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維神色凜然,全都一一記在心中,心中震驚無比,先前只是聽說劉封做事深謀遠慮,卻又殺伐果斷,如今親眼所見,才爲之欽服。朱家堡是原先朱褒一支,雖然朱褒因謀反被殺,但劉封當時並未問罪於其他人,只除掉了禍首,這也是莫大的寬恕,但朱家人不知好歹,還妄想爲非作歹,自然不會再給
他們第二次機會了。
“越嶲郡境內出現苗人,你可知道?”就在張維暗自感慨的時候,劉封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話。
“啊?這個……”張維微微一怔,尷尬道,“郡內客商過往極多,夷人、蠻人都是裝扮古怪,苗人也大抵相同,所以……”“哦,沒事了!”劉封忽然想起,那兩個苗人都是江湖之人,官府方面反倒不好調查,便道,“今日凌晨,在城外見到兩個苗人爲非作歹,我順手將他們處理了,稍後有人報
官,你將屍體燒燬處理。”
這個時代的苗人還都集中在南郡武陵一帶,相反後代苗族最多的貴州境內的牂牁郡等地,苗人還不算多,反倒是夷人爲主,大概是後世發生了戰亂或者遷移的緣故。
“是是!”張維吃了一驚,不知道那兩個倒黴的傢伙做了什麼事,竟然偏偏遇到燕王,可真是死到臨頭了。
“太守大人,門外有個蠻女,非要吵着見劉將軍,你看這……”就在此時,一名士兵急匆匆走進來,南中各族人混雜,李恢嚴令官兵不得與之衝突,儘量相讓,對於這些蠻夷之人,官兵反倒有些害怕,一個不小心,這些傢伙就會去衙
門告狀,大多數情況下,官兵都會被責罰一頓。
“她是來找我的!”張維正想着軍中有沒有這個人,劉封卻淡淡一笑,擺手道,“叫她進來吧!”
張維馬上傳令:“帶進來!”
“暫時不必透露我的身份,”劉封對張維吩咐道,“本王現在是南中安平將軍,來人身份可不小,張太守至今不知,可有失察之罪啊!”
“啊?”張維正在點頭,聽到後半句話吃了一驚,纔要想問,外面已經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來,不禁目瞪口呆。
“大叔,大叔,鬍子大叔……”
聽到這個聲音,劉封也是臉色微變,眼角忍不住狠狠地抽動了幾下,邁步走出門外,乾咳一聲:“郡主,我在這裡,以後……能不能叫劉將軍?”張維還從未見劉封如此無奈過,急忙走出來一看,卻見是一位蠻族小女子,正揹着手蹦蹦跳跳地從花園繞過來,眼睛黑亮,微微鼓起的腮幫子在她輕靈的跳動下抖動着,
說不出的可愛。
“叫叔叔不是更親切麼?”蠻女微微嘟着嘴,下嘴脣來回蠕動着,又看了看張維,身軀微微前傾,“這位黑鬍子爺爺就是太守大人吧?”
“爺……爺爺?!”張維瞪大了眼睛,喉嚨裡發出一陣古怪的聲音。“好了好了,你貴爲蠻族郡主,不必見了誰都要稱呼爲叔叔、爺爺的,”劉封一陣頭疼,看了一眼張維的神色,頗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觸,將花鬘迎進屋裡,笑道,“有官職的
,還是稱呼官職的好些。”
“哦,那好吧!”花鬘纖細的手指放在嘴脣上,歪着頭思索片刻,自語道,“反正是漢人說的,到時候母后問了,就說是他們讓我不要尊敬長者。”
“我何時讓你不要尊敬長者了?”劉封哭笑不得,兩隻手用力地揉了揉臉,長出一口氣,指着張維說道,“這位便是越嶲郡張太守。”
“見過張太守爺……大人!”花鬘看着還在呆愣狀態的張維,像模像樣的躬身行禮,差點說錯了話,扭頭衝着劉封吐了吐小舌頭。
“張太守!”劉封拍了一下張維的肩膀,笑道,“這位可是蠻王孟獲之女,蠻族郡主花鬘。”
“啊?”張維渾身一震,回過神來,吃驚地看着花鬘,“你便是蠻族小郡主?”
“你也知道我的名字嗎?”花鬘的眉眼笑成了一道彎月,好看的貝齒在陽光下泛着光芒,連連點頭道,“我就是花鬘,張太守好!”
“下官見過花鬘郡主!”張維擦着冷汗,忙問道,“不知郡主何時到了南中,爲何下官從未接到任何消息?”
“嗯……”花鬘微微蹙眉,發出好聽的鼻音,撥弄着小手指算着,然後搖了搖頭,“哎呀不記得了,反正有五六日,十天半個月了吧!”
“呃……”張維不由愕然,終於深刻體會到了劉封剛纔爲何會是那副表情了。
劉封看到張維的窘態,暗自一笑,問道:“不知那名護衛傷勢如何了?”
花鬘點點頭,蹙眉道:“已經在醫館治療了,是腿骨受了傷,估計要半個月才能好。”
劉封點頭道:“性命無礙便好!”
張維吃了一驚,忙道:“郡主護衛受傷,理當由官府治理,不知在哪家醫館,下官馬上派人接來府中看護。”
“此事稍後再說吧!”劉封擺擺手,看向花鬘問道,“郡主,後天便是夷人的月神節,你可有興趣去參加?”“哇,月神節嗎?”花鬘眼睛瞪大,拍着小手大叫道,“太好了太好了,快帶我去,我們也有潑水節和火把節,偏偏沒有月神節,我聽說過好多次了,還去過月亮谷,但沒趕
上月神節,太遺憾了。”
劉封笑道:“不是我帶你去,而是郡主帶我去纔是。”
“啊?”花鬘一怔,嘴巴又噘得老高,小鼻子皺了起來,爲難道,“可是,可是我不認識路呀,這可怎麼辦?”
劉封笑道:“不認路不打緊,但你要去月神節,必須讓我做你的護衛才行,而且你的護衛正好受傷,讓他們在這裡療傷,我們去月亮谷,你看如何?”
“好啊!”花鬘根本不假思索,瞬間點頭,笑道,“我剛纔還擔心阿骨多要在這裡養傷,成了累贅,現在好了,我們先去月亮谷,等他們傷好了,自己回建寧去吧!”
“啊?你這……”劉封真是哭笑不得,感情這小丫頭根本不是擔心護衛的傷勢,而是擔心自己的行程,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傢伙。搖了搖頭,又問道:“你剛纔說你去過月亮谷,除了夷王之外,可還認識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