀方的價值,他和他父親荀彧一樣有着調度後方的大局觀,一應調度在他手裡,都十分停當,讓他去前線實屬浪費。
便說道:“世元心意我自然知道,但行軍佈陣、臨敵變化,徐陵長於你,而坐鎮一方,指揮調度,卻是你所長,有你在長安相助文長將軍,我才能安心出兵啊!”
荀方知道劉封說的實情,只好默然不語。
劉封看着兩人失笑道:“怎麼了?剛纔還興奮不已,現在就蔫巴了?此事需要謹慎部署,要將士載從西涼秘密調回才行。”
魏延無奈地搓着茶碗蓋字,絮絮叨叨:“你自己掛帥出征,當然得意了,留着我兩個在這裡乾坐着,誰能高興得起來?”
故意對一旁的荀方說道:“再說這計策是你出的,怎麼也要讓你去啊,是吧?”
荀方卻苦笑着搖搖頭,和魏延一道告辭而去,既然要做大事,還必須選出可靠之人才行,從士兵到將領,都不容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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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關羽帶着荊州大小官員來到城外十里驛站等候,正是迎接從成都而來的諸葛亮。
關羽的鬚髮已經花白了,雖然紫紅色的臉上有些滄桑,但隱隱有一股王者之氣,舉手投足間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
身旁左右站着關平和寇威,關索、顏琰等人都已到齊,可見關羽對諸葛亮的尊重。
不一時就見遠處煙塵飛起,有三千人馬趕了過來,在陽光下閃着銀光,刺人眼目,光看鎧甲也坐騎,也能看出正是劉備當年最爲精銳的白毦兵。當先一人更是英武,四十年紀上下,頭盔一側垂着一條白色的髦牛尾巴,一臉虯髯,雙目明亮,嘴脣輕輕的抿在一起,銀絲的披風在風中呼啦啦作響,正是白毦兵統帥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