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吳將軍!”
“不許動!”
最先反應過來的兩名其他營的將領衝出人羣,拔劍指着劉封,守軍們也反應過來,再次將兵器指向了場中。
“哼,滾下去!”劉封怒瞪着那兩人,沉喝道,“再敢向前一步,他的人頭便要落地!”
“退下,先退下!”吳厚雙手虛張,小心地呵斥着,臉上已經汗水涔涔。
那兩名將領吃了一驚,嘴裡喊着不要動手,腳下還是乖乖地向後退了幾步,遠遠看着。
“不要動,都不要妄動!”李強艱難地嚥了口唾沫,緩步向劉封這裡靠近,一邊注意着那邊的士兵,警告道,“小心吳將軍的性命。”
“你,你好大的膽子,敢殺軍中將領,你……你死定了!”吳厚雖然心中害怕,但嘴上還在威脅劉封,這一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此刻他的心中也是一片混亂。
誰也想不到劉封會悍然出手,直接將黃彥給殺了,那一招又迅捷無比,等發現的時候,人頭已經落地。
“哼!”劉封卻看也不看吳厚,眼睛的餘光四下觀察,始終不見吳班出現,冷然一笑,對陳楚說道,“陳將軍,還不將白毦之令說出來?”
“哦,是是!”陳楚舉着牛尾墜飾一陣呆立,終於反應過來,大聲喝道:“這白毦乃是先帝親手所做,賜予白毦兵,見此物如同見聖上親臨,爾等還不下跪?”
“吾皇萬歲萬萬歲!”
這時候的李強,卻是反應奇快,也不管陳楚說的是真是假,但他卻是知道劉封的真實身份的,陳楚話音才落,便跪地行禮。
李強這一跪,他所帶的部曲自然也都齊齊下跪,白毦兵更是毫無二話,其他的士兵看到這一幕,略作猶豫,也都紛紛跪下,山呼萬歲。
有的人雖然心中疑惑,但擡頭看到場地中的人頭和屍體,誰還敢強自出頭?
黃彥剛纔口出狂言,將劉備親手做成的墜飾說成普通之物,犯下欺君之罪,也是罪有應得。
那兩名爲吳厚出頭的將領也都一陣後怕,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黃彥不知輕重,稀裡糊塗死了,如果白毦兵真有這樣的權力,他們兩個恐怕也難逃責罰。
“吳將軍,你冒犯天顏,蓄意栽贓,挑撥內亂,該當何罪?”
吳厚被劉封寶劍架在脖子上,站也不是,跪也不是,腦海中早已一片空白,聽到這句話,頓時渾身一震,臉色慘白。
“我有證據,我有證據!”吳厚嚇得面無人色,尖聲大叫,“你們無權處罰我,我要見太后,我們去太后面前……”
“太后何時管理朝中之事了?”劉封一聲斷喝,嚇得吳厚再次噤聲.
劉封轉頭問陳楚道,“吳厚污衊白毦兵,心懷叵測,該當何罪?”
陳楚一怔,正準備提醒劉封要小心,要是在這裡殺了吳厚,恐怕還是免不了一場廝殺,忽然看到劉封銳利的目光,不自覺地說了兩個字:“當斬!”
“慢!”
陳楚話音才落,守軍中便傳出一個略帶嘶啞的聲音。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那個方向,守軍們自發地讓開一條路,人羣涌動中,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緩步走了出來,雖然骨瘦如柴,但還是能看出他身形十分高大。
“啊?父親,你,你怎麼……”
吳厚一陣錯愕,想不到吳班竟會出現,繼而又大叫起來:“父親救我,父親快救我,他們,他們……”
然而在下一刻,卻見吳班在吳忠的攙扶之下,顫顫巍巍地跪倒在地,口中喊道:“吾皇萬歲,萬萬歲!”
看到這一幕,吳厚嘴巴半張,如同呆滯,如果陳楚剛纔所說,他心中還有懷疑,但吳班這番動作,卻無意證實了陳楚之言,所有的守軍也都一陣後怕。
場中一片靜默,只有夜風呼嘯的聲音,火把燃燒着,松油發出噼啪的聲音,忽然一股惡臭味瀰漫開來,隨風溢散。
噗通一聲,吳厚再也站立不穩,跌坐在地上,雙目失神,嘴裡喃喃自語,也不知唸叨些什麼,竟被嚇得失禁了。
陳楚皺了皺眉頭,快速地跑過去將吳班攙扶起來:“吳將軍快快請起,才半年不見,爲何會如此模樣?”
看到吳班的樣子,陳楚也是大吃一驚,他先前在江陵也見過吳班,還精神抖擻,剛纔如果不是吳厚喊父親,他甚至都沒有認出來。
劉封和李慕都掩着鼻子向後退去,李強神色古怪地站起來,走到自己部曲前面重新跪下,場地中只剩下失神落魄的吳厚和黃彥的屍體。
“冤孽呀,冤孽!”吳班在陳楚的攙扶下站起來,指點着吳厚,卻是半天說不話來。
“都起來吧!”陳楚將牛尾小心收好,扶着吳班說道,“風大寒冷,將軍病體深重,還是先回府吧!”
“孽畜,孽畜,真是丟盡了吳家的顏面!”吳班看了一眼吳厚,搖搖頭,指着先前那兩名將領和吳厚,吩咐道,“將他幾人都抓起來,關進大牢。”
陳楚臨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劉封,想要招呼他,但又覺得這個時候不宜公開劉封的身份,只好先離開。
“都退下,各回營寨,等候吳將軍命令!”
李強看到吳班出現,終於鬆了一口氣,雖然吳班的樣子讓他也有些意外,但終於不用再擔心吳厚生事了。
“殿下,謝謝你!”李慕湊到劉封跟前,低聲致謝,今天要不是劉封雷厲風行殺了搬弄是非的黃彥,又提醒了陳楚,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對付小人,就該用非常手段!”劉封看了一眼黃彥的屍首,微哼一聲,對李慕說道,“城中應該無事了,你帶部下先回去歇息,好好安撫舞梭樸。”
“是!”李慕點點頭,招呼着白毦兵也隨後退去,很快偌大的校場上空曠起來,只剩下李強帶着十幾人還在等候命令。
劉封看了看周圍,問道:“吳喬部曲可曾出現?”
李強答道:“方纔我已經派人暗中監視,吳喬所部,並無一人前來,應該都被他留在了營中。”劉封雙目微凜,並未再說什麼,揹着手離開了校場,李強招呼士兵清理黃彥的屍體,趕緊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