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出去沒多久,韓雪的聲音又一次打斷張浪的思路,把張浪從沉思之中拉了回來。
張浪自嘲道:“今日的事情還真多,無論好事壞事都一起來了。”看着韓雪甜甜的樣子,由於剛纔被呂布弄的鬱悶心情一掃而空。
張浪咪着眼睛,看着韓雪窈窕的身段,故意色咪咪打趣道:“小丫頭,今天你是不是看我還不夠忙,閒着礙你的法眼?竟個給我找事來,信不信我抽你?”
相處了這麼多年,韓雪哪裡還不明白的心思唬頭,撫着紅潤的嘴脣,嬌笑道:“將軍那,你可千萬不要怪奴婢呀。奴婢也只是希望你能成爲一個勤政愛民的好將軍呀。”
這麼一頂高帽下來,張浪倒也不好意思在深研,手支着下巴,嘿嘿直笑道:“得了,就你小丫頭靈牙利齒,我說不過你,行了吧。說吧,又是誰?還好當日本將軍英明神武,選擇上好的檀木所制,不然光憑這個的速度,門檻早已被千人萬人踩破。”
韓雪被張浪的話逗樂,咯咯笑的花枝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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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浪心情早已變佳,等韓雪笑個夠,才微笑道:“還有誰想見我?”
韓雪這纔想起正事,臉色忽然變的神秘兮兮道:“將軍,有個自稱從洛陽來的官員想見你。”
“唔?”張浪忽然一掃剛纔懶懶的眼神,變的犀利無比。
韓雪嘟起小嘴,臉色明顯有些不悅道:“看那個老傢伙衣着打扮,明顯是個普通的百姓,可卻自稱是朝中大官,本來門衛大哥是不相信的。可說來奇怪,他卻拿出一個玉佩出來,要門衛把這個東西交給將軍,他說看了這東西之後,見於不見都隨將軍了。門衛大哥見這玉佩不似凡品,也就送了過來。”韓雪說完之話,便從懷裡拿出一塊玉佩,然後把它呈獻上來。
張浪接過玉佩,只感覺入手冰涼,從手掌心上來傳來一股極爲貼心的氣流,讓自己明顯感覺精神許多。玉佩表面細膩光潔,清新亮澤,底子細膩通透。清透如水,而且作工十分精細,上面雕刻着一條栩栩如生的飛龍,好似在騰雲駕霧,張浪隨後一翻,見上面還刻着四個字如蠅小字“如朕親臨。”
張浪倒吸口冷氣,驚聲道:“這是皇帝所配的玉佩。”
韓雪想起那老者的形像,張大紅潤的小嘴,滿臉不信道:“不是吧將軍?”
張浪很快冷靜下來道:“估且先不說這上面如朕親臨這四個字,單單這塊玉,便是極品和田玉,是塊無價之寶,加上做工這麼精雕細琢,顯然不是普通人所能擁有的。”說完這一些,張浪有些懷疑道:“這個塊玉是你過手的,你難道剛纔都沒有仔細看嗎?”
韓雪滿眼可惜道:“早知道奴婢先好好觀賞一番呢。”
張浪沒有答理韓雪的話,只是飛速轉動腦袋,自十常侍之亂後,漢室如日薄西山,雖有獻帝,卻已明存實亡。他也早已成爲曹操的傀儡,朝中大權旁落,忠臣之士,死的死,貶的貶,就算有一些看不慣的,也辭官而去,歸隱山林。剩下一些見風使舵之輩,早已投靠曹操。漢獻帝身邊幾乎安插的都是曹操的棋子。而自己除了數年前爲送回玉璽與朝中數人打過交道外,這幾年來幾乎是斷絕關係,沒有什麼來往。今日忽然有自稱是朝中官員來登門拜訪,手裡還拿着代表皇帝的玉佩,不知是爲何事而來?張浪眼珠轉了轉。沉吟半刻,這纔對韓雪道:“既然如此,你去把他領進來。”
韓雪也乖巧的應了一聲出去。
不多久,韓雪帶了一個大約年有五旬,滿臉清瘦的老者進來。
這個老者白髮蒼蒼,滿臉皺紋,一臉滄桑之感。他身上穿着只是普通百姓的粗布衣,走路也有一些蹣跚,除了那對渾濁黃眼偶爾閃過一絲精光之外,外表與普通老者沒有什麼差別。
雖然這個老者僞裝的很好,但是張浪還是看出一絲端倪。首先,他沒有普通百姓見到高官那種緊張不安的表情;其次他雖然穿成老百姓的樣子,但卻從骨子裡透出一股濃濃的書卷味,一個人在特定的環境經過薰陶之後,他所表現出來的氣質,絕對是與衆不同的。
張浪把這些一一看在心裡,同時心裡直嘆氣,這個韓雪,跟着自己這麼多年了,還是和一開始一樣那麼嫩。張浪心裡雖然這樣想,可手腳卻不慢,連忙起身上前,歡迎客人的到來。
那老者表現的十分老道,禮數週全,應付得體,顯然不是一般老百姓所能擁有,張浪更加確定此人必是個有身份的人物,只不過爲何打扮成這個樣子,看來有說不出的苦衷了。
老者先仔細打量張浪一番,目光裡露出一絲讚許之色。
張浪見他盯着自己,卻不說一句話,不由有些不悅,淡淡道:“不能知這位大人如何稱呼?”
老者臉色如常,微笑道:“老朽姓許單字謙。”
張浪插骨刮腸,也記不起腦海裡有個許謙之人,只能接着道:“哦,不知大人現身居何職?”
老者淡然一笑道:“無官無職。”
“什麼?”張浪有些驚訝,接着剛纔那不悅之色更盛。張浪並非因爲對方沒有官位而看輕,只是不喜歡他用詐騙的手段來達到見自己的目的罷了。
許謙顯然也是見慣了大風大浪之人,絲毫沒有被張浪冷淡的眼神所嚇倒,仍平靜自如道:“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出來之後,老頭子才落個無官一身輕的下場。”
張浪極有興趣問道:“到底是爲什麼?不知道許老能告知一二?”
許謙不以爲意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麼,數年之前,老朽就任位侍郎,但長安之亂後,老朽見朝綱不振,雖有心出力,無奈奸臣當道,忠良苦受迫害,本來萌生退意,想借機告老還鄉。但這個時候,聖上刻意挽留,老朽這才下定決心,爲漢室復室,盡最後一份綿薄之力。所以老朽一直以來韜光養晦,默默爲聖上辦事。就在前些日子,老朽不知怎麼就得罪苟攸之侄,本來苟攸就是曹將軍安排在獻帝身邊一個重要棋子。老朽的鼓兢業業,也落在他眼中,數番招攬不成,對老朽早已有了成見,此番剛好碰上此事,一怒之下想將老朽至於死地,還好聖上數次請求,這才壓住苟攸的殺心,只不過死罪可免,卻落個被罷免下場。事後,聖上抱着老朽大哭一場。特令老朽趁此之機,南下江東,一來可會將軍,商舉大事;二來也可避開苟攸對老朽的追殺。”許謙一口氣說完這些話,老眼裡早已噙滿淚水,聲音哽咽。
張浪靜靜聽着許謙的陳述,對他的話沒有發表一點意見。不過就剛纔一些事情,張浪還是明白一些。難怪許謙會穿着布衣,一來已被罷官,二來是爲避開追殺。想他最後所說,商舉大事,不知是指向什麼?張浪沉思一下,問道:“不知聖上之意何爲?”
許謙平復一下有些激動的心情,深呼吸幾下,情緒慢慢穩定下來,他道:“曹操軟禁聖上,假傳號令,以令諸侯。此狼子野心,路人皆知,聖上此番讓老朽前來,就是能探知一下張將軍的口風,不知將軍做何打算?”
張浪道:“本將軍與曹操已經勢如水火。此天下人皆知的事情。與他開戰,也是早晚事情。”
許謙眼裡閃過驚喜之色道:“將軍,此時曹操遠征河北,洛陽許昌一帶,十分空虛,實在是一個天大的良機啊。”
張浪沉呤一下,搖搖頭,不管許謙興奮的臉色一下子充滿失望,許許道:“雖然江東現在安然無事,但前兩年與劉表一戰,實在有些傷根動骨,而且現在交州未定,江東根本沒有在興兵的能力。何況曹仁也帶着十萬精兵退回東郡、穎川,我軍還在更不敢輕舉妄動。”
許謙難掩失落之色,繼續爭辨道:“現在能與曹操相抗衡的人寥寥可數。如果再讓曹賊在坐大北方,只怕到時候張將軍舉江東之衆,也難擋曹軍之猛啊。”
張浪淡然一笑道:“此事我心中自有分寸,許老不用擔心。”
許謙還是不死心道:“那將軍打算什麼時候再與曹操開戰呢?”
張浪道:“交州平定,荊州安穩,江東錢庫豐盈之時。”
許謙追問道:“以將軍估計,還要多多少時間?”
張浪想也不想,脫口而出道:“快者二三年,慢者五年十年。”
許謙悲嗆一聲,長坐在椅上不起,表情呆滯,彷彿一下之間又蒼老許多。
張浪看着他表情,暗思這個許謙也算是忠心爲主了,只可惜自己早已打定主意,不再扶佐獻帝,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王者霸業。
張浪見他久久不語,不由道:“許大人大可放心,曹操不滅,我心永遠難安。只是在時機上,我當然要慎重考慮,不戰則已,若要開戰,就要把曹操打地永不翻身。此事真的不能急於一時。”
許謙這纔回過神來,聽着張浪的話,心裡又重燃起希望之火,道:“將軍,這幾日來,老朽一所路過,百姓安居樂業,其樂融融。又觀秣陵之盛,遠超洛陽、長安諸城,可見將軍治理卓有成效,如果可以,將軍早日打下洛陽,把獻帝與文武百官接到秣陵也不嘗不可。到時將軍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啊。”
張浪嘆了口氣,表情有些遺憾道:“當年李傕之亂時,本將軍見長安、洛陽飽受戰亂之苦,就有這個打算,只是後來沒有想到被曹操陰了一手,所以纔沒有迎帝下江南。此番讓聖上受苦,說起來,本將軍也是感到十分慚愧啊。”
許謙有些動容道:“將軍不用自責,聖上也常與老朽提起將軍當日如何忠心爲主辦事。今日一見,將軍雖春風得意,卻不忘聖上之恩,實在是讓老朽大慰。”
張浪心裡竊笑,表面上仍大義凌然道:“許大人大可放心,本將軍時常惦記聖上之恩,爭取早日滅了曹操,還聖上一個太平盛世。”
許謙連連點頭,忽然站了起來,臉色一肅,嚴肅道:“其實此番老朽前來,還有一番密詣。”
“什麼密詣?”張浪驚訝道,同時心裡奇怪許謙怎麼搞這麼多滑頭。
許謙沒有回答張浪的話,忽然解開自己的腰帶。
張浪驚奇的發現許謙腰帶極爲名貴,都是用上好的絲綢所織成,只不過因爲顏色黑暗,所以一時間分辯不出罷了。張浪好奇的看着許謙,不知道他意欲何爲?
許謙又從自己的皮靴裡拔出一把鋒利的小刀。
張浪精神一緊,略帶警戒的看着許謙。
許謙神情自若的走到一邊案上,又把腰帶平放在上來,然後用匕首小心謹慎地割開腰帶。
發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許謙才長鬆一口氣,同時把匕首丟在地,又用手擦了擦臉,原來他的臉上早已掛滿汗水。原來那條名貴的腰帶早已被劃破,許謙從裡面拿出一條白色絹紙,臉色十分凝重。
張浪也奇怪盯着許謙,感覺上,他也知道這個東西一定不凡,剛想開口問,許謙忽然沉喝一聲道:“鎮南將軍張浪接旨。”
張浪被突如其來的低喝嚇了一大跳,雙眼滿是迷惑不解的眼神。
許謙滿臉無奈之色道:“張將軍,這上聖上以血爲引所立下的血詔。所受詔書之人,必然要在有生之年把任務給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