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可知，自吾等佔據兗州以來數年內，某抓捕到麾下江東間諜多少人？”
“多少？”曹操問道。
“十餘人。”荀彧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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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什麼問題嗎？”曹操不解道。
荀彧苦笑一聲：“沒錯，我們麾下捉到的劉備和袁紹方的間諜也不過二十多人，數量上並無太大差距。但袁紹和劉備的情報系統根本就不成體統，而且袁紹的重點佈局在幽州，而劉備在江東，他們在我等麾下的探子最多不過數十人。彧所捉到的二十多人，基本都是抓住一個舌頭一路向上深追牽扯出來的。”
“而江東在兗州的情報組織，據彧所察覺到的就不在三股以下，數量加起來足有近千人，我們境內的很多酒店、青樓和商戶都與之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曹操聞言倒吸了一口冷氣，目光赤紅的憤怒道：“那你爲何不抓？”
“如何抓？”荀彧苦笑一聲：“主公，不是彧無能膽怯，而是根本沒法抓。我們麾下所有的世家和商戶都基本牽扯其中，要是真的抓起來，不要說清除間諜，我們境內就得全部亂套。這根本不能抓啊！”
荀彧被曹操稱爲吾之子房，能力堪稱當代蕭何，但也架不住袁術內政能力開掛啊！江東現在的情況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只要和袁術牽上線，只要和江東沾點邊，那絕對是財源滾滾、利益無數。袁術的名聲比財神爺還好使，這些世家商人蛇鼠兩端簡直是太正常了。
又不是要他們明面上背叛曹操，也非與曹操作對，只不過是暗中關照一些小人物，打探一些消息，算得了什麼？就是被曹操發現了又能如何。法不責衆，如此小罪難不成曹操還敢重判不成？這些人乾的有恃無恐，根本不將荀彧的警告放在心上。
“那就不能選擇一批人直接將之定罪，殺雞儆猴嗎？如此猶豫不決這些人豈不是更加放肆？今日泄露我軍機密，明日他說不定就敢刺殺我曹操！”曹操怒聲道。麾下看似強盛的勢力竟然如此的千瘡百孔，這着實令他感到心驚膽寒，驚懼之下的曹操瞬間暴怒了。
“主公所言極是，彧也如此想過。但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我等找不到任何證據。”荀彧澀聲道。
“袁公路麾下的探子都是自上而下的單線聯繫，而且這些人都極爲忠誠，多數在被捕的第一時間就咬毒自殺了。就是被我軍提前鉗制住，暗中看押的也一個個閉口不言，隨後不久就被袁術的探子滅口，並且前往滅口之人也自殺於當場。”戲志才替荀彧辯解道。
“至今爲止，我們還從沒有從這些人口中得到任何消息。那些被抓捕之人都是某麾下的探子花費大量代價發現的，爲此某麾下有數十個探子已經死於刺殺。”說到這裡，戲志才心中不覺都有些心疼。
曹操可沒有袁術那般富庶，他給予戲志才的資金極爲有限。戲志才培養出的探子數量也不過兩百餘，這一下砍掉了小半，戲志才心中真的心疼的不行。
曹操彷彿也看出了戲志才的心思，鄭重道：“志才，某再予你大量的錢糧，你一定要打造出一張龐大的情報網，絕不能讓袁術專美於前！”
長安一把大火改變了曹操的很多想法。若說以前曹操對於情報不甚重視，之所以建立情報組織不過是爲了對抗袁術。但長安一戰後，曹操直接轉變了態度，對於一支龐大而嚴密的情報組織極爲嚮往。
賈詡麾下的探子在長安做的一切果然悄無聲息，但破綻終究是有的。如此大量的火油，從運輸到鋪灑，之間花費了多少的時間和精力？就是再隱秘動靜也不會太小。
若是曹操當時手下有支如袁術一般強大的情報組織，定然會發現一些蛛絲馬跡。繼而順藤摸瓜，總會察覺出其中的不對，曹操也不會那麼大意的直接進入長安。
經過這一次血的教訓，曹操是深知情報的重要性。情報的不對等使得他一直被算計，根本毫無還手之力。自己的每一次行動化都提前被對方得知，而對方的行動自己卻是一無所知。
“多謝主公！”戲志才面露驚喜地說道。如今他麾下的情報組織雖然還算完整，但確實是太過簡陋了。有了曹操的大力支持，他有信心打造出屬於曹操的黑冰臺。
“主公，這並非某所說的重點。”感覺話題被帶偏，荀彧忍不住的打斷道。
“哦，文若，你繼續說。”
荀彧深吸了一口氣：“重點先放在一邊，彧想先問主公，您打算如何應對我們境內的江東探子問題。”
曹操冷冷一笑：“某不是說了嗎？殺雞儆猴！某曹孟德絕非妥協之人，無論任何人敢於私通江東，就只有死路一條。”
“主公打算如何做？”
曹操眼睛一眯，語氣陰寒道：“既然我們拿不出證據，那就僞造證據。有些人某早就想清理一下了，正好趁此機會將之廢物利用。”
曹操從來都是一個狠心之人。寧我負人、休人負我，這話說的蒼涼，但也體現了一個絕代梟雄內心的狠毒。對於冤假錯案的發生和無辜之人的喪生他根本不在乎，只要有利於他的大業，任何狠毒的事他都敢做。
“主公英明！”荀彧和戲志才聞言不驚反喜，齊聲道。這也是他們想出來的辦法，袁術那裡確實是密不透風，一點漏洞也不給他們鑽。但世家商人這邊的問題卻不少，只要稍微用一些手段、改變一下大勢，之後就可以順勢而爲，輕鬆將之解決。
“嗯，此事就交由志才你來解決吧。”曹操道。相對於謙謙君子、有些婦人之仁的荀彧，以曹操爲核心，絕無二心、行事毫無顧忌的戲志才明顯更適合做這種陰暗的事情。
“諾！”
“文若，你繼續說下去。”
荀彧打開自己用探得的情報匯聚而成的奏章，鄭重道：“袁術麾下探子無數，我們抓的那些都不過是些最底層的就如此忠誠，毫不畏死。主公你不覺得蹊蹺嗎？”
戲志才接茬道：“不錯。這隻有兩種可能，要麼，這些人的暴露在袁公路的算計之內，可這些人也沒有提供任何誤導性的情報，這種可能不成立。那麼就只有第二種可能...”
“什麼？”
“袁公路有辦法能夠高效率的大量探清人的忠誠或品德。”戲志才鄭重道。
“主公可明白這意味着什麼？”荀彧輕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