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是最快收到鄴城那邊的消息的。
劉備愕然。
諸葛亮垂眸。
張飛的嘴張的老大，“曹操瘋了嗎？他兒子走的早，就要這麼多人陪葬？他怎麼不想想，自己的兒子爲何都這麼留不住！還當丞相，就他也能當丞相？”
良久，劉備才呼出一口氣，道，“他沒瘋，他一直如此。”
而後看向諸葛亮，“軍師，我等現在當如何？”
“發檄文斥責曹賊以下犯上，殘暴不仁。”諸葛亮淡定的開口，“同時告知天下，若有不願在曹賊治下的百姓，皆可南下，再號召有識之士，共集許昌，爲北伐做準備。”
劉備沉重點頭。
當消息傳至襄陽，街上隨處可見罵曹操的。
“就因爲這些人想跟咱們女君合作，就要殺了他們？這樣的人，怎麼還敢自己當丞相的！”
“簡直殘暴無比，厚顏無恥至極！”
“可憐那些慘死之人了！”
黃月英府上。
黃月英看着眼前的一堆少年，略有些頭疼。
正月一過，她把她名下所有弟子，都給喊過來了。
喊過來的原因，當然是爲了個更好的教育他們。
只是，這個時候大家都聽到了北方的消息，都是錯愕不已。
“曹賊真的瘋了吧？”諸葛均道了一句。
“他沒有。”黃琮開了口，“他要先穩固自己內部，才能和荊州爭鋒。”
“可他這樣做，卻是把所有世家都推向咱們啊！”
“不，他能短暫的穩固自身，他在賭。”習書補充。
“不錯，他是在賭，賭他能在接下來的對戰之中，獲勝。”便是平常不愛聽課且年紀還偏小的阿斗，也難得的說了一句，“只要他贏了，他所有的這一切就不會有人指責。”
黃月英看了對方一眼，心內感嘆，年紀小，倒是也有塑造的可能。
“好了，這些與你們關係都不大。”黃月英於是開口，“接下來，均兒幾人會爲你們授課，今歲若有人不合格，那便直接遣回家中，不必再學。”
話音一落，有好幾人便變了臉色。
如果真是因爲這樣被遣回家，那麼打斷腿可能都算是後果輕的了。
在黃月英門下也有幾年了，他們知道他們所學的東西在其他地方是學不到的。
不過，愛玩是天性，多數時候他們也不是太追求成績，現在黃月英這麼一說，他們心中自然是慌的。
“你們幾人課業進度不一，但爲師並未打算分開授課，所以，落後之人可得抓緊些。”黃月英再度笑了笑。
總得給他們一點緊迫感啊，免得一天天的瞎玩。
到時候，可是各地都缺人手呢，有幾個半大小子也該頂上的。
蔡府。
蔡瑁看着手中的消息，頭一次感受到了滅族的危機。
根據情報，這一次曹操誅殺了數十個家族，原因僅僅是他們想要與阿楚的商行做生意。
這數十個家族之中，有的是一整族被滅，有的是旁支被滅。
他突然明白過來，如果他真的跟曹操達成了合作，蔡家最後的下場，也會是如此，逃不出去。
不管他最後能不能當荊州牧，他和曹操的合作，也絕不可能成真。
但現在，恐怕是不止他一個人在此慌亂，荊州、益州、揚州、交州各大世家，都要着急了。
果不其然，還未等他坐定，侍從就不斷的告知有人來訪。一看，還都是襄陽各家族長。
“軍師。”
“德珪。”
“曹賊所行之事，德珪兄也當知曉了，此人殺性如此之重，在這之前，便曾有數次屠城之舉，而今他整合內部，怕是就要舉兵南下啊！”有人對着蔡瑁道。
是的，他們膽寒於曹操殺性這麼重，懼怕於曹操會舉兵南下。
畢竟，曹操把袁紹都給打敗了。
“我等當再請左將軍暫領州牧，主持大局纔是！”
“即便左將軍仍然拒絕暫領州牧，但主持這大局，總不該拒絕啊！”
“是啊，如今各州軍政之事皆交由地方管轄，若僅我荊州一州之力，絕對阻擋不了曹賊之兵鋒啊！”
他們沒有安全感。
他們覺得曹操很快就會南下。
而荊州呢？州牧下臺，軍政大權握在蒯越與蔡瑁手中。
再看其他三個地方，各州大權也是分離。
若是等曹操打來，其他地方的兵來還是不來？
如果來，是怎麼一個章程，如果不來，荊州又該怎麼辦？
蔡瑁看着衆世家家主的表情，點頭，“瑁知曉諸位心中擔憂，但諸位放心，左將軍絕不會置荊州之事於不顧。”
劉備是不會看着不管，但是萬一劉備打不過，他還能逃。
劉備一逃，他們這些人可怎麼辦啊？
這個時候，沒有誰再說要擁劉琦和劉修上位了，他們也怕，是真的害怕。
一個大族，說沒就沒了，傳承了百年的土地與財富，皆淪落爲他人盤中餐食。
族人們呢？人頭落地，好不悽慘。
“德珪，我等各家皆紮根於荊州，千百年來一直如此，似曹操這等殘暴不仁之人，我等皆厭之。”
“是啊。”
“左將軍雖不會置荊州之事於不顧，但僅憑左將軍之兵，擋不住曹賊啊！即便再加上我荊州，也很難！”
在衆人眼中，曹操擅長以少勝多，目前常勝，並無什麼太大的敗績。
而劉備，雖然拿回了許昌，但畢竟那個時候曹操來的只是部分兵力，如果曹操兵力全押上，顯然，劉備是不夠看的。
怎麼辦？
只能讓劉備當老大啊！
“是以，我等當再請左將軍暫領荊州牧，且，此事不可再等了！”
“德珪，你便再與異度辛苦一番，聽聞左將軍長子乃是女君的弟子，不如此次也請女君一道去，如何？”
“女君智慧卓絕，定有辦法讓左將軍應下的！”
“是啊是啊！”
蔡瑁聽着這些人的話，默了一會兒。
沒有人考慮過要他蔡瑁成爲荊州牧。
也的確，如果讓他和曹操對上，多半也不是曹操的對手。
這些人有這樣的反應，也算情有可原。
但，他心中仍是極度不舒服。
只是，他也明白，這個時候的自己，不適合成爲荊州牧的。
韓嵩之前說的理由是一個，曹操馬上要舉兵南下了，也是一個。
“諸位放心，此事瑁會與異度再商議，還請諸位靜待佳音。”